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维长叹一声,“师父已归隐山林,不知要是我送出婚讯,他能否大驾光临?” 师父要是知道了他们的事,必定是失望大于喜的吧。 岳淡然低下头不再问了。 二人饮了茶,欧维趁着夜抱岳淡然走遍了整个梧桐山庄。 雕梁画栋如何巧,岳淡然都看不见,欧维却不厌其烦地一样样讲给她听,直到把机要的关卡都走遍了,他才收了脚步带她回房。 和衣上时,岳淡然心中已有预,欧维果真试探着提议带她回京。 他在朝中有要事,的确是不能耽误,岳淡然自然无不可,只是想到客居了几是悲喜怒的地方却半点也没看见,心中难免有些遗憾。 欧维瞧出她的心思,柔声道,“来方长,等你我大婚礼毕,我就领你回来多住些子。” 岳淡然笑着点点头,心里却凭空生出个不好的预。 第二用完早膳,欧维就吩咐预备车马,小刚挨了板子,不得已留在山庄养伤,除他之外,近身服侍的一行人都跟随他们回京。 一队人赶路比不得两三人快马疾奔,脚程自然慢了几分,况且维王殿下携佳人在侧,一番阵仗堪比皇帝出巡。 走走停停五有余,文京在即,一行人却在京郊被五六个平民打扮的人拦住去路,前方开路的军师询问了来回欧维,说这几个是得了消息赶来喊冤的外省人。 欧维将几人叫到车前,开车门隔着帘子问他们有何冤情。带头的声泪俱下,哭诉道,“小的等本是江东省季县人士,因县中挖出了大理石,知府便奏报藩侯,平安侯见大理石名贵,强圈一村地不算,还硬征村民采石。一干乡民逃出县来京城告御状,却连皇城都进不得。这几听闻维王殿下回京,我等走投无路,才贸然来拦路喊冤。” 岳淡然在旁听着,不住生了恻隐之心。 欧维见她脸有忧,向下问话的语气也柔和了几分,“一县有多少人家被占,又有多少村民被征,为何来告状的就你们几人?” 下头的人泣不成声,“我等也是好不容易才逃路出来,沿途乔装打扮,只因身上无户籍名文,进不得城门,托了许多过往的商客替我等去大理寺喊冤,都杳无音讯。” 岳淡然虽对情状一知半解,神情却愈发凝重;欧维忍着怒听几人哭诉罢,“可写了状子?” 下头的人连连应是,将陈情状呈了上来。 欧维挥手道,“这事我知道了,你们且耐心等消息吧。” 几个人恩戴德,诺诺退下。 车走不出二里,岳淡然的脸灰暗,咬在欧维手上写下:你为何要杀那几人? 欧维当场失魂,银剑受他吩咐时悄无声息,也是待车马走远才动手,岳淡然眼盲身虚,却是如何知道他的所作所为。 “淡然怎么知道我杀了他们?” 银剑行动虽利落,杀气戾气却冲天遮掩不住,岳淡然本只有五分叫准,听欧维亲口承认才当真生出怒气:你竟真的杀了他们? 欧维目瞪口呆,一时不知如何解释,只好默然不语。 ——你要杀人,自然有你杀人的理由,我气的并非你杀戮,却是为何你明明动了杀心,却还要在我面前做戏。 欧维望着岳淡然,只觉不可思议,“我才见你面生同情,以为你对他们生了搭救之心,不想你伤心,才……” 岳淡然冷颜摇头:其实我…… 她后头的话没写下去,他越发心焦,“淡然想说什么?” 岳淡然长舒一口气:你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欧维隐约觉得她本要说的不是这个,明明想一问究竟,最后还是忍住了冲动,“平安侯征民采石,恐怕也是为了向我呈贡,这事非我吩咐,却因我而起,要是真由着几个刁民小事化大,皇上必定借机发难,整治平安侯。” 是非黑白不重要,重要的是上位如何借所谓的是非黑白大做文章,岳淡然这才有些了然:所以殿下才问他们一行几人? “不错。自古官民反,平安侯与那几省知府的确做得过分了些,我且派人去训诫,叫他们收敛些,再勒令其对牵涉其中的村民做些贴补,将此事悄声平息了就好。” ——行得通? “黔首黔首,但凡有田有地,有安身立命的执事,就不会想着闹了。” 第74章 深林人不知 一行人才到王府,欧维就换朝服进;岳淡然被独自留在王府受团团包围,从头到脚都不自在。 眼盲口哑,想遣走在她身边服侍的人也有心无力;底下的人诚惶诚恐,战战兢兢,生怕出什么差错;一来二去,两边都十分紧绷。 小喜将岳淡然的尴尬看在眼里,等欧维面圣归来,便将她的境况细说了。 欧维回房一瞧,岳淡然果真如坐针毡地坐着发愣。维王殿下忍俊不,了朝服换上便装,将人抱在怀里走出门,“你也不是第一次来王府了,怎么比上一回做客还拘谨了。” 上一回来做客她的确是客,这回她又算什么? 岳淡然想开口也不能,被抱着走了不知多远才挣扎起来。 欧维讪讪将人放下,“怎么了,是不是哪里痛了?” 痛个鬼。 她面红耳赤地拉过他手:我又不是不能走,你别总这么抱着我。 “抱你又怎样?” ——你知不知道他们背地里叫我什么…… “叫你什么?” ——无骨王妃。 背地里叫她都听到了,看来她的耳里比她说的还要好。欧维先是一愣,随即大笑,“无骨王妃就无骨王妃,不如我请旨将‘无骨’赐做你的封号如何?” 呃! 岳淡然明知他在耍嘴,还是忍不住变了脸,她深知追究下去没完没了的道理,索改口问正题:皇上可有为难殿下? 欧维没料到她竟话锋一转问了这个,随即收起嬉皮笑脸,牵她的手漫步走起来。 “皇上罚了我三年俸禄,闭门思过以示惩戒。” 岳淡然一惊,停了脚步:这可算是重罚了? 欧维轻笑一声,并不在意,“俸禄只是身外物,并没什么要紧,所谓的‘闭门思过’却大有文章。” ——闭门思过对王爷不利? “今时不同往,装病招苏千顺来的那段子,我已有了掣肘皇上的身家,不必再上朝周旋,限不限足都没关系。何况限了我的足,心腹羽大可上门来见我。皇上没蠢到想借此将我隔绝在朝堂之外。只不过我现在还没猜出,他这一着到底有什么深意。” ——闭门思过,是不是连进都不能? 欧维笑道,“今天进,我已将你的事同皇上说了,皇后也应承帮忙。” ——怎么帮忙? “皇后的三姑姑终身未嫁,愿收你为养女,你从此就随北琼的国姓。” 北琼的国姓啊,那以后她在家族宗谱上就要姓闻人了吗? 两人走了一会,下头来人禀报:严相登门求见,正在会客厅恭候。 欧维将岳淡然拦抱起,直奔会客厅,“老狐狸果真上门了,我们去会会他。” 岳淡然一惊,要会你自己去会,我去干什么? 这人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欧维有没有打算盘恐怕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两人纠纠走到会客厅,起初她还想着将头埋在他怀里遮住脸,自觉徒劳后干脆自暴自弃了。 会客厅里何止左相,一众人等见维王殿下不顾场合地怀抱美女子端坐高堂,面面相觑。 左相吃惊了半天才敢开口;岳淡然被迫窝在欧维怀里听着来往间若有深意的对话,思路非但没理清,反而越越。 她对朝局权谋本来就了无兴趣。一群人畅谈了足有一个时辰,欧维又设宴款待来客。 从会客厅到宴客厅,岳淡然的位置倒是没半点改变,偏偏欧维还紧着往她嘴里喂这喂那。 当真食不下咽! 岳淡然敢怒不敢言地扭捏了一晚上,欧维只坏笑着想怎么整人。 两人回了房,岳淡然虚张声势地不理人,欧维也不去哄,顾自唉声叹气。 叹来叹去,把岳淡然的心长吁短叹的一塌糊涂,终于矜持不住,拉过他的手轻轻写了几个字:那些人让你烦心? 欧维忍着笑,“无妨。” 他的演技说不上拙劣,却远远算不得上乘,只怪看客太过好骗。 冷战还没打就结束了,欧维反握她的手,“成严与郭侯不同,算不得投诚就一心忠贞的臣子,他今能投靠我,明也能背叛我。要不是郭侯极力劝说,他恐怕一时半晌还不会顺我。就是现在,他的态度也很是模棱两可。” 郭侯,岳淡然记得,他到底是把人收入囊中了吗? 岳淡然默然不语,欧维的手便开始不安分,吻到浓情处又难免得寸进尺,“淡然,你也亲我一次好不好?” 这是什么手段? 岳淡然瞪圆眼不知如何回应;欧维再接再厉地劝说,“每每都是我拉着你亲热,从不见你回应……” 不反抗就是回应了,还要她怎么回应? 岳淡然脸都白了,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欧维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的脸,心里十分受用她手足无措的模样,“我想要你,你不想要我吗?一直都是我在忙上忙下,总觉得是我在强迫你。” 得陇望蜀这四个字,说的就是他这种人吧! 欧维求告无果,长叹一声,继续一个人忙上忙下。 岳淡然被纠的昏了头,鬼使神差将凑过去亲了他,舌头立马被勾了过去,身上的衣服不知什么时候也一件不剩了。 死狐狸出招悄无声息,趁敌不备就开始攻城略地。 二人渐入佳境,欧维却怏怏停了,“淡然,你要我一次好不好?” 岳淡然被突如其来这一着生生搞慌了,好端端的他又要玩什么新花样? 欧维翻身将人叠到上头,口中哄,“你自己试试,怎么舒服怎么来。” 这是要她咬舌自尽啊。 岳淡然哪里肯试,不上不下地等死。 欧维等了好一会也不见她有动作,迫于无奈之下了一下,“就是这样,你试试要我。” 呃!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