裴境轻叹,将她揽入怀中,像小鸟啄吻花一样轻轻吻着她的发髻,她的侧脸。 “你总是这样心善,不愿意用恶意揣测别人,我听说,谢皇后有个名叫观音婢,希望她慈和仁山,不过早年谢皇后子跳,这个名在你身上正合适。” “我的贞娘,可不就是个仁慈的女观音菩萨,生这一回,就是为了以身饲魔,渡化我而来的。” 沈妙贞的表情已经不能用无奈来形容,这人这些天说的甜言语,她都见怪不怪了。 陈夫人倒是来见了她一回,入了冬后,陈太青病重,辞了礼部尚书的职,皇帝也念他在危难中出山,给了许多银钱让他养老。 因为要照顾陈太青,陈夫人这些子一直不得空,这一回来倒是絮叨了许多她的不容易,他们的那个嗣子也并不孝顺,陈太青刚病,就隐晦的打听家里有多少家产,陈夫人手里捏着多少银钱。 陈夫人也是有苦说不出,若是陈太青去了,可就没人庇佑她,陈家宗族还不把她吃了。 她已经下定决心,若是陈太青有个万一,她便把西京的家产变卖,去投奔阿拉木图城的外甥女去。 沈妙贞安她,告诉她不必害怕,左右她还在,没人敢欺负陈夫人,没想到她只是笑笑,不说话,可能因为她是义女,陈夫人难免不好意思。 沈妙贞原本想与裴境说一说,叫他多看顾些陈夫人。 陈夫人却不知怎的,跟她说起裴邺的事,话里话外,便是让她与裴境好好过,就此将裴邺忘了,再也别想他了。 沈妙贞虽然一头雾水,却也只当这话是陈夫人为她着想。 刚过元,漠北蛮族偷袭北宁,北宁府尚在一片祥和安乐的过年气氛中,就遭受了又一次的劫掠。 入秋的时候,漠北没有讨到好处,漠北大雪使得很多牧民遭了灾,蛮族没有吃食,已然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宛如饥饿久了的,就要盯着大梁这块狠狠的咬下一口来。 蛮族新任右贤王骁勇善战,创了一队新的重型骑兵,专克大梁的步兵和轻骑兵。 北宁府君奋勇抵抗,却终究不敌,战死后头被悬在边城好些子,萧直大怒,准备一鼓作气解决漠北的威胁。 但大梁也是内忧重重,川峡四路发生大规模的地震,房屋倒塌人畜伤亡惨重,而地震后又是水患,只是治水救灾,便要几十万的白银。 若再对漠北用兵,怕是大梁国库支撑不住,此时朝中便有了议和的声音,要给漠北单于嫁个公主过去,再陪嫁多多的财物,割让一点北宁的土地,先过了这一关再说。 萧直大怒,裁办了兵部右侍郎等主和派,让兵部尚书告老还乡,直接升任裴境为新的兵部尚书兼任北宁府君,任征虏军监军一职。 谢皇后之父任征虏大将军,温齐任副将,温国公全权掌管西京巡防营及金吾卫等所有留守兵马,保证西京安全。 圣旨一下,裴境便得去北宁坐镇。 沈妙贞非常担忧,不仅仅是担忧裴境,还担忧温齐,那是她的亲弟弟,可是要上战场的,裴邺就折在北宁,若是她的亲人再有个变故,她真的承受不起。 谁知裴境下朝回来,竟直接让家里所有丫鬟都收拾行装,要举家搬往北宁。 沈妙贞愕然不已,裴境却解释,萧直之所以将他派出去,就是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漠北这只饿,不彻底平息漠北威胁,他肯定是回不来西京的。 也不知要几年,所以他准备带着她,举家前往北宁府。 沦陷的不过是北宁边境的几个小县,北宁府府城靠近宁州府和阿拉木图城,依然很安全。 正好他也可以带她去看看北国风光。 一家之主都发了话,沈妙贞也不能说不去,而且温齐也在北宁府,要得到消息还是住在那里离得近些好。 温齐带着军队疾驰半个月就到了北宁,沈妙贞他们还有行礼,却要走一个多月。 等到了北宁府城的时候,都是三月开了。 北国却依然寒冷,他们入城的时候甚至还下了一场雪。 府城是黑砖砌成的,没有西京那么磅礴大气,却透着一股肃杀萧瑟之,沈妙贞好气,来开马车的帘子往外看,顿时一股凉气袭上脸颊,让她打了个嚏。 “三月的北宁冷得很,你别冻的得风寒。” 裴境帮她笼了笼大氅,脖领处的皮又蓬松又茸茸,将她的脸团在中间,很是可。 此处临近草原,生活习惯上也与蛮族杂糅汇,所以两边做生意的小商贩,许多都是卖羊的,什么炙羊、羊汤等等,一条街上都弥漫着香的味道。 而北宁因为汉蛮杂居,街上也有不少穿着蛮族衣裳的男子和姑娘,这些应该都是漠南蛮族。 沈妙贞看得兴致,鼻尖嗅到了羊锅子的香气,顿觉食指大动,想要支使几个小厮去买点回来尝尝,余光瞥到一个悉的身影,顿时一惊。 “景天,停车,停车!” 她立刻就要下马车。 裴境皱眉,生怕她摔了,赶忙扶住她:“你怎么了,这么着急,想和羊汤叫他们去买就得了,外头下着雪,地上滑。” “我……我好像看到裴邺了。” 作者有话说: 《星河落入你的眼眸》,破镜重圆现言文正在连载,求关注,不太长。下一本开《综神话我真的不想做万人》或者是《从太平天国开始做女皇》,《夺后》先不开,不想写狗男人了,求预收,求关注,谢谢大家。 ? 183、183 裴境一愣, 咬紧后槽牙,面一下子就了下来。 沈妙贞此刻却完全没注意到裴境的脸,她还在叫喊着:“景天, 你停车,我要下去!” 景天却在外面道:“夫人, 这地面上都是冰, 天气还冷, 等奴先停在一个干净地方, 您在下来行吗?” “我现在就要下去,我……” 裴境气的一把将她抱住:“你够了没有,这里都是马车都是人, 磕碰到你怎么办。” 他嘱咐景天:“去前面衙门的门口停下, 我跟夫人一起下车。” 景天应了一声。 真正发起脾气来的裴境,也把沈妙贞震慑住了, 她只能呆呆的看着他,不知所措。 “你别着急, 我跟你一起去看,别闹,知不知道。” 沈妙贞愣愣的点头,等马车到了衙门, 府衙的一众官员早就在那等待,却没想到, 裴境先带着一位身量纤纤, 带着帷帽的美貌夫人,去了西街市。 “你看到了, 哪个是裴邺?” 裴境强忍着怒气, 一个个指给她看。 沈妙贞失望极了, 不住的在人群中梭巡:“我……我分明看到了,我看到了阿邺!” 她还想往前一步,去一个个的寻找,整个人都惊慌失措,像一只受到惊吓的小鸟。 裴境强迫她转过身子的时候,她的脸上还带着泪花。 就那么喜裴邺,就那么忘不了他吗?他到底有什么好,不过与他在一起短短半年的时间,就被这个男人灌了魂汤,直到现在都还着他吗? 分明是他先来的! “你清醒一点,裴邺早就已经死了!” 裴境脸沉提醒她。 沈妙贞却懵懵的,只觉得脑子都成了浆糊,完全反应不过来,嗫嚅着说话:“可是……可是我刚刚明明看到了他,就是裴邺。” 裴境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木然,扯着嘴嘲讽一笑:“莫说他已经死了,就算他没死,贞娘,你想怎么样呢?” “我……我……”沈妙贞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裴境拽着她的手腕,强硬的将她拉走,本不顾面面相觑,等待他的官员们。 裴家的宅子就在府衙旁边,里面早就打扫干净了,裴境冷了脸拉着她进去,虽然此刻已在暴怒的状态,却仍旧顾忌着她,到底没有直接将她甩到榻上,动作还是温柔的。 他叹了一口气,了眉心:“我还有事,要见府衙的官员们一趟,你先在这里休息。” 他顿了顿:“等我回来,你在告诉我,若是裴邺活着,你打算怎么办,我希望是我愿意听到的回答。” 说完,他便走了出去,只留下沈妙贞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屋里。 “姑娘,咱们这些东西都放在哪啊?” 察觉到主君与主母之间气氛的不同寻常,这些丫鬟本就不敢开口说话,还是小绿儿怯生生的问了一句。 沈妙贞魂不守舍:“你们看着放吧。” 这宅子买来后,裴境早就叫人按照西京宅院的布局去布置,屋内的陈设跟西京的也差不了太多。 眼见沈妙贞这样,温家陪嫁的几个丫鬟也没了主意,这四个丫鬟中的老大安儿对众人使了个眼,让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 沈妙贞笼了笼衣裳,起身就往外走,像个游魂一样。 只有绿儿才知道沈妙贞与裴邺裴境之间的恩怨纠葛,她生怕出什么事,简单代了安儿几句,就跟着追了出去。 “姑娘,您要做什么去。” “我要去找裴邺,我看到裴邺了!” 沈妙贞神情仍然有些恍惚,显然是陷入刚才那惊鸿一瞥的练脸庞中,本就还没清醒过来。 绿儿咬了咬牙,挡在沈妙贞身前:“姑娘,奴婢本不该说这些话,可是您现在这样不正常!” “就算找到了裴邺公子,又能怎么样,他若是没死,为什么不回来寻您,让您担惊受怕这么久,半点愧疚之心都没有吗?” “还是说他活了下来,却停再娶,早就把您给忘在脑后了!” “不是的,裴邺不可能那么对我。”沈妙贞很动,她从未对绿儿用这种冷厉的语气说过话。 绿儿硬是挡着不让她出去:“姑娘,您也该清醒清醒了,您现在已经是公子的子,武安侯二房嫡子,兵部尚书裴大人的正头大娘子,这是陛下赐婚,就算裴邺现在还活着,您跟他也回不到从前,难不成为了裴邺,您还要跟六公子和离吗?” “我……” 沈妙贞的脸难看了下来。 “姑娘,您总教育我,在其位谋其事,如今您身份早就不一样,难道要为了一个死人,伤了六公子的心?公子才是您现在的夫君啊!” 绿儿说的慷慨昂,她生怕沈妙贞一时糊涂,办了错事,跟六公子之间陷入僵局。 她们姑娘,分明就是六公子的,如今重逢,没了身份上的力,只有在六公子面前,她们姑娘才能任骄纵,做事不必考虑后果,而六公子也尽数包容。 她分明他,却仍旧置气,所以不愿承认他,这么长时间,都没有给公子一个好脸。 “你是在教我做事?” 沈妙贞被戳中了心事,颇有些气急败坏。 绿儿害怕的往后缩了缩,却仍旧想劝她:“可是,可是姑娘,您真的不能去,您这样总是伤六公子的心,会伤了你们夫的情分。” 沈妙贞气急了:“你是裴境的细作,现在倒也不装了,开始教育我起来?” “是我让裴境娶我的吗?我叫他先斩后奏求得圣旨?” “我新丧夫,本就不想嫁人,他却偏偏要强求,现在我只想看看,那人到底是不是裴邺,他是不是还活着!”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