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 那些人又头接耳道:“不知道这姑娘在京城可还有什么亲戚?” “听说京城里就个大伯, 这回也一并关起来了, 这姑娘无处投靠难怪想不开做傻事……” 霜梅见时机成,佯作恍然想起:“对了,听说翰林院学士汪萼汪大人,是苏大人的恩师!想来该是苏姑娘在京城最亲的人了。” 立马有人附和:“对, 听说汪府前阵遭遇刺客女婿被害时,汪家小姐也是去的苏府避难!” “既然这样, 咱们不如把苏姑娘送去学士府吧!” 霜梅趁势又起哄道:“反正学士府离这儿不远,咱们一起去求汪大人,人多力量大, 我就不信汪大人不收留苏家小姐!” “对,走!咱们一起去求汪大人。咱们都是小老百姓, 帮不了苏大人,但总能帮帮苏家姑娘!” …… 一时间群情昂,浩浩的一群人就拿菜农的双层案板架子当轿子, 抬着苏妁往学士府走去。 躲在一旁着玄衣的两个杀手先前便发现了苏妁,只是亲眼看着她在众人的簇拥下缓慢前行,却干瞪着眼无法下手。 二十余人的队伍停在了学士府大门前, 特别是中间还抬着个一动不动的姑娘,路过的百姓无不好奇驻足围观。 当汪萼接了门房的通禀开门出来看时,门外已是里三层外三层呜呜的围了百八十号人!汪萼也不由得倒一口凉气儿…… 看看一动不动躺在案子上的苏妁,再看看一个个昂无比的百姓,汪萼心忖着难不成是派出去的杀手暴漏了身份,现在百姓都来围攻指责自己了? 难道这是要反了! “你们……你们这是做何!”汪萼瞋目切齿的指着一众围观百姓,愤怒中又带着三两分畏怯之意。 “汪大人,”先前下河救苏妁的那个男人站了出来,恭敬的禀述道:“苏大人蒙难,苏家小姐无可依靠,走投无路之下投了河寻短见!所幸发现的及时,救上来后并无大碍。但若放任苏姑娘落街头,定会再遇不测,小的听闻汪大人乃是苏大人的恩师,肯请大人收留苏家小姐!” 说罢,那男人跪在了地上。一同来的那二十余人见状也跪地恳求。 路过围观的那些人,一听是近来频传人事迹的苏府之事,心下也不免怅惘,跟着一并下了跪请求。 “苏大人是好官呐!还请汪大人施以援手——” “求汪大人收留苏家小姐——” “汪大人定要护苏家小姐周全呐——” …… 汪萼被这声势气的倒退了半步,手扶在管家老曹的胳膊上才站稳了。曹管家却还一脸的窃喜,悄声道:“大人,这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 汪萼转头狠狠剜了曹管家一眼,心道一但自己当众点头收留了这丫头,便再难对她下手了!可再回过头看那些百姓,正一个个虔诚的跪地求着自己。再不点头,怕是自己就要成了百姓眼中的无情无义之徒了! 汪萼终是狠了狠心一跺脚:“大家放心!本官定会好好照料苏大人之女。”边说着,他吩咐家丁出去将苏妁抬进府。 自己也一副慈父的样貌扶着那案架子,不住的安道:“妁儿莫怕,汪伯伯这就让人去请最好的大夫,给你调理身子!” 苏妁不睁眼也不吭声,只在边暗暗勾了个诡异的弧儿,汪萼愈发的磨牙凿齿! 这丫头,果真是在做戏。 *** 庆怀王府的书房内,汪萼正毕恭毕敬的候在这儿等着王爷。 “呵呵呵呵——”王爷人还未至,便已传来那略显沙哑的干笑声,听得人嗓子发干。 特别自从汪萼知道了《鹊华辞》诬陷之事,越发觉得王爷子难琢磨,稍觉无用之人便会轮为他的弃子,不得善终。 “王爷。”汪萼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恭敬,规规矩矩的行了个正礼。 “汪大人,你我之间又何需如此多礼啊?”王爷声显鸷,似是能看穿他的心中所想。 “是。”边应着,汪萼直起身子。 王爷在榻椅里坐下,并指了指一旁的座子:“汪大人也坐吧。” 见汪萼坐下,王爷又干笑了两声:“听闻苏明堂的那个女儿,主动将自己送到你府里去了?” 汪萼面惭仄的颔了颔首:“是。下官求见王爷,正是想要请王爷示下,这接下来该……” 汪萼抬头,对上王爷一双如寒潭般凛冽的眸子,顿时一股寒意从头灌至脚。他赶忙又收回眼神,恭敬颔首。 随着一声冷嗤,王爷不疾不徐的又开了口,带着几分无奈:“如今莫说是你不能动她,就连旁人想要动她,你都得帮她挡着!不然回头民间的骂名全落到你身上了。” “哎——”汪萼叹息,这何尝不是他担忧了整整一早上的原因。 “可是王爷,就今早那阵势,实在是容不下官推拒啊!”他深无力道。 又是一声冷笑,王爷拿起他那两只核桃悠哉的盘了起来,不慌不忙似是已有对策。 “汪大人,既然不能杀之,亦不能驱之,那不妨让她自己走。” 王爷此言自有深意,而汪萼一时未能体会,只得拱了拱双手:“下官惭愧,还请王爷明示。” “汪大人可知不前洲发生的一桩小事?” 汪萼摇摇头:“愿闻其详。” 王爷盘着核桃起身踱了几步,边走边说道:“张玉安那个蠢货,将自己都未舍得碰的一个舞姬,献给了谢正卿。” “噢?呵呵——”汪萼捊了捊胡须,觉得此闻倒是颇有些意思,毕竟谁也没听说过谢正卿对美人有兴趣。 “那谢首辅可收下了?”他饶有兴味的追问。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