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架着这些官老爷往前冲!” “跑啊!跑到城门下面就安全了!” “火要烧过来啦!” 这般剑拔弩张,所有人都忍不住捏了一把冷汗,紧张的不知所措,刘凌却提起十二分神注视着这位城门守将,连他脸上一丝一毫的神情都不愿意错过。 只见百姓终于暴动,挟持着原本广场最前端的官员及其家属们作为人盾,向着内城门冲去,镇守此地的洪将军不但不见惊恐,嘴角反而咧出了微微的弧度,抬起手就准备让弓箭手放箭! 刘凌的眼里突然迸出了一道闪光,用手按住了间刚刚要来护身的佩刀。 洪将军抬起手的一瞬间,空气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一股杀气腾腾的气势从刘凌身上散发出来。 在身边诸人的张口结舌之中,刘凌上的佩刀匡然出鞘,刀身划过一道耀目的光芒! 咚匡! “啊啊啊啊啊!” 震天的惨叫声,吓傻了诸人。 洪将军的一只手臂,被刘凌活生生卸了下来。 只是一刀! “谁敢放箭!” 刘凌突如其来迸出的说话声,简直就如打雷般惊人。 “啊啊啊啊!” 洪将军还在凄惨的叫着。 这时,已经换成刘凌轻蔑地踢开了洪将军掉落的手臂,转而肃然地望着城下。 那些在宣政殿里意气风发的朝臣们,如今犹如猪狗一般,被人驱赶着前进。 刘凌给了身边同来的军将领和人们一个眼神,一位声音高亢的赞者立刻登上高楼,大声高喊了起来。 “传三皇子殿下的命令,开城门!!!” ☆、第117章 战鼓?丧钟? 王七和十四郎是在定安楼上火焰爆炸的时候察觉到不对的。 两人都是走南闯北之人,十四郎更是身世复杂,眼界比寻常商人要厉害的多,只是生坚毅,不喜多言,显得有些木讷罢了。 那一团火爆发出来时还带着巨大的声响和隐隐发绿的光芒,所以十四郎定睛一看后,立刻怒斥道:“这是雷火门的火弹!这些蠢货,居然把自己看家的本事卖给别人了!” 王七听到“雷火门”时就有些不安,刚刚抬起头没一会儿,就听到了四处传来的“救命”、“起火了”之类的呼声。 几乎是一瞬间,王七及十四郎就和自己的护卫们被冲散开了,若不是十四郎一直紧紧地抓着王七的肩膀往自己怀中带,恐怕王七那瘦弱的身躯也只有被别人挤走的份儿。 变故来的太快,即使最聪明的人也意识不到发生了什么,人到了这个时候,只能一切依循本能,那便是抓住一切能自己抓住的东西,无论是人,还是物。 王七和十四郎原本站在队伍的最前面,那个不知是给哪位达官贵人预留的地方,先还以为会得到无数的便利,到了这时候,简直就跟催命符一般。 她眼睁睁地看着一位老大人被身边的壮汉推倒在地,这老人她认识,是户部左侍郎家的老父亲,一个非常和蔼的人,没有歧视她商人的身份,在她拜访户部左侍郎府上的时候温和的接待了她。 王七动了动恻隐之心,想去前面将他扶起来。 “你疯了!” 十四郎一把将她拉回怀中,难得失态地大吼:“你只要一离开我,就会被挤的找不到了!” “可是他……” 王七扭头想要指指那个跌倒的老人给十四郎看,却一下子僵住。 她看见有无数只脚,从他的头上、身上踩了过去,户部左侍郎家的家人疯狂地叫着“老太爷”,那些家丁们拼命地想要挤过去,却被不停向前的人推倒了一边,再也见不到那个老人的身影。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别人了!”十四郎环顾四周,面如沉水:“人群里混有高手,刚刚那老头是被人故意推倒的!” “什么?” 王七一惊。 “这里是京城,发生什么都不以为奇。”十四郎难掩厌恶地说着:“有人混在人群里,专门对官员的家属下手,尤其是年老的那些。” 王七不是笨蛋,只是一想便明白了是为什么。 “你是说,有人想要这些官员丁忧?这……这太恶毒了!” “不仅如此,我发现那些高手特意避开了这个地方。”十四郎抓着王七肩膀的手按得更紧了,“这个位置一定有什么不同的地方……” “这个容易!” 王七左右一看,抓住刚刚在他们身边站着的一位家丁,在他耳边大声地咆哮着:“这位置原本是谁的?谁的?” 四周实在太嘈杂,那家丁差点被人群挤倒活活踩踏死,突然被王七救了回来,自然是侥幸不已,王七一直喊了三四声,他才回过神来,也跟着扯着嗓子喊: “小的谢过大人相救之恩!这里原本是吏部尚书方家每年观灯的地方,只是方老大人今年告病,方家人就没来,但也没人敢站这里!” 难怪! 难怪! 王七和十四放开那家丁,对视一眼,眼中都是了然。 “这老狐狸,必定是知道了些什么。”王七忿忿地出声:“否则每年都来,为什么今年连个小辈都没来!” 十四却是仰着头,极力地往定安楼上看去,只是这环境实在太吵,他运足耳力和目力也听不到什么看不到什么,不免有些灰心:“楼上似乎有人在动武,但我实在什么都听不到。” “咳咳,咳咳咳,好多烟……” 王七掩住自己的口鼻。 “后面也起火了!” 十四郎也很着急。 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哪怕现在是千军万马,他人高马大,又会轻功,也有七成把握能挤出去,可现在他带着王七,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让王七被挤跑,只能亦步亦趋地被人群推搡着向前。 “他们要干什么!” 王七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身边越围越多的百姓。 “哪里来的那么多人!” “低头!我们站在官员之间,恐怕被当做哪个衙门的大臣了。”十四也脸难看,“静观其变!” 此时广场的百姓何止成千上万,京城里只要无事的百姓几乎都来了,由于新年才过没多久,每个来的百姓都穿着新衣,只有一些看起来穷困潦倒的衣冠不整。 渐渐包围了官员家属方向的“百姓”都是一身葛衣布袍的普通打扮,但间、间都是鼓的,行家一看就知道揣了武器。这些人不但身材壮硕,眼神中也有着凶狠的神,显然是穷凶恶极之辈。 王七此时才十分庆幸自己是和十四在一起,否则遇到这些人,被当成官员糊里糊涂砍了,岂不是更糟? “定安楼烧起来了!” “天啊!后面烧起来了,定安楼也烧起来了,大家往内城跑啊!内城里有皇帝老爷和官老爷,不会烧起来的!” 那些膀大圆的凶恶汉子们突然高声喊了起来。 要糟! 十四郎按住了间,那里藏着一把软剑。 他已经准备情况不对,就要立刻出手了。 “内城乃是拱卫皇大内之所,庶民岂可闯!”一位官员打扮的中年文士闻言立刻痛斥:“京兆府已经在着手灭火了,吾等应该留在原地,等着京兆府安定局面,然后返回,怎可擅闯内城!” 此人的话一出,大部分官员都纷纷应和。 原因也很简单,内城乃是三省六部和九寺五监所在之地,和城直接相连,是朝臣们办差的地方,属于城中和城的缓冲带,占地并不是很广。这么多百姓一旦涌入,城内外一定会成一片,如果这时候有心之人做些什么,比如放火烧门,整个内城都会毁于一旦。 他们大多是在内城工作的,自然不希望自己坐班的衙门出什么事,反之外面火虽然大,可这里是京中一处四处空旷的地方,并非什么围城,只要人群恢复秩序,就能顺利地离开。 这些官员们还抱着自己“一言既出四方应和”的想法,毕竟他们都曾是朝中说一不二的角,却没想到这时候人类本能的求生/望早已经超过了一切,哪里听得进他们的话? 他话音落下没多久,就有一个尖利的声音测测地传来:“是,我们是庶民,你们是官老爷,你们站在这里,等会就有人来救你们,就放我们在这里被活生生烧死!” “是谁藏头尾不敢现出真身!” 那官员气极反笑:“你我如今难道不是在一个地方吗?难道我们能飞出去不成!” “他紧张了!他在说谎!大伙儿把这些官老爷带上,一起去敲内城城门!只有进去了才不会被烧死!” “大伙儿并肩子上啊!我们人多!” “这些当官的平里就知道欺我们,现在还不顾我们的命,该是让他们偿还孽债的时候了!” 那官员义正言辞的声音立刻被水般险恶的话语所淹没,观灯的人里老弱妇孺大多被挤的不见踪影,剩下能冲到官员这边的都是年富力强之人,一听到好事之人的怂恿,立刻将这些官员围了起来,为首的赫然就是那些穷凶恶极的凶悍汉子们。 “谁敢动我的主子!” 匡匡仓仓声之后,有些武将家中的护院立刻拔出了武器。 “此乃宁国侯府的家人!” 持着的家丁们也在放声怒吼,希望能用家世喝退了他们。 听闻这些人是达官显贵人家,又有刀,许多百姓都犹豫了一下,可见得那群凶悍的汉子却不管不顾地冲上前去,像是一辆牛车突然冲锋了一般将手持的那几个家丁冲倒在地,举拳就锤! 嘭嘭嘭嘭声之后,这些家丁被揍得脸上红红白白,眼见着血模糊,已经不能活了,那几个汉子才扯起他们身边已经吓傻了的官员家眷们,狞笑着往前推进。 “这时候还管是谁的家人!进去了咱们谁也别认识谁,能活下来再说!” 一个汉子贪婪的在某个女眷的身上摸,一边摸一边摘下她身上的珠翠首饰,惊得那些家眷又哭又叫又唾骂,无奈这些汉子人多势众,仅凭一府之人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而其他人家的家将和护卫又要保护自家的主子,不能冲过来制止,只能瞋目切齿地看着。 “有人过来!” 王七见着有一群汉子向着他们前来,顿时紧张地握住手臂上绑着的袖剑。 那几个汉字扫了王七一眼,又仔细打量了魁梧无比的十四一会儿,大概发现他们既不是当官的,也不像是什么下人,约莫是被挤到前面的富商之,加之十四也不像是好惹的样子,便没有节外生枝,只是对着王七和十四身边一群官宦人家下了手。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王七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他们在干什么?难道是要造反吗?” “不……”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