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树回头一看,拱手笑道:“姑娘在车里坐着,我不好把车赶得太快。魏大哥这是又来找余姐姐吧?” 魏临点了点头:“她可得空?” 大树小声道:“我家姑娘不知怎么了,回来路上一直在哭,余姐姐正安她呢。魏大哥要不到厅堂上坐会?” 魏临摸了摸下巴,暗忖难道公子把方孚远右臂受伤的事,告诉方姑娘了? 公子还真是忍不住,什么都要同她说。 “行,我先到厅堂上去。”他皱眉道。“你也别告诉方姑娘,我过来的事,等你余姐姐得空的时候,找个借口把她叫出来就行。” “明白!”大树点头去了。 魏临进了门,在厅堂上坐着吃了半晌的茶,才望见余照红着一双眼走过来。 “照儿,你怎么了?”他忙起身上前,握住余照的手,俯身细瞧她的眼睛。“我听说你家姑娘哭了,难道出什么事了?” 余照叹了口气,出帕子抹着眼角:“大公子出事了,右臂被戎族人了一箭,现下连握的力气都没了。姑娘心里难受,是一路哭着回来的。虽说我没见过大公子,可他毕竟是姑娘的大哥哥,我听着也不是滋味,就陪着姑娘哭了一场。” 魏临心里不是滋味:“你啊……姑娘难受,你该劝着哄着才是,怎么还一道哭起来了。” 他拉着余照坐下,从间摸出一个纸包:“山南来的梅花冰片。这是江首辅的门生送他的年节礼,他给了我一些,你拿着用,明目醒神还算不错。” 余照摇头道:“山南的冰片最是难得,魏大哥你留着自己用吧。” 魏临拿起她的手,进掌心:“我不通医术,再好的药材到了我手里,也不知怎么用它才好,没得浪费了。” 余照只好收下:“魏大哥,你对我真好。” 魏临笑着了她的脸,忽然想起什么:“这是我专门给你一人的,你可别又之前一样,全拿给你家姑娘用了。” 余照把那纸包捧在心口上,破涕为笑:“我自己偷着用,不让姑娘看见。” “这还差不多。”魏临甚是意。“对了,除了大公子的事,你家姑娘还有没有说过别的?比如她对江国舅是怎么看的?” 余照了鼻子,不大明白他的意思:“姑娘一直说江国舅是个顶好的人。” “那你家姑娘可喜江国舅?” 余照犹豫了,这件事,她心里也没底。 她思忖半晌,小声道:“我觉得,姑娘她应该是喜江国舅的,可她从来没有直白地说过。不过今她同我说,以后和江国舅相处,要跟生死之一样,彼此信任。也要像好友一样,互相帮扶。魏大哥你说,这算不算喜?” 魏临松了口气:“如此说来,就算称不上十分的喜,多少也有五六分了。如今你家姑娘大事未成,先做个知好友也好。他们两人力往一处使,等事情了结,自然能走到一块去。” 余照安心不少:“如此就好。对了魏大哥,我不能同你多说了,姑娘写了一封密信,让我给徐公子送去,说是原定的计划有变。” 魏临赶紧起身:“好,那我送你去徐家。” 两人飞快赶到徐家,魏临隐在暗处,余照上前叩门。 徐家请不起小厮,只一个洗衣做饭的婆子,前来应门的正是徐瑞。 余照进门,把密信递给他:“徐公子,计划有有变,姑娘的意思都写在信中,你一看便知。” 徐瑞当即拆开一读,有些不敢相信:“余姑娘,你确定这是逸儿的意思?若真这么做,张焦从此对我便再无信任。逸儿不是说,她看中的替代之人还未得势,眼下得先哄着张焦么?” 余照俯身过去,对他耳语几句,徐瑞脸大变:“什么!孚远他受伤了?!” “徐公子悄声!”余照忙道。“这是朝廷密报,只有几人知道大公子回京的实情,徐公子可万万不能说出去。” 徐瑞点头不迭,也跟着低声音:“自然自然!原来是这样,难怪逸儿着急。” 他奔回房中取来一支火折子,将密信点燃,余烬落在残雪中,他使劲踩了几下,瞧不见痕迹才罢休。 “余姑娘,麻烦你亲自跑一趟了,这件事我心中已有数,必会办妥。你回去后多多宽逸儿,让她别太担心。京中多得是医家圣手,定能让孚远恢复如常。” 余照点头应是,很快告辞出门,魏临把她送回方家老宅后,才返回江府。 此时天将晚,余晖也尽了。 余照刚入院,大树就把她拉到一旁,脸忧愁道:“余姐姐总算回来了!小人送到姑娘房中的饭食,一点没动过。小人一摸那菜碟子汤碗,全都冰凉了,赶紧拿出去热了热,又送了一回。 可姑娘就在房中一动不动地坐着,灯也不点,常服也不换,小人喊她,她半晌才应一声。余姐姐你快去劝劝吧!” 余照叹了口气,赶紧奔到厨下,把一直在灶热着的饭食端出来,快步入了方如逸的屋子。 一进门,果然黑漆漆的一片,只一个身影呆呆坐在桌案前。 余照鼻头一酸,正滚下泪来,猛然间想起魏临的话,把泪使劲憋回去。 “姑娘?”她走到桌案前,放下托盘,点上灯来。“入夜了,姑娘也该用点饭食,早早安歇才是。”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