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这就喂,这就喂……” “什么病!不吃东西不走路的吗?这到底是马还是猪!” 刘祁看着身边的老大骑着腾雾不紧不慢地溜着圈子,眼睛都气红了。 刘恒骑着腾雾,自然很是为自己的选择得意。这马真是不错,跑的稳,身上也干净,等等,跑起来稳? “天啊!天啊!” 小时候只坐在马身上“走”过的刘恒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紧张地一抱马脖子。 “它在跑!它在跑!” “不要紧张!不要勒马脖子!大殿下,腾雾很稳,很稳的!”马奴惊得跟着腾雾后面拔腿狂奔,谢飞燕见大皇子这般害怕,连忙扬鞭跟上,担心他突然坠马。 校场里,像是被拖着跑一半的刘恒依旧在大呼小叫着:“啊啊啊,它要跑到校场外面去啦!谁来拦一下,拦一下啊!” “老马识途,大殿下,它是要回御马苑,你勒马停住啊啊啊!” 一群人瞠目结舌地看着大皇子就这么被“脚步沉稳”的腾雾一路小跑着带离了校场,朝着御马苑的方向而去,三四阶的台阶被它一下子就轻松跨过,完美的解释了何谓“乘云而奔”,如果忽略掉大皇子那恐怖的惊叫的话…… 刘凌见谢飞燕跟着大哥跑了,二哥还在那喂马,看着身边的绝地,忍不住开始发愁。 他没骑过马,一次都没有。 这绝地身材高大,绝不是没骑过马的他能驾驭的。 可是所有人像是都忽略了这一点似的,没有人指点他该如何上马,如何驾马,如何让它停下,每个人都在关心自己的马如何,陷入了动之中。 刘凌眼睛扫过校场,发现只有自己的侍读戴良没有上马,只是愁眉苦脸的握着马缰绳,不时用眼睛扫过自己。 没过一会儿,他一路小跑过来了。 “殿下,您是不是没骑过马,不知道怎么上马?” 听到他的话,一旁的马奴出了吃惊的表情。 “……嗯。” 刘凌很他给自己解了围。 “哈哈,骑马其实很容易的。不过殿下的绝地是烈马,一开始就从绝地练起会受伤的,不如先用我的马练练?” 魏良脸“善解人意”地指了指自己的马。 “不,我想骑它。” 刘凌表现出难得的固执。 “那……” 戴良为难极了。 上马,应该没那么难吧? 刘凌回想着大哥刚刚上马的姿势,从左前方靠近它,马奴跪下为凳,刘凌稍稍犹豫了一下就踩上了他的背,拉住马笼头踩着马镫翻身上马…… “汪嗷嗷嗷!” 绝地突然一叫,吓得刘凌手中缰绳差点没有握住,但还是险之又险地爬了上去,着大气出狂喜的表情。 他上来了! 骑马果然没那么难! 绝地并没有其他人想象的那般狂野,只是略微难受地摇动了下脖子,就像是它充警惕和烈的外表都是伪装的似的。 “果然是好马啊……” 戴良羡慕地看着绝地,指了指马奴让他牵着刘凌的马缰绳,自己也跟在刘凌身边,就这么牵着马在校场里溜了起来。 能躲一时躲一时,让他先和那匹喜跳的马多培养培养情再骑! 恩恩,就是这样! *** 紫宸殿。 “……就是这样,陛下,三殿下有过目不忘之能,若只有臣兼顾着指导一二,不免荒废了学业。臣问过三殿下,三殿下似乎有许多顾忌之事,也不愿暴自己的本事,所以……” 徐清在家中考虑了再三,还是决定让三皇子的本事先过个明路。 要是以后被发现三皇子记忆超群,而东诸位教习都只是敷衍了事,就该他这个祭酒失职了。 更何况,普通人家里出现一个记忆力如此惊人的学子都是难能可贵,更别说皇家之中出了这么一个天赋异禀之人,若不好好教导,徐清也过不了自己这一关。 “你说老三过目不忘?” 刘未有些意外地看向徐清,心中的懊悔无以言表。 刘凌生下来没多久就被他发现有先天之气,是天生的武将,现在又告诉他,他其实过目不忘,从文也可以? 他自己亲手废了一个能文能武的天纵奇才? 想到五岁之前他连接触纸笔的机会都没有,刘未心头升起一股烦躁之气,强着脾气向徐清说道:“朕知道了。只是按你的建议一枚让他看书没多大用,最多是囫囵枣。从明天起,徐祭酒就安排几位大儒轮给老三上课,以免贪多嚼不烂……” 刘未头疼地着自己的眉头:“我只以为他运气好一点,没想到……哎,我是不是错了……” 徐祭酒眼观鼻鼻观心的装作什么都没听见。 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他也没敢耽误皇帝多久,很快就离开了紫宸殿。 刘未批复着奏折,批着批着就莫名想到了被他贬入冷的狄氏。 他其实喜格刚强有狠劲儿的女人,只是王宰把持朝政的时候后里没有一个是武官家出身的妃子,很多嫔妃入的时候只有十三四岁,最大的也不过是十五六岁,他当然一点都不兴趣。 袁贵妃入之前,他对狄氏曾略微动过心。 狄氏没入前,只是西域一个很小国家的公主,甚至连公主都算不上,因为西域有很多国家只有一座城,整个城里也没多少人,说是城主之女其实都算是抬举了她。 这个小国横在胡夏和代国之间,胡夏想对它出兵,他就命令边关守将先下手为强,狄氏也就这样入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人,一身肌肤白的像是牛,五官深邃轮廓鲜明,身材又高挑丰腴,顾盼之间眼神里有光闪过,看着就像是那种随时能拔剑杀人的女武士一般。 他上她浑身上下散发出的不同于中原女人的强健,多次临幸于她,恨不得她能更加强势一点,不屈一点,让她在其他妃子眼中被抨击的“野”更加野一些…… 可最终结果是让他失望的。 高鼻深目不代表就心坚毅,她的脾逆来顺受。 身材健壮,却连别人的耳光都不敢躲避,更别说还击。 在/笫之间,她比中原女人还放不开,甚至屡屡用母族之语痛哭涕的求饶,明明会说中原话,却胆小的连自己的意思都不能表达。 是什么时候,他放弃了呢? 大概是从袁娘的眼睛里看见和他母亲一般的野心时开始的吧…… 但狄氏的外表却还是他很意的样子,她的背景比袁娘更要单薄,所以他还是让她有了孕,并且抱有期待的将她贬去了冷。 他以为她会为母则刚,就像是自己的母亲一样,但她天天除了以泪洗面,再也没有做出什么能自立自强的事情。 她甚至连为孩子准备衣衫都没有做过。 渐渐的,刘未对她失望之极,甚至认为这样子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也不会有多好,原本有的期待也都慢慢淡去了,只一心一意的享受着袁娘为了得到他的宠而做出的所有手段。 哪怕有些十分拙劣,也比只懂得逆来顺受的狄氏,以及一有事就想着把别人丢出去的皇后好。 至少她知道该如何取悦他。 刘凌被发现有先天之气,是个意外…… 当时的他确实慌了,甚至生起就让他这么死了算了的想法,但不知为什么,到最后,他只是让那些会武的供奉们小心地废掉了他的经脉,将他还给了狄氏。 狄氏依旧没有为母则刚,太医都说她命不久矣。一个外强中干的妃子明显不是他需要的,这孩子后想要平安长大,一定要靠其他人的庇护才行。 如果飞霜殿的那位发现了他断掉的经脉…… 如果当年那位对孩子十分慈的薛太妃愿意伸出援手…… 只要小小的导宋娘子带着孩子去冷里寻求帮助,他是不是就能和当年的他一般,得到她们的信任和护? 鬼使神差的,刘未就这么做了。 可他还是讨厌这个孩子,讨厌到看见他就想要让他离得远远的。 如此矛盾之下,什么布局和缜密都是妄谈,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七八糟的局面。 他是最艰难的帝王,也是最不被承认的东皇太一。 更何况,还有那个人像是悬在他头上的利剑,随时提醒着他,他拥有的一切很可能刹那间天翻地覆…… 既然刘凌肖似高祖,是不是该拼上一拼? 没有了老四,至少…… 刘未撑着下巴,因为专注而眉头紧蹙,周围伺候的人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但他们直觉的预到,有什么大事,恐怕就在这位帝王的皱眉间,即将要开始发生。 这位陛下,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紧蹙过眉头。 “吕寺卿最近有没有坐班?” 刘未突然平静地看口问起身边的常侍。 岱山自然不能一口回答,但他很快就问出了答案。 “最近都没有进,陛下。” “什么时候吕寺卿去宗正寺了,记得通……” “陛下!陛下!翰林院的画院突然着火啦!烟腾的在中都能看到!” 殿外一位近身舍人气吁吁的惊叫了起来。 “什么?” 刘未站起身,语气有些慌张地喝问:“那张《东皇太一图》呢?我派去看管那张图的几个人有没有把图带出来!” “臣不知晓,臣也是在中看到有烟……” “去探!” 刘未面扭曲地在紫宸殿里踱起了步子,片刻之后,他像是再也无法忍受似的一挥袖,大叫出声: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