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处不在的是光。 在那些光里头有人的脸,那些脸都低垂着,周遭山一般静默,那躺在上的妇人眼睛紧闭眉目安详。 轻轻的,轻轻的来到她跟前依偎在她怀里,触到的身体宛如沉睡已久的冰川。 莫名其妙的一颗心揪了起来,当她还是极小的一点点时,明明很温暖来着,温暖得让她迫不及待的想一天天变大。 周遭开始有了轻微的响动,思想瞬间一分为二。 一半迫不及待的聚拢进入到那个小小的躯体里,一半游离于身体之外,焕散而徒劳。 小小的躯体被托在掌心上,上升,一直在上升,光此时此刻来到极盛时刻。 也不知道是那个坏心眼的,手在她的股上一拧。 婴儿的哭声嘹亮且生机。 前尘往事如烟云般逝去。 世界混沌初开。 漫长的生命之旅在婴儿的哭声中拉开了帷幕,母亲的汗水眼泪还凝固在眉梢眼角,但身体已经冰冷成一片。 最后的一缕思绪停留在站在前的那个孩子明亮的眼眸里。 长情的人,一秒一眼一个瞬间就是长长的一生。 许戈总是对那个人说“信不信,我出生那天有看到你。” 那个人总是安静的倾听着,和他大多数的时间一样。 倒是爸爸会轻拍她头顶:到一边玩去,不要打扰你哥哥学习。 从懂事以来,许戈就觉得那个人和别的孩子不一样,别的孩子在玩那个人在学习,别的孩子在打架那个人在学习,别的孩子山跑海跑那个人还是在学习。 许戈都不明白那个人学那么多东西要做什么。 那个人会讲的外语种类她五个指头都数不过来,那个人身手灵活通击,那个人可以在一分钟里完成所有设置的障碍,那个人还会很多很多的事情。 那个人啊,真是全能型选手。 灰溜溜离开他的房间。 绕过那个墙角,蹑手蹑脚来到窗下,等待着从那个房间传来那声闷重的关门声,嗯,爸爸走了。 房间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得意洋洋搬来木墩,脚踩在木墩上,伸手,打开窗户。 手抓住窗栏,下巴搁在窗台上:许醇,我觉得你以后肯定会当大人物。 这话是许戈从一位游方的相士口中听来的,被她宝贝一般的揣着。 正在学习的人抬起头看她。 分时节,那叫不出名字的树、那开在枝头的花、那山遍野的风、那屋檐底下唠叨个不停的风铃都叫做光。 那坐在窗前的男孩是不是也叫做光,不然怎么会明媚到让她舍不得移开眼睛了。 瞅着,瞅着,张开嘴,就是忘了去说话。 假如记得开口了,肯定会是类似于“许醇,我觉得你以后肯定会当大人物”。 许戈都记不得了,对于那个人的崇拜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风筝掉落在树上她苦着脸站在树下无计可施,他就轻轻的一个跳跃,修长的身躯盖过她的头顶,一眨眼功夫风筝就牢牢掌控在他手上时? 还是无所事事的午后,她无意间来到爸爸一直警告她不可以涉及的所在地,看到从他手中□□准击落在空中晃得她眼花缭正在飞翔着的目标物? 很多诸如此类的事情之后,有什么在还很幼小的心灵上开始萌芽,仿佛那天的枝桠。 眼看着他又要重新回到他的课本上去了。 “许醇,不然你学那么多本事做什么?”她急急忙忙的问,心里贪恋着,多看他几眼。 那么好看的一个人。 回应许戈的是—— 手慌忙离开窗台,还说是她哥哥呢,要不是她手快,手指非得被夹到不可,再一次灰溜溜的离开。 没有人相信许戈“信不信,我出生的那天就有看到你。”这样的话,这导致她心里很不快活。 然后,那一天梅阿姨问她“然后呢?” 然后…… 呐呐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哪有什么然后啊?就那样啰。 许戈心里很苦恼,以后肯定更没有人相信她的话了。 即使她什么也回答不出来,可梅姨还是给以她一如既往温柔的笑容。 梅姨是妈妈的朋友,妈妈不在之后一直都是梅姨在照顾她,村里很多人都说梅姨也许会成为她的妈妈。 许戈是梅姨的,在别人都叫她许戈时就梅姨叫她小戈。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