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他虚弱地问,同时无数书本翻飞着重叠,再一次将三人挡在了后面。 “不知道。”萧振衣同样目瞪口呆,表情上是极度的震惊:“金母是地气所聚,不可能被凡间的事物阻拦的,这一点也不科学……” 慢慢的,他脸上涌出了一股古怪的难以置信。 “虽然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上方苏洛声音平淡:“但我好像能纵这些‘金母’。” 他伸手一抓,上面叮叮当当的脆响连连,几个扭曲变形的金币从天而降,掉在了林简的脚边。林简低头看了看那些椭圆的小圆片,嘴张得更大了。 萧振衣说得不错,金母是不可能被凡俗之物阻拦的。能在它的法力下安然无恙的也绝不可能是凡人……他又想起灵泉了。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苯猜几乎是冒着暴的风险在暗算夏薇,所为的真的只是钱财或一具给太子做嫁衣裳的身体么?灵泉可以祛除魅污垢…… 刹那间有什么从他脑子里一闪而过。但林简来不及想个仔细了。在金币掉落的下一秒钟,诡异的变化已经再次发生。他在瞬间看到了有白光从书堆上方涌出,随之而来的是缥缈的歌声。 这歌声轻柔渺茫,却全然不是人间的声调,清新俗到了让人闻之醉的地步,足以洗净神魂中一切烦恼苦楚。仅仅听了几个小小的段落,林简心中就已经渐渐平静安稳,方才的焦急与恐惧在空芒中逐渐消失…… 不对! 他在茫然与空白中猛然惊醒,骤然意识到这歌声的本质:这种天籁一样的声音当然不可能来自人间,这是成仙时接仙人的曲子! 太子快成功了! 哪怕脑子还是浑浑茫茫,他也瞬间到了锥心刺骨的恐惧:皇太子几乎就是个毫无底线原则的疯子,这疯子在他们还有用时不敢如何,如果一旦成功—— 不用再“如果”了,林简的念头还没转完,太子已经出了手:那些渺茫的白光骤然聚集飘舞,而后像轻纱一样缓缓吹拂过来,这一吹似乎并无出奇之处,但沿途的木板纸页却纷纷粉碎毁坏。当光芒吹过一个倒在地上的活死人时,这人的皮肤发立刻枯萎泛白,往下深深皱缩,呈现出极为可怖的老态。不过是短短的几个刹那,竟好像过了半辈子的光! 这是…… “妈呀这是仙气……”萧振衣两眼无神地喃喃:“山中方七,世上已千年……仙境的时间与凡间完全不同,须臾就是沧海桑田……”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越来越离恍惚,最后化作了几声意义不明的咕哝。仙乐飘飘,已经带走了凡人大脑里的一切负面情。 仙乐的效力直达凡人魂魄,无视距离与隔离障碍,直接清洗掉灵魂中一切杂念情,清净思维,最后达到所谓黜尔形体堕尔聪明的坐忘境界。故而哪怕是知道大事不妙,萧振衣与林简两个都还飘飘然然地瘫在原地,连往后面爬几步的力气都挤不出来,甚至脸上都是同一片安详与宁静。其中林简身上带着白林的血,勉强还能保持一点最后的清醒。他在朦朦胧胧间听到太子忽近忽远的声音,语气里有着抑制不住的兴奋:“……说起来算是便宜你们……不过看在两位的功劳上,给个安乐死也无所谓……” 看来这次是真要安乐死了。他盯着缓缓迫近的白光,恍惚而愉快的想。 仙曲已经将他最后的恐惧也洗掉了。 但下一秒,一股尖锐的刺痛从他的脸颊炸响,沿着神经一直刺到了他空芒的大脑。林简打了灵,骤然从恍惚的茫然中挣出来,一抬头就看到了苏洛板得僵硬的脸。他手上晃晃,还捏着一断了的藤条。 “你还好吧?”苏洛沉声道。 林简伸手了脸,看到几步远处白光熹微,就在他面前来回鼓。如果不是仙乐的效力还有残留,他大概会被这一幕惊得滚。但他没有滚,于是顺理成章地注意到了白光停止的原因:苏洛现在侧坐在半空,左手捏着打醒他的那藤条,而右手虚撑空气,正好将那道光墙死死抵住。 他无法控制地张大了嘴巴。 “你是……怎么做到的?”旁边传来萧振衣虚弱的声音。 “不知道。”苏洛蹙眉道:“我一伸手它就停住了,只是……” 不用只是了,林简很快就看到了他身上诡秘的特异之处。尽管与白光接触的手掌仍然强健光滑,毫无变化,但手腕向上的衣袖却在迅速皱缩老化,泛白褪,然后被风化成蝴蝶一样的一样碎片。在苏洛侧过头来时,他已经能看到那几块破布下畅而完美的肌曲线了。 既然衣服仍然在老化腐朽,那么仙气的法效就并没有消失。而能与仙气接触却不受影响,甚至可以控仙灵之气的—— “灵泉的效力……果然不止那一点。”萧振衣哑声道,他头发散,脸上还有一道刺眼的红痕:“某种程度来说,这已经是超凡俗了吧?” 林简觉得这应该不止是灵泉的效力。但他不能再深究了。苏洛已经出了奇怪的表情:“灵泉?那不是夏薇的东西吗?” 他立刻醒悟:“我服用过那种东西?” 林简叹了口气,对他点了点头。 苏洛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忽觉手掌灼热,痛楚骤生。他皱着眉头转过头去,看到白光中青烟袅袅,自己的手掌肌肤正在迅速皱缩老化,变成一块块暗黄的老皮,而后老皮开裂落,出下面婴儿红润滑腻的肌肤。新的肌肤又在刹那间重复老化与落的程,化作空中翻飞的皮屑。 “这是——” “他的法力正在加强。”林简疾声道:“现在气转移过程还没有全部结束,太子体内的仙气并不纯净,威力还没有完全发挥。一旦最后的杂质被提炼完成,才会走出最后一步。如果在此之前阻止不了他——那就不用阻止了,仙凡之隔犹如云泥,绝不是可以抵抗的。” 萧振衣声音颤抖:“你说得轻巧,怎么阻止……” 林简用行动告诉了他怎么阻止——他右手一捞,用力将苏洛往下一扯,左手顺着那件破烂的衬衫追溯源,将手掌不偏不倚的贴到了一块紧实光滑的肌肤上。男子的左臂联通心脉,贴紧膛的手掌足以沟通两人的气。苏洛只觉得膛一热,而后滚烫的气息从心脏处涌入,沿着体内的经脉循环而入,直冲向他灼热难当的手掌。片刻后白光处嘶嘶作响,竟凭空向后退了数尺。 受着前那只源源不断散发热量的手掌,苏洛的表情刹那间有些僵硬。他有些尴尬地侧过头去,正好对上林简毫无表情的眼神。 “这只是正常的聚拢气而已。你虽然能控制仙气,但手法糙浪费很大,稍加控制后才可以支撑更久。” 他一边解释一边松开了手掌,但那股热气却被牢牢留在了苏洛的膛上,随着心跳而愈来愈蓬滚烫。也许是因为这股气息实在太烫了,苏洛觉得自己的脸也有些发热。 幸好下面的两个人似乎都没有抬头深究的意思,甚至连萧振衣也一脸淡定,好像手掌贴实在是司空见惯,实在算不上一件大不了的事情。相反他始终都盯着那层白光,神情极为忧虑。 “就算加强了控制也撑不了多久的,”萧振衣低声道:“皇太子对仙气的纵愈来愈纯了,他甚至不用再刻意使用什么法术,只要保持这种浓度,我们就不可能硬撑下去。” 林简没有马上回话,隔了半分钟后,苏洛才听他低低回答:“所以只是缓兵之计而已……我有个想法——你听过融血法吗?” 萧振衣语气惑:“什么玩意儿?听起来就是个唬人的江湖术法吧?” 林简的声音听起来尴尬:“确实是江湖术法,不过效果倒不是唬人的。过去认亲不是靠什么滴血么,血不相容就不是亲生的。这种法术就是为这个预备的……” 那一刻估计萧振衣的心情与苏洛一样无语:“你提这个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了。”林简道:“现在皇太子的手腕已经很清楚了:他先用雷公藤将众人的气运到白林体内,等杂质全部沉淀炼化后,再用蛊虫将纯净的气盗取出来,灌输到自己体内。这个过程并不复杂,也被保护得很严密。蛊虫也好,雷公藤也罢,数量都极为庞大,无论我们怎么破坏都是九牛一,丝毫不影响大局。换句话说,他是在用数量保证质量。但俗话说得好,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我们大可以转换思路,不要想着怎么蓄意破坏,把注意力转到怎么掺沙子上……” 他伸手入怀,取了一个小小的玻璃瓶出来,里面还有一半鲜红的血。 “融血法以他人的血为媒介,可以一炷香内转化活人的血气,使两者质趋近。”他轻声说:“现在皇太子要依靠蛊虫来运输气,而这些蛊虫又是白林的血培养出来的,只要用融血法转换血,以异种气培养出相似的蛊虫。这些蛊虫一涌而入,在这样紧要关头发了气的冲突,你说他会如何?” 哪怕对玄学算是一窍不通,苏洛也能听出这个方案巨大的可行,更不用说下面的萧振衣了,他啧了一声,讶然道:“那融血法真的能培育蛊虫?” “可以。”林简淡淡道,他在下方窸窸窣窣动作了片刻,抬手摊开掌心,飞出了一只五彩缤纷的甲虫:“刚才我取了一点转化后的血做实验,已经可以培养出完整的成虫了。而且,皇太子那边似乎也无法区分差异。” 那只甲虫嗡嗡低鸣了片刻,振翅而起,义无反顾地飞向了那团凝实的光晕。 “动手吧。”他说。 ———— “你的气够用么?”萧振衣站在他身侧,脸紧张的看着那瓶小小的血:“如果被干了……” “那就要麻烦你了。”林简道:“这里不多的是气么?” 他伸手画圈,指点过那些僵立的活死人。 萧振衣再不说话了,他抬头看了看苏洛:“苏总还能坚持多久?” 苏洛神很凝重:“现在还可以忍受……这样传输气,真的没有问题么?” “有没有问题都得上,”林简低声道:“不过应该没什么大碍。虽然异种气息会互相冲突,但我相信太子那边的收能力,无论我摄取再多杂气,他都应该能全部完。” 说着他衣袖一抖,手中的瓶子随之四分五裂,炸出无数细小的血珠,长龙贯水一样飞入他的手掌。片刻后他了口凉气,衣袖中飞出了一朵五斑斓的云朵,在空中嗡嗡鸣叫。随后彩云鼓,化作一道利箭直入铺天盖地的虫海。 “蛊虫的觉真可怕。”林简不自地打了个寒战:“妈的还好这种虫子有麻醉作用,觉起来简直像是在腐烂一样。” 他沉重的叹了口气,开始全力催化蛊虫。 蛊卵是以活人的气孵化,每一只离身体的蛊虫都会带走人体内部分的元气与血,哪怕虫子的体中自带有麻醉效果,随着蛊虫而来的不可抑制的虚弱也让人烦闷呕。仅仅是几秒钟过去,林简的眼前已经出现了飞蚊的症状,视线也渐转模糊。匮乏的气第一个影响的就是娇弱的眼睛。 但很快后面嗖嗖飞来几藤蔓,隔着衣服贴到了他身后的几处大上,开始有热气从连接处源源传来,林简神一振,睁眼看到萧振衣神严肃,手上拈着几碧绿的雷公藤。不远处白光漾,似乎又离他们凭空接近了几步。 这样大量的灌输异种气,固然能在长时间里加大气的冲突,但短期内也会催化太子的力量,可能更加难以匹敌。 “还能撑多久?”林简声音低哑。 “这……”萧振衣抬头看了一眼苏洛,他光洁的额头上已经明显能看到汗珠,嘴抿成了一条锋利的直线,显然已经说不话来。他迟疑了片刻,道:“恐怕得加快速度了。” “加快速度……”林简额头也冒出了汗,现在他是真身体被掏空,挤出一点蛊虫都天旋地转一样地难受,更何况加快速度?怕的是速度还没加快,自己已经昏在了当场。太子可以用ba元素榨干活人骨髓里最后一点元,但他这么干就无异于自杀。而且太子那边气势正强盛,还要多久才能起效? 但已经犹豫不得了,仅仅是几分钟的时间,传输而来的热气已经成了杯水车薪,再也抵受不住气失的空芒觉,林简随时都可能陷入昏中,必须果断决策。 就在他努力抵抗睡意时,头顶有风声再次响起,而后有藤条的末梢破空而来,软哒哒盘到到了他头盖的百会上。随后藤蔓微微震动,一股汹涌的热气从上而下薄而来,直冲入冰冷空虚的五脏六腑,顷刻间驱走了大半的寒意。 林简骤然惊醒,一抬头顺着藤蔓就望到了苏洛的手,而这只修长白皙的手正在微微颤抖,明显是气运输过多。他登觉不妙,下意识道:“仙气——” 话还没说完,隔壁处就爆发出了太子凄厉绝伦的尖叫,声音足足足足撕裂了半个空间的空气。余音袅袅中白光骤然收缩,狂风吹起无数腐朽的黑灰与尘土。光芒不断地后退再向后退,出了后面掩盖的一片藉。图书馆已经成了一片废墟。 “怎么——”林简的耳朵还在嗡嗡作响,连自己发出的声音都听不太清楚了,他只能看到萧振衣同样震惊的神,猜到大概其他人也本没有任何头绪。他举目远望,看到白光还在剧烈收缩鼓,但已经在迅速变淡消退,由粘稠的光晕向稀薄的雾气转化——如果他没有记错,这本该是神仙得道元神飞升的最后一步,代表着气彻底归入玄窍,推动元婴的转化。光芒散去后,留下的就应该是仙人抛弃的“遗蜕”。 不过现在的情形倒略有不同,虽然白光已经渐渐被收,但里面似乎并不是什么遗蜕。相反,随着光芒渐渐淡去,里面那凄厉的叫声反而愈来愈响亮鲜明,撕心裂肺得简直就像在地狱中被火焰来回烧烤,或者在被活生生千刀万剐。废墟中剩下的三人被这声音震得耳膜发痛,心脏就像被尖利的指甲在刮。 很快这样高亢的尖叫声就无力继续了,渐渐换成了牛一样壮的嘶声息,听起来简直像是鼓风机在响。息声中白光消散,太子正半瘫在地上。 哪怕是隔着灰尘和雾气,林简也能一眼看到此人近乎胎换骨的变化。他的衣服已经全部破烂损害,但出的肌肤却像上好的美玉一样莹润光滑,竟看不到丝毫的瑕疵伤疤。 不过现在,这具身子正在筛糠一样的不停抖动,甚至连牙齿都在咯咯作响。简直像是个神经不灵的中风患者。 斜刺里吹过一阵风来,太子浑身一,抖得更厉害了。 “这是……”萧振衣畏惧地说:“成仙了吗?” “不对。”林简谨慎地打量那个抖得一塌糊涂的人:“这像是……没办法驾驭自己的身体了?” 难道是异种气的作用? “他这么下去不会出事吧?”萧振衣心有余悸:“如果气冲突过于烈,突然来个爆炸……” “所以说快撤啊!又不是探宝节目,你非等到楼塌不成?” 林简伸手招来狂风,三下五除二吹散灰尘浓雾,眯眼往四处打量废物与垃圾下的断壁残垣。他刚辨认出一块木板下倾颓的大门,就听到背后嘎吱一声怪响,而后左手掌心一痛,竟传来一股滚烫的热气! 他登觉不妙,猛然转过头去。却见太子歪歪扭扭倚靠在墙壁上,朝他出了一个肌痉挛的微笑。 “林先生。”他口齿不清地说:“蛊虫可是由我培制的呀。” 这句话就像闪电一样劈中了林简的大脑。他惊骇的低下头去,正看到一条彩的虫线从已经麻痹的左手处蔓延而入,长线里每一只虫子的甲壳都泛着微光。随着虫线而来的是悉的热气,但这一次热气要磅礴广大得多,就像海一样从手掌出汹涌冲入——不单如此,那些磅礴的热气似乎还在互相冲突碰撞,他们一边蔓延一边争斗,将林简的身体经脉当成了气息斗争的战场,冲击得经脉内脏持续的痉挛鼓动。不过片刻时间,林简的牙齿已经在难以控制的咯咯作响了。他勉力伸手想截断气脉,却不料才抬到一半就颓然垂下,再也挤不出一点力气。 太子的声音依旧断断续续:“林先生呐,蛊虫是受我控的……它既然能把气运过来,也就能把气运出去……” 林简的肌已经麻痹了,他算是体会到太子筋的滋味了:被气冲撞下你确实不得不。而且这种搐似乎已经蔓延到了视觉和听觉,他连萧振衣和苏洛的声音都听不清楚了,只能看到一团嘈杂的光影。 不过就算如此,林简还是勉强憋出了一句话:“太子——前功尽弃,就不怕……外面的部队来算账?” 太子的冷笑随着气的链接传来,直接在他的意识里回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说你以为服用过ba元素的就只有这么几个么……” 一语说完,林简只觉眼前光芒闪耀,一股无比灼热庞大的气终于破关而入,直冲进了他的五脏六腑,而后气在体内蓬然炸开,像岩浆一样涌入了他的四肢百骸。岩浆沿路灼烧侵蚀,烫了每一寸肌肤与每一寸血,简直像是利刃在寸寸凌迟。 林简简直已经痛得快发狂了,偏偏又发不出任何声音尖叫,只能无声无息的在岩浆里翻腾起伏,就像一颗火锅里的圆一样接受着超高温的洗礼,等待着高温散去或者自己被由里到外的煮。 他这么恍惚离的飘了大概几分钟,自觉从骨到都已经有了差不多八成。然后眼前一道亮光闪过,那些岩浆突然朝一个未知的出口汹涌奔去,四周的灼热滚烫随之减少。他闭了闭眼睛然后猛力睁开,正好看到一只悉不过的手臂,手掌恰恰按在自己头上。 “你疯了——”林简动弹不得,只能哑声怒斥:“异种气再传效力只会翻倍,到时候冲突更加烈,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苏洛在上面沉默以对,只是又用力紧了紧手掌。 “我说你快放开——”林简简直怒急攻心:“就这么传来传去毫无作用,只能一起死而已!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把气出去,你这是治标不治本!” “说得好像林先生能‘治本’一样。”太子语带戏谑:“这种蛊虫花了苯猜大半年的时间,无数的财力物资,辛苦培养出来。如果被林先生这么轻易就给治了,那本事可也太不一般了。要我说不如且图当下,能松快多久是多久吧!”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