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还是驾崩了吗? 担心会出差错,中内外封闭了四门,整个京中也全部戒严,连个消息都传不出去,可皇帝“飞升”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除了那天在场的少数官员和部分人,大部分朝臣是没看到皇帝“白飞升”那一幕的。 很多人一口咬定了他们集体发了癔症,又或者是皇帝出门微服私访亦或遇见什么意外不在中,否则这样的风言风语,谁能相信? 好在那天在祭天坛的几位官员中,有深受皇帝信任的薛棣以及被老臣们支持的庄敬在,庄敬如今又身为御史台的主官,掌管言官喉舌,这样的“疯话”虽然让人半信半疑,可还是有不少人信了。 但信了以后这些人头更大了。 这皇帝去当神仙了,皇储怎么办? 皇帝本就没有留下子嗣,当年高祖去了,好歹已经立下太子了啊! 这么多人,唯有王宁口口声声说皇帝不是自己想走的,一定是被天上的仙女带走的,并且将自己跟在皇帝身边这么年来发现的异样一一说出。 在他的描述里,刘凌变成一位巧遇下凡仙女并与仙女互相恋,无奈仙凡有别只能痛忍相思,唯有仙女下凡时才能一解相思之苦的痴情皇帝。 就连刘凌的“仙缘”,也可能是天上的天神看不下去这两人的苦恋,所以自作主张“点化”的。 刘凌这么多年来本来举止就有些怪异,他小时候喊“见到神仙”的事情冷里很多看守的侍卫人都有所耳闻,袁贵妃当年更是拿这个笑话过他脑子有病。 再加上他成年之后经常一个人独处不让人靠近,诸如举着手臂在中狂奔、大半夜中传来呜咽之声之内的事情更是风传一时,此时一旦联系起来,原本只有三分猜中的真相刹那间被当成了七分。 薛太妃、张太妃和其他京中的太妃得到消息,都陆陆续续返回了中,坐镇已经成一团的中。 不是他们要借着女人的力量,而是现在实在信不过其他人了。 “什么仙女!什么仙女!” 陆凡是真正的儒生,从不语怪力神,现在也已经快要疯了。 这件事张守静却是听皇帝说过的,犹犹豫豫地开口:“是南天妙用真人瑶姬。” “什么真人?”陆凡紧锁眉头,“瑶姬为何听起来这么悉?” “这是出了名的神女,天帝之女,襄王有梦神女无心的那位女仙。”张守静叹了口气,“这位女仙最仰慕圣明皇帝,谁知道会是这样……” “我管是哪位神仙!你们天师道不是会授箓请神吗?将人间的下情传达到天上去,给我把瑶姬和陛下请下来!” 陆凡一声咆哮,顿时引来无数人附和。 “是,你既然能点拨陛下飞升,就能把陛下请下来!”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请陛下下来!” “你要能把皇帝请回来,我们保你泰山宗成为天下正宗,让元山宗那些牛鼻子老道跪在你脚下请求合道!” 就这样,在大臣们差点“手撕道士”的威胁下,张守静只能用出浑身解数,每与午时做法事,请求能把两位“神仙”给请下来。 妈的,已经成了神仙的人还下凡当皇帝,是脑子被门夹了吗? 张守静握着天师道的镇山七星剑,心中的悲苦无人可言。 他面前的道箓上,写着“南天妙用真人瑶姬”和“昭圣真君玄天上帝刘凌”的名字。 瑶姬还好,刘凌的“仙名”纯粹是他杜撰的。 天师道请神需要授箓,也就是知道神仙的名字、职位,且制成道箓才能开坛做法,这些神仙的名字职位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比如“二郎显圣真君”,又或者“某地某山某正神”之类,大多也是用来祭祀,不会无缘无故真去请什么神。 可现在这些大臣赶鸭子上架,非要他去请刘凌下来,这“道箓”他也是没办法,只能捡个威风的名讳起。 说实话,他自己一成把握都没有,连奇迹都不盼望出现,每天做法事时都觉得自己是又白赚了一点时间,否则这些大臣早把他当妖道给斩了。 “这哪里是连续七天做法,简直是给我自己做头七……” 张守静面目严肃地举行着法事,心中却是各种杂念。 祭天坛上下,所有大臣按照上朝的顺序依次排开,将整个祭天坛站的当当,每当张守静开始“请神”之时,这些大臣们就会出现在这里,摆出各种架势开始嚎哭,希望他们的“诚心”能打动上苍,把他们的皇帝送下来。 当然,如果能把那位瑶姬仙子也一起送下来最好,他们被皇帝极高的审美观折磨的这么年里,已经将希望值降到刘凌只要能找个母的就行,至于到底是神仙还是妖怪,他们全都放弃了。 可这时候大家都已经哭瘫了,就连陆凡想到皇帝要再不出现天下会成什么样子,都已经悲哭了起来。 在一片哭的死去活来如丧考妣的大臣们,站在一起小声商议着什么的戴国公和薛棣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七天了,陛下飞升是我亲眼所见,是不是该把高祖画像背后的遗诏拿出来?” 薛棣面苦涩。 “我原想着陛下秋鼎盛,怎会早早想着禅位之事,原来其中还有这般缘故。” 戴勇却是没看过那一幕的,心中还有不甘和怀疑。 “才七天,再等等吧,也许还有转机。那个一旦拿出来,就木已成舟,再无回转之地了!” “我也想有转机,可真若天下大,还不如早定局……等等,那是什么?” 薛棣看着天空中某个地方,像是傻子一样张大了嘴。 戴勇认识薛棣这么多年,从来都是见他从容不迫的,如今见到他这幅表情,简直如同见了鬼。 但很快,见了鬼的就是他了。 只见天空上出现了一道银的剑形光柱,挟着无上的天威,以将虚空劈成两半的架势突然出现在人们的面前。 这道剑光实在是太过显眼,戴勇甚至怀疑几百里外都能看见这可怕的光柱,他只是看了一瞬,眼睛就痛得眼泪直。 很好,现在他和薛棣也成为“痛哭涕”的一员,不会显得那么突兀了。 好在这破碎虚空的景象没有出现太久,在光芒乍然收起之后,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两道人影。 御风而行的人影。 整座祭天坛陷入死一般的寂静之中,唯有闭着眼睛充耳不闻的张守静,还在不停地发出细碎的念咒之声。 那一边,刚刚离开通道的姚霁心神还处在见到父亲的恍惚之中,等自己和刘凌的身子猛然下降,才立刻意识过来他们居然是在高高的云层之上! 她是不会摔死的,可刘凌还是会摔死! 姚霁手忙脚用声控作导向仪的“漂浮”和“飞行”功能,然而这具导向仪一离开光柱似乎就产生了某种变化,里面的作系统浮动着无数光点,打开的却是其他的功能。 “坏了吗?” 姚霁看到巨大的剑形光柱出现在他们的脚下,心中大叫糟糕。 “啊?啊?我开的怎么是召集光柱?这是谁的光柱啊怎么这么古怪!” 怎么用剑的形状! “别慌!” 抱着姚霁的正在往下落的刘凌居然还有心情开玩笑:“这里离地面远着呢,一时半会摔不死。” “别瞎说!漂浮!飞行!漂浮!” 姚霁手指连点虚拟屏幕带语音作,下坠的势头总算是止住,和刘凌两人缓缓地从半空中飘落下来。 “希望没人看见你在天上飞,我们找个偏僻的地方……呃?” 降到了一定高度,两人都看到了祭天坛上密密麻麻的人影,身子顿时一僵。 刘凌在人群面前向来要维持皇帝的风度,此时见到有人,反放开搂着姚霁的,改为握着她的手。 也不知是导向仪的作用,还是先天之气却有不凡,明明应该是刘凌被姚霁拉着以一种好笑的姿势吊在半空中的,可现在“漂浮”功能却像是让两人共享了,连刘凌都好生生地站在了半空之中。 别说,从这角度看下去,还有些头晕。 奇怪,他之前怎么一点都不晕呢? 大概那时候光顾着紧张姚霁了。 听到旁边突然没了声音,终于意识到不对的张守静魂兮归来,茫地睁开眼睛,却惊得手中的七星剑都掉了,拼命的着眼睛。 我的无量天尊啊!真有人神仙不做脑袋被门夹了回来做皇帝! 哐当! 七星剑坠地的声音犹如打开了什么匣子,一声尖叫突然响了起来。 “剑!有剑!” “不是剑!不是剑!” 立刻就有比他还惊慌失措的声音也在高喊。 “有光!不是剑!是剑!” 这是惊得舌头都在打结的。 “剑?” 姚霁扭过头不敢置信地问刘凌:“他们说的是刚刚的集合光柱吧?为什么他们都在这里,还看得见这个?” “这个……也许也是好事。” 刘凌了鼻子,他并不明白其中缘故。 但如果他消失的那么怪异,也许这种“盛大”的出场方式,才能将将抚那些被惊吓住的臣子们受伤的心灵……吧? “陛下!” 王宁独特的尖细声音大叫了起来。 “陛下带着神女回来了!” 什么? 刘凌和姚霁的身子齐齐一颤,震惊地对望了一眼。 他们竟然连姚霁都看得见? “这导向仪到底是什么东西……” 姚霁像是看着怪物一般看着手中那具新的导向仪。 “你这神器,似乎和之前的不太一样?” 刘凌小心翼翼地问。 “你说的没错,这是神器。” 已经懵了的姚霁依靠在刘凌身上,心中哀嚎地闭上了眼睛。 “装神器……”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