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二房一直在她的计划之外。眼下琳琅说栽到二房头上,又能对她的难助有多少帮助? “!”琳琅走过来,“您是不知道吧?三姑娘如今把二姑娘恨得牙,只要咱们把这罪责栽到二房头上,就冲着四爷如今对三姑娘和四少爷的护,四爷纵使面上不说,心里也必然会对二房有所不,难道不希望尽快把这事儿给了结么?” 刘氏横眼瞪她:“二房跟这事不相干!” 琳琅见她始终不松口,不由道:“奴婢倒不知,竟是这样的菩萨心肠!可莫忘了,如今您才给了舅太太两千两银子,离那两万两还差得远呢!您不速速结了此案好筹剩下的那大笔银子,难道是希望舅太太把当年那事儿捅出来么?” “你!” 刘氏腾地站起来,咬牙望着她。 琳琅扬起下巴来,眼望屋中央那道湘绣大屏风,冷冷道:“不瞒说,舅太太给您通碟那,也给奴婢下了命令,若是在规定的期您没有把钱筹到手,那么奴婢便会替舅太太把这消息给捅出去的!到时候,您就等着太太问你话吧!” 刘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你究竟为什么这么听她的话?” “怎么到如今还没猜到么?”琳琅冷笑道,坐下来。 “只要我替舅太太办成了这件事,她就会把我接回去侍侯舅老爷——我跟舅老爷也算是青梅竹马长大的,到时候我回到刘家去,对您来说,也算是松了口气吧?所以您还是好好想想我刚才的提议,让大家各自都落个好吧!” 刘氏呆立在窗下,半突然抓起榻上软枕砸向她:“你给我滚!” 琳琅狠瞪了她一眼,扬手打帘子退出去。软枕落在地板上,打了两个滚方才停下来。 刘氏虚弱地靠回圈椅里,回想起庞氏的尖声恶语,浑身都发起寒来。 本不用去求证,她都能够确定琳琅说的是真话。庞氏为了钱,是绝对可以把她到绝路上去的! 她是清贵的沈家的三少,走出去都让人高看一眼,怎么能失去手上这一切?何况她还有沈莘,她就是不为自己考虑,总得为孩子考虑!假如庞氏把事情捅出来,沈宦会厌弃她,沈家会容不下她,就连她的儿子,也一定会对她退避三舍,她将会变成一无所有的下堂妇,会比陈氏的处境更难堪…… 她不但会失去眼下拥有的一切,就是回到刘家也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庞氏那么刻薄的人,会容她留在刘家吗?会容她连累自家儿女的名声吗?……凑不齐这两万两银子,不但刘普回不了家,她也会失去这所有的所有! 她两手紧抓住桌沿,忽地一声脆响,两只半寸长的指甲都已经折断了下来。 沈雁这些子在蓉园里呆得多,华家姐妹如今与沈弋以及鲁思岚都络了,几个人时常聚在一处猜字谜描图样。鲁家自然也知道伍姨娘被害死的事,甚至鲁夫人私底下与丈夫闲聊时也在猜测这凶手为谁,当然这些都是闺房私话,鲁思岚也是从母亲处不经意听到的。 “我父亲说,如果不报官的话,这种案子要查起来就难了。”鲁思岚出府的时候,在穿堂下无人处与沈雁道。“毕竟为了捂住风声,很多人都不能惊动。”她知道沈雁最近在头疼这案子,所以但凡是知道的,就没有不与她说的。 沈雁叹道:“就是想报官,现在也没辙了,人都已经入土,我四叔是不可能同意再把尸体翻出来的。”而且沈家会因为死了个姨娘而兴师动众,得人尽皆知么?能决心私底下把凶手查出来,这就已经了不得了。 其实私下她也与沈宓议论过这事,沈宓虽不主持判案,但到底是官场中人,在金陵的时候他在辖下的县里任知县,也判过些案子。但可惜他未曾见过现场,再者沈宣已经太过抬举这伍氏,也就不便去细究,所以也只能凭猜测判断。 而他的想法跟沈雁是差不多,都认为凶手目前急需大笔钱财。 “首先我们能认定凶手还在府里,而且他必然对秋桐院有一定了解。但是既然他了解秋桐院的话,那么那一匣子首饰应该就没法儿足他的需要,因为如果目的只是那价值两三千两的首饰,他大可不必冒着杀人的风险。 “所以我的想法是,此人接下来应该还会再想办法筹钱。——不过这也是我的初步想法,未经论证,不能完全作为据。” 彼时沈宓百忙之中认真回答了女儿的问题,紧接着又揣着一叠公文出了门。 哪家府上后宅里不死上一两个人?又不是正经主子,原本都惊动不到爷们儿,只是沈宓生仁厚,与沈宣关系又近,又是沈雁在悉心求教,他才认真作了番思考。一个男人家成里惦记着后宅之事总不是个事儿。 所以剩下的事,还是得沈雁自己费脑筋。 她在门外目送了鲁思岚离去,对墙角滋生出来的一丛绿油油的茅草发起了呆。 “你在这儿干什么?” 有声音充不悦地从后头传来。 沈雁侧转身,面前身量半高却拔俊秀的少年,他负着双手皱着眉头,一副不好惹的模样,是顾颂。 “我送鲁思岚啊。”沈雁道。她现在可没有跟他斗嘴的心思,她必须解开这个谜团,然后查出这个人究竟有多缺钱,有没有缺钱到需要图谋华氏大笔嫁妆私己的地步。 顾颂看着她那双紧拧在一起的眉,掩口清了下嗓子,木木地道:“我听说你们家出了点事?” 虽说沈家防得严,具体并不清楚怎么回事,但是他们家死了个姨娘的事他还是知道的。不过他也没把这事当成多大事,因为后宅闹出人命官司来这简直太寻常了,他之所以这么问,实在是因为不知道怎么跟她聊天。 自打沈雁并没有趁火打劫,而是拿帕子包着他的斑指还给他后,他决定缓和一下跟她的关系。但是他很少跟人聊天,就是跟韩稷在一块儿,也常常是做些下棋钓鱼这样不用多说话的事情。他从前是不屑,看不上那些低级而俗气的人,而现在他发现自己其实是不会聊。 “是啊。”沈雁点点头,又抬起眼瞒他:“你倒是消息灵通。” 一个男儿家关注人家内宅之事,实在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顾颂脸上热了热,转而瞪了她一瞪。她一把嘴不损人会死! 但是算了,好男不跟女斗。 看着她依旧蹙着的眉头,他也略微地将眉蹙起道:“你有难处?” 沈雁嗯了声。 顾颂面容缓和了些,将负着的手松开来,冷冷地摇了几下扇子,说道:“说出来,我帮你办。” “你?”沉浸在思绪里的沈雁听到这句话,猛地挑高了尾音反问。 顾颂一张脸沉下了。 察觉到伤了人家自尊,沈雁连忙干笑了两声掩饰。 她倒不是瞧不起他,抛开他肚里墨水不多这点,人家可是堂堂的荣国公府小世子,走出去护卫成群威风八面,论实力论号召力都是杠杠的,在很多时候他所具备的这些外在条件其实比起她这一肚子墨水的高官小姐来说有用得多,她怎会瞧不起他? 只是眼下她头疼的这事,他又怎么得上手? “算了,我自己会处理。”她摆了摆手,说道。 顾颂冷哼了声。 别了他回到房里,胭脂走进来,禀道:“奉了姑娘的命令,这几咱们几个暗中查访,倒是也发现了几个手头缺钱的,比如说长房孙二婶,太太院里的曾嬷嬷,咱们外院里的宋且,但这些人借的数额都是极小的,不外乎三五两银子。而且太太那边也都盘查过,这些人都无杀人动机和时间。” 沈雁沉了下,说道:“那你再去查查,四房里近来可去过什么外人?” 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也许沈宓的推测可以作为一个方向。 秋桐院里的人既然已经被确认在案发之时都身在四房正院,那么反过来说,那就是凶手作案的时候秋桐院的确是没有人在场的,如果不是本院的人,那么外院的人怎么会知伍姨娘放置首饰匣的位置,并且在林嬷嬷到来之前那么短的时间里带着钱财撤走呢? 必然是此人去过四房,对四房较为稔,甚至有可能还去过秋桐院伍姨娘的房间,伍姨娘将首饰匣子就放置在妆台下,本来就不是什么隐蔽的地方,这人去找伍姨娘的时候无意碰见,甚至因为在四房里走动得多,无意中听得这么个消息,是很有可能的事。 胭脂听完沈雁的吩咐,却没有急着下去,而是先行想了想,说道:“那在打听四房事情的时候,倒是听秋桐院的杜鹃说过这么一嘴儿,说是在伍姨娘伤重在的时候,三因着是她带的人过去打的,心里很过意不去,所以曾遣琳琅去探望伍姨娘。”r1152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