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她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雪爷爷向幽绝道。 方才几人皆见他与榆儿输送冰力,自知他口中所指。 雪爷爷又向圆觉道:“你究竟怎么得罪了他?你们这仇结得可不小啊。” “各位又何必阻拦。”圆觉道,“这本就是圆觉欠他的。” ****************************************************************** 十七年前,在兰沃村有两户人家。 一家行医理药,诊病救伤,人唤“妙手村医”姜止横。 姜止横三岁识药草,十三岁坐诊,十八岁娶亲。 二十五岁,已有一子一女。 长子五岁,次女三岁。 另一家种地打柴,是一户普通农家。 但是这家的男人袁丘却偏好研毒,常常钻研制毒解毒之事。 袁丘膝下有两个儿子,是一对双胞胎,皆是四岁。 医毒本就有着千丝万缕的牵扯,所以,袁丘常常向姜止横请教。 两家亦常有往来。 原本这一切都非常平常。 忽然有一天,姜止横发现自己五岁的儿子去袁家玩耍多时未归,便让子去袁家接他回来。 谁知,子去得一时,急急抱回儿子。 姜止横忙上前看时,只见儿子口鼻出血,指尖发黑,气息微弱。 “怎么回事?”姜止横大惊道。 “他抓了橱里的不知什么东西吃了,就变成这样了……”子化为说完,已哭了出来。 “你快救他!”子拉着自己的衣袖只是哭喊。 姜止横何尝不想救,但这只怕是袁丘自己哪里得来的稀有之毒,自己对此毒毫无了解,无处着手,只能做一些寻常救治之法,最后眼睁睁看着儿子在自己怀中痛苦地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姜止横夫妇伤心绝,将前来探视赔罪的袁丘夫妇打出大门,老死不相往来。 袁丘夫妇自知无脸相见,自那以后,见了姜家夫妇,也远远绕开去。 ****************************************************************** 一年后,袁丘子染病,夜咳嗽不止。 不久,两个儿子亦染上此症。 村中另有一位姓陈的大夫,袁丘便请他诊治。 但这位陈大夫诊了两次,开了两次药方,仍毫无起。 眼见儿咳嗽重,咳得急时,竟背过气去。 子更是数次咳出鲜血来。 袁丘无奈,只好厚着脸皮去敲姜止横的门。 姜止横夫妇将他一顿打骂,赶了出来。 袁丘回至家中,不忍见儿夜受此折磨,又几番上姜家请求姜止横给儿医治。 初时姜止横夫妇仍是打骂不止,绝不松口。 几次以后,姜止横忽然转了口气,答应替其儿诊治。 袁丘大喜过望,跪地叩谢。 姜止横果然带了药箱上门来。 几服药下去,儿的病却并不见好转。 如此咳了两个多月,其并两个儿子相继死去。 袁丘含泪葬了儿。 不忍再留在此伤心之地,便离开了村子。 听说是去寻一位行商的远房亲戚。 ****************************************************************** 清漪、柳默等听至此处,皆沉默不语。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雪爷爷道,“你儿子的死虽然与他有些关系,但终究是误食,并非有意。你却这样刻意害人,难怪他恨你。” “惭愧。”圆觉道。 清漪与雪爷爷俱是行医之人,此间之事,心下自然明了。 听了雪爷爷之言,柳默、幽绝便也明白。 “原来大师你……”小弥大吃一惊,睁大了双眼望着圆觉道。 “那你怎么又做了和尚了?”雪爷爷又问道。 “圆觉罪孽深重,害了他人,也害了自己。”圆觉叹道。 “怎么回事?”雪爷爷道。 其他几人皆望着圆觉。 “袁丘儿之病虽然险些,但并非无药可救。而我却对袁家怀恨在心,暗里用药加剧袁丘儿病情,致使三条无辜人命归赴黄泉。想是此举惹怒了神灵,半年后内与女儿相继染病,我虽怀一身医术,却无力救得……” 圆觉说至此处,神惨然。 “我方醒悟自己罪孽深重,埋葬了女之后,便剃发为僧,希望佛祖慈悲,能超度冤死之魂。” 圆觉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 ****************************************************************** “那个袁丘当虽被你蒙蔽,如今定是已明白当儿之死乃是你恶心使诈,来找你寻仇了。”雪爷爷捋了捋银白胡须点头道。 “他与你有仇,自去寻你便罢了,为何却来这兰沃村下毒?”柳默向圆觉问道。 “我出家为僧之后,与村中人已全无往来,想来他无处寻我,所以才出此下策吧。”圆觉道。 “此毒凶险,若你迟迟未能得知,岂不白白死了这么多人命,且断了你与兰沃村的联系,以后再想寻你,岂不更难?”柳默道。 “在下此毒之前,他已做了其他筹划了。”圆觉道。 此话一出,清漪与柳默皆惊道:“你的意思是?!” 圆觉点了点头,道:“这次疫病其实亦是一种长毒,是当我与他共同研讨过的一种□□。五天前我得知兰沃村疫病之症,已明白是他回来了。” “疫病已有近两月,你怎么五天前才知道?”雪爷爷道。 “我出家之处距离此地约有七百里,况近来有些佛事,已近三月未曾见过他人,五天前回至寺中,方才听闻此事。”圆觉道,“当便离寺赶了回来。” “他必是已见了你回转,所以才施下此毒,意在你自剐。”雪爷爷点点头道,“他恨你虽然应当,只是这剐刑,未免太过了。” “是啊,”清漪接口道,“况他以这兰沃村几百口人命做威胁,实为太过。” “他从前并非如此极恶之人,恐怕长年积恨,已使他情大变了。”圆觉叹道,“这都是我的罪孽。” ****************************************************************** “既然知道是你自己作下的孽,就该自去偿还!” 一直在旁冷脸默立的幽绝忽然开口道。 小弥立于清漪身侧,瑟瑟地望了他一眼,没言语。 “是到了该还的时候了……”圆觉叹罢,站起身来,来开门走。 “大师,此事尚有缓和的余地,且莫行险事。”柳默起身拦住他道。 “你会解毒吗?”幽绝怒瞪着柳默道。 “雪爷爷,如何?”柳默向雪爷爷道。 “既然事已明了,确实该他还人家,就让他去吧。”雪爷爷道。 “雪爷爷?!”清漪、柳默闻言,皆大吃一惊。 “要想解了这个毒,当然得要这下毒之人来才好。”雪爷爷道,“既然是你作下此孽,便还了人家吧。” 说罢,向柳默点了点头。 柳默便将身侧过,让出路来。 “阿弥陀佛。”圆觉念了一声佛号,又回身对雪爷爷等施了一礼,道:“多谢各位施主相助之恩。” 说罢便开门走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梵莲封》 第52章 弦月西楼 ☆、连心毒解怨无归 雪爷爷拉过身旁的清漪,在她耳边悄悄说了一句话。 清漪听罢,点了点头。 圆觉立于院中,朗声道:“袁兄,圆觉在此,请出来吧。” 话音落下,不一会儿,果见一个魁梧的身影落入院中。 “你想好了吗?”袁丘一双微微凹陷的眼睛炯炯地盯着圆觉。 “是的。”圆觉道,“希望我这么做,能让你放下心中的仇恨。” 下了披在身上的灰僧衣。 手执尖刀,划向自己的左臂。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