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救人!” *** 太常寺。 “你说的话,可有证据?” 太常寺卿寒着脸,眼神肃然地问着面前的陈太医。 陈太医捧出那本《仙家药集》,翻到《八物方》那一页,送呈太常寺卿看。 “这本书曾经被李明东借阅过,借阅过之后不久,太医院里有好几位太医见他询问过别人芝是什么,还曾向御药局一位药官打听过云母。除此之外,李明东配药那天,下官进去过药室,药室内残留的气氛,定然是八物方的炮制方法无疑!” 太医院归太常寺管辖,医官任免文书、考核结果、医案的重审,一律都从太常寺中进出,所以一旦太医院中有用药不慎的情况,陈太医自然是向太常寺卿禀报。 至于为什么不向太医令这个名正言顺的长官禀报,一来陈太医发觉孟顺之有点由着李明东的意思,怕是李明东捏了他什么把柄,二是怕孟顺之其实也是皇帝的人,参与了此事,如果报了上去,便是“打草惊蛇”。 但凡皇帝被“蒙蔽”,直接和皇帝直谏便是自寻死路,只有借助外力,将皇帝身边的“险小人”铲除,才能以畅君听。 除此之外,陈太医也有些私心。在太医院中,除了孟顺之之外,他资历最老,如果孟顺之有了什么不对,他便是当仁不让的太医令人选。但孟顺之的医术确实超出他不少,又是两朝的老人,很难自己出什么差错。 但如果他治下不严,用人不慎,太医令的官帽就要被摘掉了。 太常寺卿翻了翻那本《八物方》,被开头的功效吓了一跳。 “什么叫为升仙之人料理俗事而设?” 陈太医的脸也不太好看:“道家之人,临死之前都有预,很多道门的魁首甚至能推算出自己还有几天寿将尽。这药便是道门鬼才葛元子创出来的,可让身体极度虚弱之人如同常人,也可以让将死之人一直维持回光返照的身体,用以代后事……” 太常寺卿手中一抖,那本医术啪嗒落地。 “什,什么?你说陛下他快要……” “不不不!”陈太医吓得连连摆手,“此药即使是普通人用也无什么大害,只是不能长期服用。依下官看,陛下只是拿这种药提神罢了。只是这样的药用的时间长了,会有极为可怕的后果。须知一个人的气神是有限的……” 陈太医正准备以医礼的角度长篇大论,最烦躁太医院这点的太常寺卿连忙伸手打住:“好好好,你别说这么多,你的意思是,李明东给陛下长期服用这种药,对陛下有大害,是不是?” “正是如此!” 陈太医赶紧点头。 “本官明白了,你这本书留下,等明其他同僚都来坐班了,本官再和他们商议下该如何处置那李明东。” 太常寺卿拍了拍陈太医的肩膀。 “此事你做的很好,只是这李明东恐怕是受了陛下的命令才配置此药,若让陛下知道是你举报的此事,恐怕你会有大祸。为了保护你的安全,本官暂时不能告诉别人是从哪里得来的消息,你也不要说。等那我等清君侧之后,必定会为你论功行赏!” 他出一个“你知我知”的表情。 陈太医跑这一趟,原本就只是为了踩下李明东。得了这个保证已经是极为意,自然是千承诺万肯定,脸笑意地离开了太常寺。 待陈太医一走,太常寺卿从地上捡起那本医书,在手中拍了拍,若有所思。 “来人!” “在!” “去请宗正寺卿吕大人来!” ☆、第127章 皇子?皇孙? 吕鹏程现在也是焦头烂额。 皇帝谱牒的秘密,以及起居录的事,原本是绝密之事,当年他的姐姐为了保住吕家,不让刘未长大后如同刘甘一样动手对付吕家,才将这样的把柄给了自己。 正因为他持有这个秘密,刘未也一直不敢对吕家动手。 吕鹏程是个聪明人,既然皇帝对吕家没有了恶意,吕家人也就安安静静的做着他们的后戚,极少揽权或生事。 他本不知道方孝庭是怎么会拿这件事出来闹出轩然大波,更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得到的结论。 如果方家有什么把柄,早就拿出来用了,还用得着走到今天这一步? 更要命的是,在其他人看来,他吕鹏程和皇帝是在一条船上的。皇帝无论是谁的种,都是从他吕家女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他拿出的谱牒也好,他说出来的话也好,都不足以让人相信。 如果他说皇帝不是先帝的子嗣,那说不定大半的人都信了,可如果他说皇帝是先帝的子嗣,别人只会觉得他要保住自家姐姐的孩子。 更别说宗室和后戚还一向对立。 “谁来找我都说我不在!” 吕鹏程听说外面又有人来找他,终于坐不住了。 他拿起一旁帽架上的官帽,起身戴在头上。 “我现在要回……” “寺卿大人,是太常寺卿大人相请,说是有要紧的事情。” 宗正寺的小吏大气都不敢出,低着头回话。 “知道了。” 吕鹏程点了点头,正好借了这个由头,离开宗正寺这个多事之地。 太常寺卿蒋进是子承父位,和吕鹏程是姻亲。其父尚的公主和他家的子是姐妹,按照辈分来说,太常寺卿要喊他一声“姨夫”。 正因为这样的关系,两家私很好,在朝堂上也能互相扶持,不过此人一向中立,很少站在哪一边,越发显得“独”树一帜。 吕鹏程到了太常寺,却见太常寺上下见了他都眼神闪避,心中不由得一闷,知道外面那些关于皇帝身世的传言大概已经在京中传了个遍了。 饶是吕鹏程如今已经觉得自己虱子多了不嫌咬,待听到太常寺卿的话时,忍不住也是一僵。 “什么?陛下在靠/药提神处理国事?” 吕鹏程从不质疑太常寺卿消息的来源,但他却对太医局里发生了事自己却不知道而到奇怪。 “此事太医令知道吗?” 毕竟太医令孟顺之和他是盟友的关系。 “我看恐怕是不知。李明东是突然在陛下那里得势的,得势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蒋寺卿随口说,“孟顺之毕竟年纪大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哪里似乎不对。 只是眼下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吕鹏程没有深想,摸了摸下巴,皱着眉头道:“皇帝的头风已经重到这种地步了吗?需要用药提神?” “不仅如此,这药用久了对身体有害。如果按照李明东得宠的时间来算,陛下至少已经用药三个月有余了。怎么办?如果将此事下,陈太医自己也会嚷嚷出去,如果不下……” 太常寺卿愁眉苦脸。 “陛下要靠药提神的事情传出去绝不是什么好事,会让人对他身体的状况有诸多臆测。而且因为高祖之事,服‘仙药’毕竟还是让人诟病。可要是任由陛下这么用下去,就怕有个万一……” “不能捅出去,尤其是现在这个时候。”吕鹏程脸凝重,“方作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马上又要礼部试了,东南的战事还没有结果,现在人手严重不足,耕还要分出力……” “我也是这样想的,只是陈太医那里?” 太常寺卿意有所指。 “我派人去稳住他……”吕鹏程动着手指,“不,现在动了他更让人怀疑,我这里现在许多人盯着……” 吕鹏程也一样为难。 他总算知道太常寺卿为什么要请他来了。 “不如,和陛下聊聊吧。” 太常寺卿叹了口气。 “告诉陛下,他服药的事情已经有人知道了,那药能不服,就尽早不要服……” “让我想想……” 吕鹏程摇了摇头。 “我来想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 刘凌在向着冷的方向拔足狂奔。 从他离开冷以后,想要再回去就变得非常困难,但这不代表他就遗忘了高墙里那些可的长辈们。 他正是怀揣着要把她们从那里放出去的心,才如此拼命的努力的。如果她们不存在了,那他再怎么努力也没有了意义。 中发生的事情大多是黑暗的,当的延英殿不见得真是突然失火,自缢而死的静妃娘娘也不见得真是自缢,如果皇帝真想对中做些什么,只要一句话的时间,有无数人会替他将事情办成。 如果冷“意外失火”怎么办?如果父皇真的准备拼个鱼死网破又怎么办? 外面的人开始迫着请出《起居录》,父皇除了再去迫冷的太妃们,没有任何办法。 刘凌痛恨着自己的无力,他已经竭尽全力的奔跑,一路上看见他的人都为之侧目,也有惊慌失措想去阻拦的,全被他手臂一拨,轻而易举地推离了开来。 这也是这些人们第一次亲眼目睹刘凌“霸道”的一面,那推开其他人的力气,大的不像是一个只有十三岁的少年。 刘凌却管不了他们在想什么,也想不到父皇会不会因此而惩罚他,他一口气穿越过半个城,直直奔向西。 路过祭天坛的时候,刘凌反地看向了天坛的顶部,上面一个人都没有,更别提神仙。久未擦拭的灰尘使得汉白玉的栏杆都变得灰扑扑的,就犹如他现在的心情…… 刘凌奔到西时,西的大门已经大开,原本看守西大门的守卫和宦官们也不见了人影。 听到动静从含冰殿里跑出来的宋娘子见刘凌来了,忙慌慌张张地上前去,一把抓住刘凌的手,急切地说道:“殿下,刚刚有一队金甲卫进去了!是静安的侍卫和内侍们领着进去的,我听见金甲卫要他们指路,问明义殿在哪儿!” 明义殿,是赵太妃居住的地方。 “我知道了,娘你先回去,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出来!”刘凌焦急地丢下这一句话,也顾不得走门了,直奔向王宁平里进出的“狗”,低着头钻了进去。 如今正是季,静安里的花草树木没有人修剪,一个劲的疯长,刘凌为了抄近道,也不知钻了多少个树丛,浑身上下都布了荆棘划出的口子,身上、头发上都是苍耳并各种树木的枝叶,样子极为狈。 更别提他的发冠在钻树丛的时候被卡在了树丛里从而摘落,出半截烧的枯黄的残废七八糟地用小夹子夹在那里了。 所以当他以这样的面貌出现在明义殿前时,将一干上元节曾目睹他临危不的金甲卫们都惊呆了。 “殿下,您怎么在这里!” 金甲卫这一支的首领叫刘升,和刘凌也曾攀谈过几句,见他着气用像是要杀人一样的目光奔了过来,微微错愕。 “你们的人呢?进去了是不是?” 刘凌看着硬生生被撞开的明义殿大门,又急又气,怒吼出声。 “殿下,我们是在秉公办事。”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