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金甲卫张大了嘴巴,不敢置信地看着来人。 他应该好生生呆在东里,金甲卫已经守住了两道门,为什么他会到这里来? 蒋进深心中也是一团麻,眼睁睁就看着刘凌带着戴良,轻车路地朝着西的方向跑去。 他环顾四周,夜之中,漆黑一片到伸手不见五指,他们深夜里为了不显行藏,穿的都是黑衣,当安静地静候在夜之中时,任何人也不能发现他们…… 蒋进深站在那里,一个可怕的念头突然浮上了心头,让他后背冒着冷汗,被夜风一吹,冷的打了个寒颤。 “兄,兄弟们……” 蒋进深的声音在夜中显得越发森。 “其实等陛下一去,我们也就离死不远了。” “大哥,你莫不是撞鬼了吧。” “大,大哥,你别吓我……” “我们杀了先帝的皇子,又烧了西,你看那位殿下,情愿冒着被陛下责难的危险也要偷偷跑出东,可见对西里的人有多么在乎……” 蒋进深越说头脑越是清醒,当时杀如意的果决也一下子起。 “所以,如果你们还要更多的前程,更长时间的富贵,刚刚那人,就留不得。” “嘶……” “大哥,你疯了!” “我没疯,还记得我杀冷里傻子那次吗?你们也是完全不能理解,后来呢?你们要想要更大的富贵,就得听我的。” 蒋进深狰狞着表情,从中出佩剑。 “中只有更,陛下才会越发依仗我们。对我们金甲卫来说,左右都是护卫皇帝,护卫一个信任我们的皇帝,不比护卫一个随时想要我们命的皇帝好?” 他提起剑,一马当先冲了出去。 “和我/家伙上!” “我……” “这……” “我也去,反正这里四下无人,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一个金甲卫拿出蒙面的布巾,将自己的口鼻蒙住,又从背后取出刚刚火箭用的弓,整理好弓袋,大步追随蒋进深而去。 黑夜中,只听见他测测的笑声。 “大皇子出了事,到现在不也是找不到真凶吗?” 有一个人附和,其他人也就陆陆续续跟上了蒋进深,其实在这里的都是和蒋进深有莫大关系之人,也都是原本金甲卫中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之人,他们都明白蒋进深是什么样的人物,除了跟着他干,没有其他路走。 刘凌和戴良完全没有察觉到从后而来的危险,在他们想来,就算遇见阻拦,恐怕也是要到西旁边的事情了。 侍卫们就算抓住他们,也只是会把他送到父皇那里,断不会有什么杀生之祸,这也是刘凌为什么同意王宁引开巡逻之人的原因。 所以当他们的脑后来一阵劲风,直直落了手中的灯笼时,两个少年心中顿时卷起了惊涛骇浪,戴良更是大叫了一声: “是谁!” 不会有任何人回答他话,那风灯落了地,其中的烛火立刻倾斜着剧烈的燃烧了起来,火舌像是一张无情的大口,直接舔舐掉了灯罩。 曾经的灯笼变成一团火球剧烈的燃烧着,刘凌愕然地看了眼地上的箭支,立刻意识到自己遇见了什么,对着戴良大叫了一声: “走!” 说罢,也不管什么灯不灯了,拖着他的胳膊就拼命往前奔。 刘凌心中清楚,袭击他们的人是为了等一片漆黑后再动手,这样夜漆黑,又无月光,即使他们近在眼前,他也不知道是谁。除了此刻赶紧跑到有人的地方去,别无什么自救的法子。 袭击他们的人可是有弓箭的! 大概是没想到这两个少年反应的这么快,下一波袭击等他们跑出一丈多远了才第二次袭来。 求生的本能让刘凌的神高度集中,上一次面对金甲卫统领时玄妙的觉又一次降临在他身上,让他直接拉着戴良扑倒在地。 只听见“噗噗噗噗声”不绝,七八支箭从他们刚刚站着的地方飞了过去,或钉在地上,或钉在树中,吓得戴良差点了子。 刘凌站起身,低声对戴良说道:“我拖着你跑不远,你看到前面那个屋子没有?等下我们站起来一起跑,你跑到那屋子后面去,等人走远了就去替我找帮手。” “啊?殿下,我不能……” “你跟着我也是拖累!休要争论!”刘凌难得语气这么不客气,“你去叫人,到延英殿救我!” “延?延英殿?可是延英殿平里都没人的啊?”戴良眼泪都下来了,“您去那儿干嘛啊?” 刘凌哪里有时间和他解释,爬起身把他往暗的地方一推,大叫了一声“救命”,就朝着西北方向跑了过去。 戴良今穿着一身灰衣,刘凌却是随手抓的朝服,紫的朝服十分显眼,这么短的时间也断没有换衣服的道理,这些刺客只要不是瞎子就不会认错人。 戴良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钻进一处草丛中,只听着身后一片脚步声跟着刘凌的方向疾奔而去,眼泪夺眶而出,却要强忍着不发出任何声音,趴在地上匍匐前进,边爬边咬住自己的嘴,没一会儿,下已经被自己咬的稀烂。 另一边,刘凌却是调换了个方向,直奔着西北方向而逃。 在他遇袭的那一瞬间,他已经思考过了,这些人无论是临时起意还是蓄谋已久,必定是想要置他于死地。 去西的沿途都被父皇封锁过,他从东方向来尚且有空子可钻,可这些人却不知是不是早就得到消息在这里埋伏,如果往西去的路上还有其他人在接应,那他一头栽进去就等于被人瓮中捉鳖。 就算前方没人埋伏,这里离静安还有很长一段距离,又要途经开阔的祭天坛,后面人多势众又有弓手,自己哪怕武艺惊人也不见得能够逃出生天,唯有朝最近的地方寻找帮手,方可活命。 而离这里最近的,是同样已经废弃许久,差点毁于火海的延英殿。 刘凌几乎把自己从萧逸那学来的所有本事都用上了,在后面追赶的蒋进深等人只见得他的身体诡异的扭来扭曲,脚步也不停地变换方向,那些箭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出去就没有了踪影。 他们都从其他金甲卫那里知道三殿下可能学过武,可没有人认为一个十几岁的少年,又是在冷里长大的,能学会什么高深的武艺,还以为不过是东里武教习教的一些沙场保命手段罢了,此时见他居然能避开三波箭矢,一个个心中慌不已。 难道这世上真有天命这回事?连老天都在护佑着他? “大哥,他这是往哪儿跑?” “我看大概是慌不择路了。”蒋进深若无其事地开口,“收起弓箭,我们追上他!” 弓手不可能一边箭一边追人,这夜昏暗虽然隐藏了他们的行踪,也让他们无法准确的瞄准目标,还不如追上去一阵刀将那人砍死。 蒋进深也发觉兄弟们有些惊慌烦躁,有意将他们这股子慌张之气抒发出去,当先疾奔,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就冲了出去。 刘凌体力再好,却不可能跟这群常年负重锻炼的兵强将相比,只不过跑了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是气吁吁,而后面的追兵已经赶到,甚至都能听到嘈杂的的脚步声…… 好在这时已经奔的足够远,延英殿屋顶上高高的脊兽都隐约可见,刘凌也不知道这一搏是赌对了还是赌错了,可眼下已经无路可走! “高祖之后刘凌在此!云中君丰隆救命!” 刘凌用尽全身力气,气沉丹田,狂吼了起来! “云中君君君君……” “命命命命……” 少年略带着几分仓皇的声音从层层叠叠的殿中传了出去,惊起一片回响。 而最靠近他的刺客刀尖已经近在眼前,刘凌喊过之后已经虚,只能就地一滚,狈地从他的刀下逃过。 刹那间,刘凌只觉得黑暗中四面八方都是人影,杀气面扑来,得他浑身一凛,竟鬼使神差地伸出双手,抓住了一只手臂,用力一折! “给我撒手!” 随着刘凌的一声巨吼,那人像是承受着莫大的痛苦,忍不住闷哼了一声,随着闷哼一起传出的,还有犹如梅枝被折断一般嘎吱的闷响。 那被刘凌抓住手臂的人,手臂以一种诡异的样子当中折断,那刀也不知怎么到了刘凌手里。 刘凌接了刀,反手一划,当当当当当几声金铁相撞之声过后,刀身上起的火花,甚至让彼此看见了对方的面容。 这群刺客都穿着黑衣,但他们的身形太过好认,在中,有这样魁梧的身材,有这样强壮的体魄的…… “金甲卫!金甲卫居然敢袭击皇族,你们是想造反了吗?” 刘凌怒发冲冠,挥舞着手中的长刀,犹如一座煞神。 “你们入金甲卫时发的誓呢!” 刺客们被乍然一吼,顿时惊得一顿,就是这一顿的功夫,刘凌已经以一往无前的气势破开了一条道路,大步朝着延英殿奔去。 “追!” 手臂被活生生折断的蒋进深心中后怕,越发不敢让刘凌活着离开。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 杀! 不用他说,其他人从刘凌喊出“金甲卫”时就已经觉到大事不妙,恐惧和惊慌让他们比平里更加凶狠,甚至有人把手中的长刀当做暗器朝着刘凌的后心了出去。 刘凌此刻已经进入一种玄妙的入武状态,浑身上下犹如长了无数只眼睛,只不过微微一侧身,就把那把长刀避过。 只听得“珰”的一声轻响,长刀已然坠在刘凌不远处,刘凌脚尖一挑,将另一把长刀也挑起,双刀相击,竟用双刀使出了方太妃所教的“剑器”功夫。 剑器是女子所学的舞剑之术,讲究“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其中之奥妙,不过一个“快”字,一个“放”字,舞动起来时,杀伤力倒在其次,其炫目之处,泼水不漏之难,几乎让所有对手到棘手。 若是平时,刘凌这样一个毫不女气的少年脚下踩着碎步挥动着双刀犹如跳舞,恐怕要笑掉不少人的大牙,可如今围着刘凌的几个金甲卫只觉得被人搅进了漩涡,明明那人就在眼前,可自己的刀无论从哪个方向砍过去都会被拨回…… 而且从刀身相碰之处还会反馈回来一阵极大的力气,震的人手中的武器好几次险些手。 刘凌所学甚杂,他学过“袖里剑”,学过“舞剑器”,学过萧家的保命步法,还学过窦太妃家传的术,但正因为他所学甚杂,往往不能融会贯通,又拘泥与招式,如今正在生死之际,竟福至心灵,融会贯通,那痛快的觉,无异于传说中被人打通了“奇经八脉”,突然一下子迈入第一的高手之中。 先天之气乃武人求之不得的天赋,诚不欺我! 可惜围攻者刘凌的人数足有七八人,没有一会儿,刘凌觉得手臂越来越累,脚下也越来越慢,显然是身体疲累之后,那种玄妙的通畅之正在渐渐过去。 “大伙儿再加把劲儿,他已经不行了!” 其中一个刺客故意捏着嗓子叫着,加快了手中挥刀的速度。 “贼子敢尔!” 忽然间,从不远处传来一阵火光,和火光出现的方向同来的,还有黑的一片人影。 为首之人一身银甲,头盔上的红缨在火把的映照下赤红的犹如饮过鲜血,只见他伸手提过身边之人递上的长/戈,抬手一掷,那杆长戈划过一道银光,就将一个刺客活生生钉在了地上。 “啊!” 其力气之大,速度之快,简直骇人听闻。 终于来了! 刘凌欣喜若狂地向火把亮起的方向看去。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