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霁绕着戴盈盈走了一圈,慨道:“她一点都不怕你这乔装改扮的宦者是皇帝派来的?” 刘凌面无表情地抬眼看了戴盈盈一眼,直看得她脸由红转白,才木然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见到戴舍人时,我会帮你传话的。” “多谢了。” 戴盈盈喜出望外,声音颤颤巍巍。 “这位内侍,还不知如何称呼……” 她有意想要再攀谈几句,刘凌却完全没有再留下来的心思,敷衍地点了几下头,掉头就走,似是不能再留一刻了。 姚霁糊糊地跟着刘凌一直走出了汀芳殿的范围,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地问:“你怎么不和她多说几句?” “你刚刚不是问我她为什么不怕乔装改扮的宦者是皇帝派来的吗?” 刘凌停住脚步,悠悠地望向墙外的天空。 姚霁眨了眨眼,静静等着他接下来的答案。 “她本就不怕这件事揭出去,或者说,她就等着这件事揭出去。”刘凌叹了口气。 “她想用最不毁坏清誉的法子犯错,好被送出去。” “哈?” 姚霁傻眼。 刘凌心情越发差了,被人嫌弃的觉总是不好的。 回到宣政殿,他在少司命的帮助下悄悄回了自己的寝殿,去了易容,将那个和自己身量相似躲在被子里乔装自己的宦官叫过来,悄悄说了几句话。 那宦者正是今天刘凌乔装成的那个,一听皇帝去了哪里,当下腿就一软,至于叫他去对戴舍人传个什么话,反倒没有那么吃惊了。 没一会儿,头大汗的戴良经过通报进了殿,一见到刘凌就脸紧张,“陛陛陛陛陛下,我我我堂姐……” 刘凌看着慌张的说话都哆嗦的戴良,立刻就明白了戴良知道些什么。 这位伴读,向来是没什么城府的。 “到底怎么回事?” 刘凌下心中生气的烦躁,口气也有些不客气。 “朕可不想中出什么笑话来!” 戴良终于绷不住了,“噗通”一下跪地。 “陛下,我那堂姐,心里有人了!” “咳咳。” 姚霁扭过头去,干咳了几声。 刘凌“呼”出一口气,不怒反笑。 “有人了?” “单单单单单相思!” 戴良结巴了,没顶住力,全招了。 “她心慕薛棣已经很久了!我家原本想着等国孝结束去探探底,结果正遇上您大选,族里又没几个适龄的嫡女……” 姚霁听到这等八卦,眼睛晶晶亮。 刘凌原本有几分气恼,可一听到戴盈盈喜的人是谁之后,那气恼顿时消了,出几分同情来。 “真是可惜……” 刘凌脸惋惜,自言自语。 薛棣一表人才,风倜傥,是个女郎见了他都会心生意。 只是自瑶姬仙子向他说过那件事后…… 刘凌摇摇头,决定不在追究这件事了。 和断袖之人,注定是没有什么好结果的。慕上薛棣这样的人,只会越发心伤。 为了让她逃离火坑,回头等大选结束,他还是和戴家人好好聊聊,让他们为她择一佳婿婚配吧。 另一头,戴良也是脸茫。 什,什么可惜? 戴良又惊又怕,突地心中咯噔一下,生出一种不祥的预。 难道陛下看画册,看上了我堂姐,结果我堂姐心里又有了人…… 不会这么倒霉吧?! 戴良心头像是被一千只奔牛踏过,整个人都僵硬了。 这,这也…… 太可惜了! ☆、第195章 王妃?王爷? 肃州。 肃王府里,肃王和肃王妃很少见的陷入了冷战之中。 肃王本并不是尖锐难相处的人,恰巧相反,在中长大的肃王,在三兄弟里是最容易妥协和最温和的那一个,廷生活早已经磨平了他的棱角。 即使在外人看来肃王妃徐氏想法太多作风很强硬,可夫两个却好的如胶似漆,肃王甚至觉得这种“大事听我的小事听你的”的相处之道正是自己梦寐以求的相处方式,从未有过和肃王妃闹矛盾的时候。 直到前几天,胡夏又一次派来了来使,这一次是直接质问他为何要把他们胡夏国秘密的“雷火”和“天火”的秘密出去,言辞之烈,简直让肃王怒火中烧。 因为他本就不知道什么“雷火”和“天火”的秘密。 他一直以为自己和王妃之间是没有什么秘密的,他在肃王府也很少管府外的事情,肃州还是偏远之地,是以直到北方方军和徐军都因为火药而士气大跌纷纷溃散的时候,他竟一点消息都没有。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自己为什么“痴傻”那么久肃王府依然运转正常,因为如果魏坤不告诉他外务,子再不告诉他内务的话,以他的随,简直就跟眼睛瞎了、耳朵聋了一样,什么都不会知道。 胡夏一来使,徐氏就知道什么都瞒不住了,将几个月前私下见了夏王使者的事情和盘托出,也将自己为什么和对方奉违、骗取胡夏信任的原因说了个清楚。 在她心中,这种事即使被揭穿,丈夫应该不会有多生气,毕竟此事利国利民,自己做的也算是漂亮,没留下什么把柄,雷火和天火的秘密迟早会被暴出来,语气让给别人捡这个便宜,不如由肃王府得利。 可肃王却没办法像她一样安心。 在中过的子,已经让他变得像是只惊弓之鸟了。 他甚至没有办法告诉子自己为何而不安、愤怒,因为倾诉出自己内心的懦弱和痛苦实在是一件太羞的事情。 刘恒还记得自己“醒来”以后。见到子趴在自己身上,像是得救了一样嚎啕大哭时,心中简直要被的柔情住,一种被需要的动让他胎换骨,让他记起的责任。 正是这种“被需要”的觉让他被的安全包围,无论外人如何诋毁,他依旧站在自己子的身边。 他的子再强势、再能干又如何,她需要他。 做丈夫的,不就是在这个时候为子遮风挡雨的吗? “王爷,王妃娘娘熬了鱼羹来……” 端着小案的侍女走起路来毫无声息,缓缓来到刘恒面前跪下,举起面前的鱼羹,脸娇羞。 刘恒吃鱼,但肃州地处西北,并不是鱼米之乡,偶有鲜鱼送上,总不是那个味儿,肃王妃知道丈夫吃鱼,却怕这里所产之鱼的土腥味儿,每每得到好鱼,总要亲自洗手作羹汤。 可见徐氏也不是个盲目心高气傲的,还知道递个台阶,希望得到丈夫的注意。 果不其然,刘恒看到那一碗鱼羹,表情异常复杂,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去将那莲瓣造型的玉碗抄到了手里。 玉碗莹润,鱼羹洁白,看起来异常清,见着这一碗鱼羹,看着刘恒的肚子突然咕咕直叫。 吵架的人,自然也是没什么胃口的,这番见到吃的食物,鼻端又闻着悉香气,饿意席卷而来,几乎让他丢盔弃甲。 “伺候本王用膳。” 刘恒决定等这一碗鱼羹用完就去王妃那里坐坐。 “是!” 侍女见肃王居然将他留下,俏脸一红,细心地伺候起来。 说是伺候,其实刘家三兄弟都自理惯了,还没到饭来张口的地步,无非就是吃完了漱口擦面这类的活计。 那侍女依偎在刘恒身边,正准备去接刘恒递过来的面巾,可鼻尖闻着刘恒身上衣物高雅的熏香气味,也不知道是腿软还是走神,居然就这么往刘恒身子上一倒…… “哎哟!” 侍女的酥一下子落在了刘恒举着面巾的手臂上,撞得她脸羞红,几乎要抬起不起头来。 来这套? 刘恒面晦暗地看了一眼姿容姣好的侍女,鼻子里冷哼了一声。 他看起来子温和,就可以随便在他面前玩这种小花样吗?若是当年在母后身边,这样的侍女早就…… 罢了,正觉得一碗鱼羹就找个台阶去子那里显得有些掉价,瞌睡就有人送来枕头了。 “我记得你是王妃身边的侍女?” 刘恒面不改地看向面前美貌的侍女。 那侍女羞怯地点了点头,小声回答:“是。” “即是王妃身边的人,那就和本王一起去王妃那里吧。”刘恒一句话彻底让侍女含羞带怯的脸变得苍白僵硬,眼睛里出不敢置信的光芒。 “本王想问问看看,她为何派了这么一个手脚的下人来伺候本王!” 明明该亲自来才对! …… 肃王夫两人是从不分开居住的,一般王府里还分主院和后院,可因为肃王刚刚就藩时是个木头人,也就省了这些,由王妃亲力亲为,照顾丈夫,住进了主院。 在后院也确实不方便打理府中上下,主院则不然,久而久之,无论是朝中派来辅佐顺便“督促”肃王言行的官员,还是府中最鄙的使下人,都不觉得王妃住在这主院里有什么不对。 夫冷战之后,刘恒天天住在书房里,徐氏则还在主院没动,只是向往常那般和丈夫一起踏出主院的时候少了,本不会离开主院抛头面。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