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听错,宣旨的人这会应该都到左家了。” 元轼松开侍卫,脸诧异:“这不可能,左思音都病成那样了,连太医院的人都说救不过来,陛下怎么会把她赐婚给方孚远?这方家的少将军,如今是陛下的心头,想要什么人家的姑娘没有?难道陛下厌弃方家了?还是说,左思音的病有救了?” “王爷,都不是。”侍卫摇头。“这门亲,是方少将军亲自去御前求来的,说左家曾经救过他一命,他无以为报,愿意用自己的婚事替左姑娘冲冲喜。 陛下原本还想劝劝,可听了少将军的话后,大为动容,当场就应允了,准他们尽快办,免得礼节繁琐,让左姑娘累着。王爷,听说这个消息一传出来,都赞方家有情有义,言语间出不少……贬低王爷的意思。” 元轼的后背阵阵僵硬。 这方孚远真是毒,前脚自己才与左家断亲,后脚他便求到御前去,非要娶这个病怏怏的左家女。 左思音身子骨不行,到了方家不过是在房中躺着,院里走走,就算吃的药再名贵,左家多半会想法子贴补。 方孚远这么做,既得了知恩图报的美名,又得了左家的助益。 自己原本想着,拿不住漠北的兵将,捏紧玄海滨的也好,没想到方孚远出手狠辣,竟把左思音夺了去,让左家承了天大的恩情。 两门武将凑在一块,简直坏了自己的大计! 元轼冷笑一声:“什么报恩冲喜,不过都是借口罢了,左思音现下没人要,他方孚远接了去,左家不得动得痛哭涕?以后朝局中势力纷争,方左两家定是要站在一起了。” “王爷,眼下如何是好?要不要想法子坏了这门亲?” 元轼没好气道:“那是天子赐婚,你让本王怎么搅扰?再说了,如今本王羽翼断折,自当潜心藏锋,等待时机,岂能因为这门亲事,把家底都掀给别人看?” 侍卫低了头:“王爷思虑周全,属下万不能及。” 元轼沉默半晌,握紧的拳头许久才松开:“亲事不能再耽搁。本王虽说不愿,但如今形势所,看来只能同陈家结亲了。这样也好,陈家和左家本就有仇,如今陈殊的妹妹重嫁汝王,本王娶了他的女儿陈织,汝王多半会和本王站在一条船上。” “那位陈姑娘倾慕王爷多年,等进了府,一定能说动陈将军,唯王爷马首是瞻。” 元轼烦躁地闭了闭眼,指尖着眉心:“但愿如此。” 说起来,陈织骄纵跋扈,陈殊心思诡谲,陈家那二嫁妇又把傅世子得昏不醒,这家人在京中的名声,早就被风言踩到了泥地里。 若不是眼下情势紧急,念着陈殊掌着守卫京都的五军营,自己绝不愿意走陈家这步棋。 元轼走到桌案边,皱着眉头写下一张邀帖,不情不愿地封好,给侍卫:“今夜就把这信送去陈家。” “属下立即就去。” 侍卫把信收好,转身出了书房,到角门上牵了马,飞快奔到陈家大宅,把邀帖递进去。 不多时,这张邀帖就到了陈殊手上。 陈殊把帖子展开,细细一读,面甚是复杂。 “爹爹!我听说王爷送了邀帖来,是真的吗?” 他闻声抬头,见女儿陈织气吁吁地立在门口,眉头一皱,捏住邀帖背过手去:“谁告诉你的。” 陈织了两口气,扶着门框,迈步进来:“爹,王爷的信送到门口,府上的人不就都知道了?有什么奇怪的。” 她绕到陈殊身后,果然瞧见一张洒金笺,喜地伸手去拿,陈殊却走到一旁,把邀帖进怀中。 “爹你这是做什么!”陈织一下嘟了嘴,神气恼。“难道我连看一眼王爷的邀帖都不行么!” 她身子一扭,坐在高椅上,别过头兀自说道:“如今王爷同左家那个直愣愣的断了亲,难道爹爹就不替女儿考虑考虑?” 陈殊靠着椅背,眉头紧锁:“梁王断亲,和你有什么关系。” “爹爹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么!”陈织气得扭过身来。“我就是喜王爷,想嫁给他做王妃。我的心思,爹你早八百年前就知道了,这会子又来问我做什么!” 陈殊无奈道:“儿,那梁王府是什么地方?你能进得?你别看梁王一副富贵闲人的模样,其实他的心思深得很,你是个直肠子的,听风就是雨,若被他拿捏了去,下半辈子怎么过?” “爹你为何总是要说王爷的不是!”陈织急得站起身,冲到陈殊面前。“我又不是没见过王爷,他对我一向很好,温柔细语,当年要不是陛下给他和那方如逸赐婚,他定是要娶我的!” 陈殊叹了口气:“儿,为父就你一个女儿,你终生大事,为父一直上着心。可你为何偏要把心思都用到梁王身上去?之前你同那方家女不对付也就罢了,后来又总是为难左家人,城中的风言风语传了多少,你难道一句也没听说?” “爹爹,方家我是半点也瞧不上的,可左家和我们有世仇,你怎可拿那个直愣愣的病秧子同我比?她也配!”陈织歪着头,鼻子里出了回气。“我才不管什么风言风语,那些人都是在嫉妒我,嫉妒我们陈家与汝王结亲。他们没姑姑的本事,就只好在嘴上逞逞强,我做什么同那些腌杂货计较?”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