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把那‘大人’抓了,我有用处。” 东君冷笑。 “啊?”萧九呆了呆,但是还是动作很快地迈脚:“他骑着马,师父你等等,徒儿去去就来!” 说话间,他身影犹如一道疾风般掠过,已经向着马上之人袭去。 “什么人!” “哪里来的歹人!” “啊!” 被拖下马的“大人”还没反应过来,只顾得一声惊叫,就像是死狗一样被萧九提着后颈丢到了东君的面前。 “你是什么人?” 那人眼中戾气惊人:“这里可是京城,你敢随便行凶!兄弟们,将他绑了送到京兆府去!” 他带的人马不少,此时齐声吆喝,声势惊人。 许多百姓闻声变,躲躲闪闪地从各处伸出头来,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以权谋私,收擅其利,欺上瞒下,其罪当诛!” 老东君看着他眼中的戾气,心头更是火起,突然伸手做指,速度极快地在他身上点了几下。 刹那间,那人便一动也不能动了,只剩一双眼珠子惊慌失措地到处转。 “你们到底是谁?你这胡人不要欺人太甚!” 因为首领在别人手里,他的手下只敢对着抓人的萧九大声呵斥。 “胡人?” 东君冷冷一笑,直了身子,一股可怕的气势犹如实质般笼罩在地上被点了的“大人”身上,让他瑟瑟发抖。 “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没丢掉它,原本想着是自己恋旧,看来我恋的不是旧。” 他伸手入怀,从怀中掏出一枚铜牌,牌头环绕两只狴犴,威风凛凛,一见便知不是凡物。 东君看了眼那枚铜牌,又望了望萧九。 “你把他提着,跟我入。” “入?可是……” 萧九傻眼。 “怎么入?” 东君将那牌子向萧九一抛,后者反接住,入眼即是两只狴犴,翻过铜牌一看,只见上面刻着“悬带此牌,中直入,通传面圣”十二个大字。 竟是一块中通行的牌。 “此物给你了。” ☆、第243章 多助?寡助? 刘凌接到卫的通传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中直入的牌?” 中安危向来放在第一位,直入的牌没有几枚,所以听说又冒出来一面他不知道来历的牌,有些疑惑的从卫手中接了过来,看完不动容。 这牌的形制非但不陌生,相反,实在是太悉了,少司命的素华便有一块一模一样的,只不过她的铜牌上是蒲牢的花纹,而这一块是狴犴。 龙生九子对应九歌,每块龙牌都有其作用,只是他父皇不认这几枚牌,便是持有也是无用,可到了他这里,却是大大的吃惊了。 “狴犴是东君吧?快快请他进来,既然是直接面圣,将他领来宣政殿便是。” 刘凌子十分沉稳,可现在却难得出孩子才有的紧张表情,在殿前不停地踱着步子。 “素华?” “属下在。” 一身女官打扮的中年人低声回应。 “你去把云中君请来,云中君和东君多年不见,必定又不少话说。” 刘凌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复又问道:“朕这样如何?见东君会不会太随便了?” 此时他并没有接见大臣,还是一身常服,故有此问。 “陛下真是,东君又不是外人……”素华抿嘴笑了笑。“属下这就去找云中君来。” 刘凌只觉得自己心里七上八下,有些习惯地往身边看了看,却只看见一片空空,刚刚升起的兴奋不知为何就弱了几分。 她一直对“九歌”很兴趣,之前对萧逸的事情就问过不少,如今要知道能看见东君的真面目,应该很高兴吧。 没一会儿,领着东君和萧九入的卫就将两人带到了,临走时还脸疑惑,因为他发现那老人似乎对中比对他还悉,从门到宣政殿的路,他几乎是脚步不停的走到的。 这样的悉让那卫的态度由好奇渐渐变为敬畏,一路上半句闲话也不敢说,径直就将他们带来了宣政殿。 到了宣政殿门口,东君很自然地张开手任由中金甲卫查探身上有没有带凶器,萧九有些不自在地被金甲卫摸走了靴筒里的匕首和身上几枚银针,嘴里嘟嘟囔囔地入了殿。 此时刘凌已经等候多时了。 东君一进了,就觉到自己每一孔似乎都在贪婪的呼着悉的空气,悉到他的眼中都出温情的东西。 他出身高贵,年少入为御前侍卫,原想着一展长才,虽没有出将入相而是做了东君,却做到了许多宰相和将军都做不到的事情,也算是不枉此生。 可平帝遇变而崩,他不愿为臣贼子效力,这一遁就是几十年,当年的那些豪情壮志、明察秋毫,似乎已经成了过眼的云烟、无奈的笑话,久到东君都已经忘了那些意气风发,和同伴们携手想要匡扶正义之时。 待进了殿,看到紧张地伫立在那里,明明看起来很有威仪,其实双肩紧张到绷紧的年少皇帝,东君更是恍如隔世。 这一瞬间,他已经忘记了自己的年龄、过去,仿佛回到了那段最光辉的时候,那位温和又睿智的陛下将他们领到年少的太子面前,轻轻对他说:“看,这是朕选定的继承人,下一任的太一,请诸位替朕辅佐好朕最出的儿子。” 那时的刘甘,也是这般明明又紧张又好奇,偏又要做出很有威仪的样子,怕他们看轻自己。 无论如何,一开始时,他们都是好的。 好到他们以为东皇太一永远都会这样出、这样睿智、这样仁义下去。 后来…… 后来…… “咳咳。”萧九见从来都是从容不迫的师父一进了殿,见了小皇帝就开始发呆,有些着急地咳嗽了几声,提醒他应有的反应。 到底是磕头,还是跪拜,还是怎么办?他还一身胡夏武士打扮呢,这屋子里的人看着他们已经脸不悦了。 可是他好不想跪啊,他爹都没让他跪几次! 一声咳嗽,将东君从往的回忆中离,恍若梦醒般练对着刘凌行了躬礼,礼仪周全,并非平民觐见之礼,而是臣子见皇帝之礼。 “东君柳浩初,参见陛下。” 见到东君行的礼,刘凌眼眶就已经红了,他想过很多原因让东君入,独独没想到这位老人家是来“归位”的,毕竟他年事已高,他的父亲也并没有得到九歌们的承认。 可只有想为主君效忠之人,才会以臣子礼自对。 至于照猫画虎跟着东君行礼的萧九,也一并被刘凌伸手扶起。 “朕,朕真是受宠若惊……” 刘凌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能表达自己的惊喜之情。“朕,朕是做了什么,让东君改变了主意?” “正是因为陛下什么都没做,做的都是平常最为普通之事,所以老臣才改变了想法。”东君说着刘凌不太明白的话:“为了一时拉拢所作所为之事虽然让人动,可真正能改变天下的,却是最简单的事情。臣是有罪之人,原本羞于再见世人……” “你有什么罪!你当年中臣埋伏,身中十七刀,差点回不来;你成为东君,得罪了不少官吏,为避免拖累家中,自求除族离家。就连当年变你也在北方彻查贪腐之事,若非如此,那几家怎么能轻易逃过你的眼睛起了事!” 一声混的吼声突然在殿门前响起。 “这是……云中君?” 东君不可思议地转过身去。 “你还活着?!” “你都没死,我怎么敢死了!” 何老将军老泪纵横地跨入殿中,连行礼都顾不上,上前几步一把抱住昔的好友:“兄弟,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看见你!” 两位头发斑白的老者抱头又笑又哭又叫,看的刘凌鼻子也有些酸酸的,而他们身边站着的萧九都已经扭过了头去,一条好生生的汉子已经哭成了狗。 白首见故知,既让人欣,又让人伤。 云中君和东君两人等情绪平复了一点,才双双请求御前失仪之罪,非要等刘凌赦免了他们的莽撞才起了身。 “臣在外游多年,有时候恨这世道不公,有时候又觉得是哪里出了错,浑浑噩噩了几十年,直到今入,看见陛下,却让臣想起了平帝。” 东君用一种谦逊诚挚的声音说着。 “陛下,让臣知道了这么多年来,为何会一直惶恐不安,又为什么总是拖着残躯不肯入土为安。” 东君是萧逸上代的九歌,如今年近古稀,可依旧态度镇定,躯干直。 在景帝、恵帝时期,有过许多像是东君柳浩初这样的人,他们的气质和格和那个时代所有名臣良相的风骨相称,而今,这种风骨却已经见的少了。 东君说自己从刘凌的身上看见了平帝,可刘凌又何尝不是在他的身上看见了那属于祖父、曾祖的时代,那些经历过千锤百炼的臣子们,是如何的风采。 “朕不明白。” 刘凌很自然地出少年的茫之态。 “他们说朕肖似高祖,却没谁说朕像皇祖父。” “臣有罪。” 东君表情严峻。 “臣,不,是臣等违背了当年的誓言,没有全了‘九歌’之义,臣等,都是背节之人。” “柳兄,你到底在说什么!” 云中君何新大惊失地抓住他的胳膊。 “我并没有老糊涂。”东君柳浩初看了眼云中君,继续说道:“平帝在时,我等虽知陛下言行有失,可既没有劝谏,亦没有阻止,只是将希望放在言官大臣之身,此乃不忠。” 他们最早便察觉了到了陛下奇怪的癖好,可没有人愿意告诫。九歌不问内事,可他们却忘了,君王的内事已经不算是家务事了。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