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星回一边换鞋,一边懒懒回:“行,说什么?” “今下午的时候霁在,我不方便和你细说,”宋尔云道,“既然霁住进来了,总归就两周时间,你对人家女孩子态度好点。” 宴星回半开玩笑:“您还怕我欺负她?” “我不是怕你欺负她,我是怕你说话不饶人。”宋尔云不放心地嘱咐道,“我听朋友说,这孩子十二岁那年父母遇到车祸去世了,你平时说话注意些。” 宴星回一怔。 “父母去世以后,她跟着姥姥生活,最近才转来兰亭,再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了。”宋尔云叹气,“这孩子可怜,但也懂事,我带她下午出去买东西,她抢着自己付钱,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対安神用的香薰蜡烛,写张卡片送给我,说是收留她借住的礼物。” “我帮忙放东西时看见了,衣柜里她自己没几件衣服,袖口都洗得发白,这都还想着给我送礼物呢。”宋尔云幽幽盯着宴星回,“不说你和你哥,就说你爸,他送过我几回礼物?周年纪念的礼物,还得我来提点。还是养女儿更贴心。” 宴星回立刻道:“我懂了,我这就给爸和哥发消息,这次出差回来让他们记得给你带礼物。” “少贫了,我今晚给你代的事,记住没啊?” “知道了知道,”宴星回无奈道,“她只住两周,我当她不存在,行了吧?” 宋尔云这才意点头,让开路来。 宴星回进了房间,手臂叉攥着t恤下摆一掀,利落地下出宽肩窄的上身,正准备拿睡衣进浴室洗澡,就听得房间门被轻叩两声,面微微古怪——这敲门声一听就不是他妈。 这小白花专挑他衣服的时候找他是吧? 宴星回叹口气,认命地又把短袖重新套回身上,打开门。 霁站在门外,仰了脸,对他弯眸轻轻一笑,房间里的光倾斜在她身上,好似有无数细碎光点在她眼眸中盈盈闪动。 宴星回似笑非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大晚上来敲男生的门不太合适?” 霁茫然地张了张,似是不知道怎么接话。 宴星回想起进门时宋尔云提点的话,暗骂自己一声,别开视线,强行转开话题:“说吧,找我什么事?” 霁又笑起来,飞快地从身后递来一个盒子,粉缎带在方形礼物盒扎出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宴星回微挑了眉,问:“不会是给我的谢礼物吧?” 霁点点头,将礼物又递了递,期待地望着他。 “答应你借住的是我妈,和我没有关系,你谢我妈就够了。”宴星回站着,没接,“再说了,你个高中生有钱吗?还买礼物到处送,你还是把钱留给自己用吧。” 霁长睫低垂下去,抿着柔软的,似是有些伤心。 宴星回难得心里升起几分负罪,放缓了语气道:“礼物就不用了,你要真想谢我,出门当不认识我就行……” 他话还没说完,霁倏地上前一步,把礼物往宴星回怀中一拍,立刻往回跑。 靠近的瞬间,一阵风裹挟着白茶花般的清幽香气扑面来,宴星回恍惚一瞬,下意识接住盒子,反应过来赶紧追了两步:“你——” 客卧的门哐一声在眼前关上了,宴星回险险停住步,在走廊中间被气笑了。 属兔子的?蹿得可真够快。 旁边的卧室打开门来,宋尔云探出头:“怎么了?” 宴星回扬起手中的礼物盒。 “这孩子……”宋尔云道,“行了,你也赶紧睡,明天还上早自习呢。” 宴星回掂了掂手中的礼物盒,沉甸甸的,猜不出是什么,回了房间,将盒子随手扔在桌上,打算另挑个时间还回去。 第二天清晨五点四十的闹铃响起,霁按着往习惯起洗漱,下了楼梯,刚走到门口,宴星回顶着一头躁躁的发噼里啪啦冲下楼,冲到门口看到霁,睡得混沌的大脑才想起自家住进了个人,脚步微缓。 霁往旁边让让,等宴星回先走。 少年拧着眉盯着她,似是有话要说,最后只哼一声,先走了。 霁:? 从房子到学校不过二十分钟的路程,两人走的同一条路,辽阔天晕染着一片墨蓝,星星寥寥,天边隐约泛白,街上的路灯还亮着,洒落一地暖光,路边只有环卫工人用竹扫帚洒落地面落叶的唰唰声响。 霁跟在后,离宴星回有半米远的距离,便看着宴星回的影子变长又变短,她的脚步时快时慢,很轻地踩着宴星回的影子,角扬着笑。 宴星回突地停了步。 霁往前走了几步,回过神来,跟着停了步。 宴星回侧过身,侧脸被金光勾勒出利落线条,拔身形在地上投落长长的影子,他拧着眉,语气有些冲,也不说原因:“你走前面。” 霁乖顺地点了点头,在宴星回面前却又站定,打开书包翻找出什么,伸手递在他面前。 白皙手心里躺着一颗小小的玻璃纸糖,闪烁着宝石琉璃般的细碎光芒。 宴星回问:“……给我的?” 霁杏眼亮晶晶的,一弯,溢出明晃晃的笑意。 宴星回记得这种玻璃纸糖,廉价又甜腻,他在小时候也曾买过一大罐,不喜吃,只喜看,他把糖罐子放在书桌一角,窗外的明亮光投进来,玻璃罐的糖果便会闪耀着缤纷的梦幻彩。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