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行有点自惭形秽,发现自己的观察力还不如老梁这个瞎子。老梁似乎看出来他在想什么了,嘚瑟道: “你别看我瞎了一只眼,但我这只好眼的视力比常人还要好上许多。” 面前这堵可能是承重墙,和楼下他们砸过的那些水泥墙不同,不方便随便砸。 “如果后面真的有东西,这附近应该能找到入口。” 他们把能搬的东西都搬了一遍,谢行的目光绕了一圈,最后又落在了马桶上。经过片刻的心理斗争后,谢行还是狠下心,攀住马桶边沿用力往上一提—— 他没使上太大的劲,竟然轻轻松松就把马桶提起来了。这马桶水箱连水管都没有接,本就是个摆设。 谢行眼中的嫌弃之更甚,咬牙一鼓作气把它搬到旁边。 “咚——”他松开手,马桶被重重丢在了一边,原本被水箱遮挡住的墙壁上出现了一个深不见底的。 果然,通道在这儿呢。 那勉强有一人宽,里乌漆麻黑看不见一丝亮光,低矮的造型看起来像是……狗。 很显然这面墙是被重建过的。 谢行心底油然而生出一种直觉——这第一个发现人面犬的女记者可能和人面犬有着不开的联系。 他们这两天一直在楼里上蹿下跳地找人面犬,但是一无所获。老侦探既然说了要他们找到人面犬,那人面犬肯定就藏身于这栋楼里。 说不定就在这个狗一样的东西里面。 望着仄的口,谢行迟疑了。 爬狗的羞他咬咬牙可以忍受,反正这里除了他们再没别人。可眼前的口实在太窄,勉强只能容纳一个成年人缩着肩膀爬着进去——如果像是彪哥那么壮实的成年人,爬到一半可能还会卡住。 不得不说,往这种狭窄的地方钻进去需要相当大的勇气和不怕死的毅力。仄幽深的里面手脚都伸展不开,要是撞上了什么东西,想逃都来不及。 谢行用指关节轻轻叩着墙壁,斟酌着和老梁商量。 “……要不然我们先下楼,去找其他人一起商量。” 站在一旁的小陆愣愣地望着那个口,像是被深不可测的黑暗引住了。谢行余光瞥见他忽然蹲下身,毫无征兆地往墙边蹿了过去,身子一弓直接钻进了那里! “哎——!”谢行和老梁都被他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拉,但是小陆的动作出乎意料的灵活,谢行连他的脚腕都没抓到。 眼看着小陆的身影就这么消失在黑暗中,谢行和老梁面面相觑。 “我呸!这小兔崽子怎么回事!疯了吗??!”老梁破口大骂。 谢行也瞪着眼睛,不明白小陆为什么就这样钻进去了。 他一手扶着墙,对着口往里面喊。“小陆?小陆!你爬里面进去干什么!” 谢行冲着口喊了几声,没人回应,他头皮针扎似的麻了一下,心里多了一个吓人的念头。 小陆该不会出了什么问题吧……? 回忆这些天,谢行也没怎么怀疑过他。小陆这孩子相当讨人喜。 事情还不明朗,可让他就这样不管这小朋友了,谢行也做不到。 他望着那黑黝黝的口,最终把心一横,回头对梁道长道:“我先进去看看,万一里面有什么情况你就下去叫其他人。” “哎你等等——”梁道长跟在他股后面喊。 谢行没管梁道长的喊叫,也跟着钻了进去。 幸好卫生间里的水马桶只是个摆设,没什么难闻的异味。 谢行这么个一米八的大男人,在仄昏暗的里爬行起来很是艰难,远不如小陆灵活。贴地爬行的姿势让他的腿部基本使不上劲,几乎是用手扒着糙的地面挪着往前爬。 没一会儿,膝盖已经被摩擦得火辣辣的疼,也不知道子剐破了没有。 谢行憋着气往前爬了四五米的距离,眼前的一片黑暗中骤然亮起了电灯光。 谢行被闪到了眼睛,下意识地闭了下,然后加快了动作,艰难地从那个通道里钻了来。 他一脸嫌弃地从狗里爬出来的时候,小陆就站在他面前。 他看起来和平常没什么不一样,还伸手拉了谢行一把。 谢行站了起来,掸了掸身上蹭到的墙灰,打量着周围。他们现在位于墙壁另一边的小房间里。 这验证了他们的猜想。两个房间被打通了,墙果然是后来重建的,为掩人耳目。 狗那头的梁辛看到了灯光,也喊起来:“小谢,小兔崽子!你们没事吧?” “没事,我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先等等。”谢行回答完,微冷着脸看向小陆。 “小陆。”谢行礼貌地教训了他一句,“你今天怎么回事。” 小陆却好像意识不到自己的行为有多危险,漂亮的眼睛眨了眨,拉住谢行的手。少年镇定的语气反而像是在哄他。“我不知道,我看到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 看着他这副模样,谢行实在说不出什么狠话来,有什么气都只能往肚子里憋。 “以后别这样了,都不知道有没有危险就敢往里钻。” 小陆一直懂事的,可刚才的行为实在反常了,谢行简直怀疑他是被什么东西给蛊惑了。 可来都来了,谢行想着还是先看看这密室里有什么。 密室里没有窗户,光线很暗,只有头顶的一盏白炽灯。 比起外面的房间,眼前的隔间要小了许多,说是个放拖把的杂物间都不为过,宽度只有堪堪两米,长度六七米。 谢行发现这里面空空,除了墙角斜斜靠着的一个梯子,什么也没有了。 他朝着墙角走过去。那梯子上的油漆还未干,伸手一摸,指尖立刻就沾上了粘稠的红油漆。 谢行情不自地蹙眉。 他总觉这油漆的颜看着不太舒服。仔细一闻一捻,好像又不是油漆,散发着淡淡的腥味,像是有点干了的血。 第10章 人脸 谢行忽然想起昨晚贾鸣是最后一个回来的,行迹鬼祟。 他衣服上沾的那一抹红油漆难道是这个吗? “哥哥,你觉得那个梯子是干什么用的?”小陆抱着胳膊,忽然开口说。 眼前放了个这么大的梯子,肯定不可能是当摆设的。 谢行下意识地抬头。这个地方狭窄抑得像是个方形的旧棺材,把他们全埋在了里面。天花板只有两米多高,谢行一抬手就能摸到。 他试探着沿墙角摸索了一会儿,果然发现墙角有一块天花板是松动的。 伸手一敲,木板后传来脆生生的回音。 “这里。”谢行小心翼翼地把那块隔板拆下,天花板上扑漱漱地落下来点灰。 白的天花板上出来一个正方形的,通往上面的阁楼。 谢行把小陆往后拉了一些,自己上前两步,用手电往阁楼里照了一下。里面依然是漆黑一片,照明的可见范围很有限。 谢行把墙角梯子搬了过来,让小陆替他扶住。 “我先上去看看,你在下面帮我扶住梯子。” 那架木梯相当破旧,踩上去“嘎吱嘎吱”地响。谢行把手电筒咬在嘴里,小心翼翼地往上爬。 油漆粘腻的手有点恶心,谢行尽可能地忽略了它。 阁楼里光线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谢行叼着手电,顺着梯子小心地往里面探进上半身。 刚一偏头,谢行心脏猛地一沉。 他看见了一张惨白的脸,就在离他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几乎鼻尖挨着鼻尖了。 谢行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画面吓了一跳,抓着梯子的手一抖差点就松开了。 那是一个死人的脑袋,怨毒的眼睛目眦裂地瞪着他。 谢行在心底“卧槽”了一声。 这狗的公寓。就没点间的东西。 好在这种视觉冲击的恐吓很短暂,顶多能达到“吓人一跳”的效果。 回过神来的谢行意识到那只是一个不会动的死人脑袋,松了口气。 他用手电照了照,觉这张脸很眼。 不是一般的眼。头顶狂放的发型,似乎在呐喊着“舍我其谁”。 谢行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沉:“找到冠头的尸体了。” 不知道是谁把它到这里来的,还特意把脑袋对着口摆放,就像是早知道有人会上来一样。 谢行被这浓浓的恶意得很不舒服。 抛开暂时连个影子都没见到过的人面犬不说,谢行脑内浮现出的第一个人还是贾鸣。如果贾鸣昨天就已经进过这个密室,那他究竟隐瞒了什么? 谢行明明让小陆待在下面等着他,没想到转头发现小陆已经上来了。谢行总不能再赶他下去,于是朝他招招手,让他过来自己这边。 冠头的尸体暴在空气里太久,味道味道有点难闻。谢行用袖口捂着鼻子,用手电筒照了照周围,发现顶层阁楼的空间大,几乎有三四百平米。 森森的没有窗户,昏暗,弥漫着一股常年见不到光的霉味。 整个阁楼里没有隔离墙,只靠承重墙和寥寥几柱子支撑着,一览无余的空旷。 这偌大的阁楼上七八糟地堆着好多家具,甚至还有冰柜和厨房,看起来都很陈旧了,墙角的破衣柜门摇摇坠,上的被子糟糟的堆叠在一块儿。 手电光扫过窗边,谢行打眼看到一团发,再仔细一看,原来上丢着一顶假发。 谢行越看越觉得不妙,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在印证着这里近期还有人住。 他们最好快点离开。 “老谢,老谢?”楼下传来梁辛的喊声,随后是踏上扶梯的声音。 这老梁骨子里也是个怂包,一个人待在外面是血迹的房间里瘆得慌,干脆也钻进来找他们了。 谢行应了一声,很快老梁也上来了。 他刚一爬上来,被冠头的脑袋吓地差点跳起来,一股坐在地上叫。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