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珩的声音有一丝不易被察觉的滞涩。 纪宸按了按伤口周围,额头上立刻涌出了一层冷汗,“芝麻大小的事,我最近出门没看黄历,所以一直倒霉。” 晏珩问道:“为什么?” 纪宸眨了眨眼睛,他当然知道晏珩问得不是那句出门为什么不看黄历,纪宸正打算编个借口糊一下晏珩,借口在舌头上转了两圈,却吐出来了真话,“为了炼器。” 他从纳戒里取出了一张通体呈黑,材质若琉璃一般的长弓,纪宸试了试弓弦,似炫耀般得在晏珩面前晃了晃。 晏珩摇了摇头,他将掌心轻轻抵在了纪宸的伤口上,一股雄厚的真元顺着晏珩的掌心传进了纪宸体内。 分神期?! 纪宸一把将晏珩的手拉了开来,看到晏珩诧异的眼神,惊慌地解释道:“诶,我的小美人啊,你这样做事没用的,魔人体质不同于你们修道人,伤口只要不致命就会立刻恢复,我想取血炼器,用的是琅琊剑,伤口哪有那么容易恢复,别浪费你的真元了。” 纪宸漫不经心地道:“只不过迟几天愈合,没多大事,放宽心。” 晏珩抿道:“我明白。” 晏珩的眼角在纪宸的这个角度看有些发红,他微微愣了一下,纪宸突然想去摸摸晏珩的脸,漂亮的东西总会引得别人多看几眼,但是晏珩现在这个模样,让纪宸的心莫名其妙地软得一塌糊涂。 但是他却像一只被遗弃的幼豹,你只能站在原地踌躇,因为你不知道下一刻它的尖牙利爪是不是就对准你扑了过来。 晏珩的小模样很合纪宸的胃口,十年前就是,纪宸将手攥了起来,克制自己越来越远的思绪。 不能太冲动,不能吓着他,纪宸在心里如是嘱咐自己。 纪宸咳嗽了几声道:“其实白姐姐心里是喜那个傻小子的,只不过栾钦城是栾员外的独子,白姐姐怕自己配不上他。他自己又是个怂包,即怕他爹又不想放弃白姐姐。” 晏珩看着纪宸攥成拳头的手,他伸手覆了上去将纪宸蜷缩的手指一一展开。 纪宸咬了一下舌尖,他纵然在各个方面都吃得很开,也看不明白晏珩这个小动作的意思。 晏珩缓缓地吐出一口气,他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道:“为什么?白姑娘知书达礼,应该是一个大家的姑娘。” 纪宸用下巴指了指自己旁边的长凳,示意晏珩坐过去,他自己动作很利索地涂上了药,上绷带,边系衣带边道:“我跟夜枫是在一个土匪窝找到白姐姐的,你知道什么是土匪窝吗?白姐姐的母亲是被抢上山的,她只知道自己的母亲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刚才你应该也看到了,白姐姐她右眼角处有一块红斑,可能是因为这块红斑的原因,让她一直觉得只有父母真心相才会生出漂亮的孩子,她觉得自己是块污秽。” 纪宸说完突然笑了起来,他伸手给晏珩倒了一杯茶,“是不是觉得她傻的,她总是用这种奇怪的说法来提醒自己的出身。” 随即,纪宸起身点燃了房间内的炉子。 晏珩道:“不,像白姑娘这样的人,自己想要什么是最清楚不过的了,” 纪宸低着头,用舌头舔过了每一颗牙齿,晏珩这句话是想提醒他,这种人不会做痴人的梦,他们努力地去获得自己想要的生活,每一步都走得勤勤恳恳,相信天道酬勤。 其实晏珩也是这样的人吧,纪宸心里想着,一不小心咬到了舌头,从想入非非中惊醒了过来。 纪宸抬起头笑道:“说的也是,本不需要我多担心些什么。时间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我出去坐会,不打扰你。” 晏珩点了点头,纪宸拉开房门走了出去,晏珩看着纪宸坐在了院子里的长凳上,雪已经停了,天地间静谧的可怕。 雪光映在窗纸上,恍若白。 晏珩吹灭了蜡烛,黑的斗篷迅速把他裹了起来,将他从这个房间里离了出去。 静谧的北雁山,一处山内的篝火忽明忽暗。 一阵强风袭来,火焰挣扎了几次终于化成了一阵青烟,公孙月白那张脸全都隐在了黑暗中。 外头寒风来去,声音呜咽。 “又是你。”公孙月白抬头看了一眼来者,她是从前天遇见的这个黑衣男人,这人二话不说就给了她擎风令,让她在今截下纪宸。 “你是来问我要擎风令的?”公孙月白冷笑了一声,“我今天可是帮你挡住了那小子。” “多谢。” 公孙月白皮笑不笑地盯着黑衣男人。 黑衣男人轻笑一声,“看来公孙大人是想从我这里取点好处?” “没错,我想知道你让我拦下纪宸的目的。”说着,公孙月白站了起来,她身为一个女子身量却堪比一个男子,站起来看似跟黑衣男人相仿。 黑衣男人道:“公孙大人没有必要知道。” 公孙月白垂眸,“那就换个问题。” 公孙月白抬眸的瞬间,她已经栖身到了黑衣男人的面前,匕首抵在了他的脖颈上,“你是谁?” 黑衣男人伸手别开了匕首,笑道:“萍水相逢,公孙大人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公孙月白收了匕首,把擎风令扔给了黑衣男人,“请便,希望妖界之主不会知道你私下里的这些勾当。”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