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钱绛摊手一吹,小碎片便落在龙七叶脸上发间,黏在那里亮晶晶的,钱绛大笑,“有点像麻子。” 龙七叶气急,拿了引魂灯砸他,“混蛋。” “七叶。” “嗯?!” “你刚刚说了我们。” ☆、第10章 拾 小蛟心里虽然很恐惧,但还是努力的在黑暗的河底寻找那颗据说会发光的珠子,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了一点光亮,她拼命摇着尾巴向光亮游去。 水里漂浮着无数黑发丝,如水草般茂密,这光点就隐藏在这发丝后面。小蛟本来害怕会被头发住,不想她才碰到头发,这些发丝有生命般尽数退开,水波将一颗硕大的圆珠推到她面前。 珠子的光芒皎洁而柔和,小蛟张嘴把珠子含住,开始往上游。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颗,如果不是,会不会再被扔下来啊,好可怜。 龙七叶坐在桥栏上,正在仰头望月,“你说她不无聊吗?几千年都在月里,也不出门来玩。” 钱绛坐在她身边只管听,龙七叶又道,“你说如果用月华织成布,再配上月魄珠好看吗?” “好看。” “不过好像太单调了,还是再撒些碎星好了。” “好看。” “下头用海,星汉灿烂,若出其里。不过上一句是月之行,若出其中。再拿火石做个太好了,月同辉……” “好看。” “喂,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啊?”龙七叶推了钱绛一下,“什么就好看啊?” 钱绛笑道,“你好看。” “咳咳。”秦瑟瑟清了清嗓子,“虽然知道你们*,不过是不是先说正经事。” 龙七叶俯身用手舀了血的秦淮河水,转身尽数泼向秦瑟瑟,“熄熄你这永不熄灭的燎原之火好了。” 秦瑟瑟正挽着云湛站在她身后,措不及防被泼了一脸,她一摸脸,手上是血腥,气得上去就把龙七叶往秦淮河里推去。 龙七叶一个踉跄,还好钱绛急忙扶住了,她也不恼,瞥着秦瑟瑟笑道,“云八婚不会外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了吧,怎么今反应这么慢,没护住你。” 秦瑟瑟眯起眼,“你是想打架吗?” “打就打,怕你不成。” 云湛和钱绛一人一个拉住了,秦瑟瑟气鼓鼓的瞪着云湛道,“阿湛你松手。” “莫闹了。”云湛箍着她,用袖子将她脸上血迹仔细擦去。 龙七叶懒洋洋的靠在钱绛手臂上,嘲道,“甜的我牙疼,你们两个能不这样旁若无人的秀恩吗?” 云湛凉凉回道,“龙女大可以和钱塘君也秀一个,并没有人拦着你。” 秦瑟瑟打了个哈欠,窝到云湛怀里,“原来你让我大晚上来就是看你们两个秀恩?那你快秀。” “你俩难道赶着生孩子吗?都说了是正事。”龙七叶其实特别的想和她打架。 “啊呀,我除了阿湛,哪里还有什么正事。对吧,阿湛?”秦瑟瑟道,颇有些昏昏睡。 “嗯。”云湛应了一声,打横将秦瑟瑟抱起,“要是困了就睡吧,我听着回去告诉你。” “阿湛最好了。”秦瑟瑟在云湛脸上亲了一口,真的闭上了眼睛。 龙七叶觉得一口牙都疼掉了,麻木道,“想让瑟瑟帮忙在秦淮河中建个白玉京的幻影,然后我以香引魂,将秦淮河中怨灵尽数镇在其中。” “不帮。”云氏夫妇异口同声道。 “主要是镇住玲珑公主。” 秦瑟瑟摆摆手,“不镇,她死不死,我才懒得为她花时间。建个幻城怪累的。” “你不会是不行吧?不过也是,这么大的幻象,确实为难你的。” “将法也没有用,不建。” 倒是云湛问了一句,“秦淮河的河神能允许这样大的幻境吗?” 钱绛道,“我没有应到河里有龙的气息。” 龙七叶不屑的看了眼秦淮河道,“管他有没有河神,难道我还要问他意见。” “可是你要问我的意见呀。”秦瑟瑟得意洋洋的搂着云湛的脖子,“不过看在你诚心诚意求我的份上,我就当帮你和小易一个忙好了。” 龙七叶咬牙切齿道,“我什么时候诚心诚意求你了,你建不建。” “就刚刚呀。”秦瑟瑟飞了个媚眼给她,“阿湛,我们回去吧,你抱着我累不累?” “不累。”云湛对钱绛颔首道,“告辞。” 龙七叶看他们两个的背影,忍不住爆了句口,“妈的,死沙妖,得瑟死你。” 钱绛失笑,将她往自己怀里拉了拉,“好了,不气了,云夫人就是这个脾气。不过我觉得他们说得对。” “对什么?” “我们也可以秀一个恩。”他下头,凑到龙七叶脸边,正要做些不可描述的事,身后水花哗啦啦,蹭的跳上来一个女童,“我找到啦,是不是这个珠子?” 钱绛顿时黑云罩顶,龙七叶挣开他,接过月魄珠,表扬小蛟道,“真是厉害,就是这个哦。” “这个珠子真漂亮。” “送你了。”钱绛从龙七叶手里夺过珠子,直接往小蛟嘴里一,再一捏耳后的腮,小蛟咕咚一下就把硕大的月魄珠了下去,好悬没噎死。 柔和的凉意蔓延全身,然而嘴痛,腮痛,喉咙也很痛。她委委屈屈的看向龙七叶,龙七叶扶额,“这个是月魄珠,本来就是要给你吃的,对你修炼很有好处。” “哦。”小锦鲤仍旧很委屈,痛死了。 翌晚上,司马易在昆仑楼前设宴,当今皇帝和天牢里的玲珑帝姬都被一并请来。昆仑楼在白玉京的最外侧,楼前可以清晰看到秦淮河和里面白玉京的倒影。 司马易道,“你们到底是兄妹手足,只当用一餐团圆饭吧,他我死了,也好瞑目。” 今上穆策叹道,“母后身体尚且康健,何必说这个。若玲珑肯悔改,朕可以恕她一命。” 司马易心中一痛,“今家宴,暂且不提这些了。” 玲珑帝姬换回华服,云鬓花颜,雍容华贵,她并不去看母亲和兄长,一双眼死死盯在云湛身上。 秦瑟瑟靠在云湛身上,要云湛喂她,龙七叶正要笑她,边上钱绛将酒杯抵在她前,“百花酿。虽然有些绵软甜腻,倒也不错了。” 龙七叶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口,皱眉道,“太甜了,哪里像酒。” “是甜。”钱绛将杯中残酒饮尽,“等过了今正事,我们去无声泉偷酒,小龙崽那里有好酒。” 龙七叶眼睛一亮,这就要办正事,“久不见瑟瑟的红尘曲,今有没有兴致一舞?” 秦瑟瑟咽下口中的东西,待云湛拿帕子给她擦了嘴,这才慢悠悠道,“有。” 玲珑帝姬不甘心的眼里几乎瞪出血来。 偏秦瑟瑟还远远朝她一笑,既嘲讽又挑衅。 夜里风很大,宽大的衣袖裙摆猎猎作响,秦瑟瑟右手作拈花手势,空中忽飘落无数花瓣,或桃花或夏清荷等等,百花皆有可寻。 并无乐师伴奏,却又美妙琴音相和,龙七叶偏头同小蛟道,“你瞧她指尖,天命琴以人为琴身,那便是了。” 十指如拂*,裙裾似莲回浪,舞势随风散复收,琴声似磬韵还幽。 在场众人都沉浸在这一舞之中,秦瑟瑟借着转身抛袖之际和龙七叶对视一眼,琴声骤然转向越,她举袖旋转起来,脚下红莲开了又谢,轮回不断。 小蛟忽落下来泪来,心里酸楚不已,龙七叶道,“红尘曲,看这一曲,如历经红尘一番,你可悟到什么了?” “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巨大的破水声传来,秦瑟瑟舞步并不停,众人惊骇的看到她身前缓缓升起一座城,飞梁画栋,楼相映。 旁人还不知,司马易看得最分明,这凭空升起的城,与她亲手参与建立的白玉京一般无二。 这便是龙七叶所说的镜王城了,白玉京的影子,王城的镜像。 只是里头空无一人,唯有无数星光点点,如梦似幻。 龙七叶起身走到玲珑面前,笑道,“帝姬,白玉京已经一分为二,您该去执掌您的新王城了。” 穆策骇然,正要开口,被司马易制止,司马易道,“策儿,你管看着便是。” 玲珑亦骇然,“这也是白玉京?” “自然是,这五十二楼,有哪里不同吗?” “不,我不要这样的白玉京!我要的是江山天下!” “白玉京之主,自然也是天下之主,何况,您要的还不止江山呢。” 秦瑟瑟嘴角噙笑,镜王城门口便站了一个云湛,俊美的蓝袍男子立在那里唤道,“玲珑。” 玲珑还怕有诈,四下环顾,宴上已不见云湛身影,她提起裙摆朝镜王城门口奔去,欣喜道,“你从来没有喊过我的名字。” 云湛道,“以后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他转身朝着王城里走去,玲珑忙跟上他,“你等等我。” 云湛并不理她,越走越急,玲珑只得疾步跟在后面,等进了王城的大门,她这才追上,她如秦瑟瑟平一样,将自己的手臂挽上云湛的,笑颜如花道,“湛郎。” 龙七叶立在山边,挥手撒出一盒香粉,香粉在半空中燃起,萤一般飞入镜王城,镜王城周身的星光也跟着一齐往里头去了。 秦瑟瑟一曲舞罢,四散的花瓣悉数消失,玲珑帝姬只觉手一松,云湛已不知踪影,她惶惶的喊道,“湛郎,湛郎你在哪里?” “他自然,在我这里。”秦瑟瑟妩媚一笑,倚入云湛怀里。 “不,把他还给我!”玲珑怒不可遏的朝他们奔来,却在王城门口被一座无形的墙挡住了,她使劲的拍打,那墙纹丝不动,她哀求道,“母亲!兄长!你们真的要把我关在这里吗?我们是亲人啊!” “玲珑,我对你的眼泪已经觉得疲累了。”司马易最后看了一眼曾经心的小女儿,由穆策扶着离开了。 秦瑟瑟掐了云湛一把,不悦道,“湛郎哦?我甜的牙都要掉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你的玲珑哟?” “莫闹。”云湛握住她作怪的手。 眼见星光都飞入王城,龙七叶舒了口气,“一会儿把它送回水中就大功告成了。”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