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椿抱着双膝,看不出在想什么。 夕的天空缱绻出曼丽的暮霭,光洁的背脊在黄昏下披了一层晚霞,幼椿终于像回过神一样望了望天空。 “之前在幻境里好像都没有受到时间。” “因为那只是幻境。” 身边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邬羲和,或许他一直都在。 “我们之间非得这样吗?” 邬羲和没说话,垂着头。 平复心情下是幼椿理智回归,“可能我也有问题,我没有处理好我们之间的关系。”换位思考,要是邬羲和与她在现实世界谈恋,然后突然跑了,她第一反应也是生气觉得邬羲和是渣男吧?就算邬羲和作为渣男跑路,她可能就是气自己被狗咬一口,虽然她不能拿自己的行为标准去要求对方。但是邬羲和的做法,她难以接受。 “椿总是会反思觉得问题在自己,明明我才是加害人。”邬羲和蹲在幼椿旁边,发现他一靠近幼椿身体不自觉肌紧绷,看着幼椿表情没有变化,是身体下意识对他的反应,心里顿时苦涩了一下。 邬羲和舔了舔下,“我其实做好了,你回去不会再出现在我身边的结局。你走了之后,我并不如预想中那般。我甚至都没想过你回来之后会那么厌恶我。我以为起码你对我还有些情,不至于……不至于我碰你的时候那么抵触。所以冲动到丧失理智,头脑发昏了。” “你若真做不到不是应该你来找我吗?”幼椿抬起头看着邬羲和,问出话的同时就像思路被打通了,有没有可能是邬羲和本不可能来她的世界? 邬羲和伴有略微愤慨的心情的看着幼椿的脸竟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是一种对于事物没有办法所表现出来的反应。幼椿笃定了邬羲和没办法来她的世界,“人不可能既要又要吧?” “我也不是人啊。我能体谅椿作为人族,所以经常拿人族的标准道德去衡量我的行为,可我们本身就是两个世界。”邬羲和委屈的说着,看上去像是受到不公正的对待,被不应该的指责而心里难过。 他们现在像极了异地恋的情侣,还是种族不同,哦,那就是异国恋,在争吵中发现对方好像是偷渡过来,没有护照。这样一想,幼椿的表情一言难尽了起来,她一边唾弃自己怎么什么时候脑子还能发散思维的脑回路,一边又觉得好像是那么个事。 邬羲和见她走神,回忆起彼时还能听见她心声的时候,靠近着幼椿,在触碰幼椿手臂的时候,还仅仅是手指蜻蜓点水擦到一点。 幼椿猛地甩开了邬羲和的手,慌张的一手捏着衣服,一脸惊慌的神情,另一只手上是终于能被召唤出来的木。是肌肤接触想起了在身下无法反抗的羞辱,发现刚刚能心平气和讲话是因为保持安全距离,一旦邬羲和打破了他们之间的距离,恐惧再次降临。 ——宿主想要回家的唯一办法就是杀了邬羲和。 系统的声音再度盘旋在幼椿脑海里。 “如果椿真的介意,那椿杀了我吧。宿命这种东西,好像怎么做都无法解开。”邬羲和不容拒绝的力道用手掌抚在幼椿握着木的手背上,“如果椿不杀了我,我就会做在地幻境里的那些事情,把椿一直囚。可是椿,一直都想回家对吧?” “邬羲和,我在我自己世界过得很平淡。不像在这里,可我不会因为你而放弃我自己世界的所有。我知道我现在做这事一定会后悔,但若我因此不能回家我会恨我自己。”幼椿拿着木一寸寸研磨进去一般,没有身不由己的无奈,红的体倏地从邬羲和口上晕染开,猩红刺着眼,可她眼波枯萎,心跳尚还在跳跃,“我是喜你的,但是这个喜,我不要了。” 邬羲和神情温柔,似乎因为幼椿终于愿意牵着他的手,“我从一开始就错了。” “你没有错,想要活下去很正常。可邬羲和我也没错……我只是想回家。” * ——主人为什么要让宿主杀您。 因为现在无解了。 她太厌恶他了。 “做好了把她困在自己身边,哪怕她恨我的准备。” “当她真的恨我,厌恶我的时候……”触碰时候幼椿的反应还历历在目,明明在地里他对她做那些事,她还会对他无条件信任,主动靠近他去牵手,现在却变成了害怕,“我发现幼椿比我想象的重要得多。” 他没办法去接受毫无保留的信任变成脸戒备的抵触。 “不如让她愧疚,永远都记得我。”邬羲和没什么多余的情绪,摆着自己的尸体,他幼椿,也允许幼椿追求自己想要的自由,但是他很自私,幼椿心里只能有他。“她既然厌恶我,短时间内浓烈的情是无法轻易抹除的,能与之相比有什么能代替同等重量的情,除了愧疚我想不到别的。” 告诉幼椿,回家的办法就是杀了他。太清楚幼椿的格了,被急的情况下又有人撺掇她,一定会做的。就像那时候在地,焘奡的话让幼椿动手了,只要给幼椿充足的理由和煽风点火,她还是一样会做的。 幼椿不如他们,倒不如说幼椿承受能力只在这个范畴里,会被急抗不了力,做出些不计后果的事情。幼椿也和他们不一样,不会觉得杀了就是杀了。而是动手了就会一直愧疚,伤害他人势必违背她本身善良的天,那索设计她再杀了自己一次。 “不想她回想的时候,记忆中的我是一片荒芜。” 情这种东西就是非常地消耗自己,就像喝了的酒,有短暂的快,可是也带来了自伤。 快总会消散。 ——所以主人决定放弃神的资格要去宿主的世界找她吗? 系统说完,空中浮现的光点像是把邬羲和袖中的纸屑了出来一样,纸屑在空中一点点黏在光点上变成一个人的雏形,已然出现了那个当初邬羲和在凉亭里被欺负的时候出现说上课的双髻少女。比起之前相貌平平无奇过眼就忘,多了几分高不可攀的冷冽,“清风明月”本就是一体。 “体会过才会明白给予与接受的关系。” 清风明月看着自己主人做的决定,不是死局是主人一直没有参透,可它不能说,“我无法理解主人像人类一样具有同等情做出这种让步。”岂止是让步,就像现在让那些修仙的人再做回凡人,有几人愿意? “现在有差吗?我在这里也是死局。” “金乌你还是没有参透。以往你就过于冷心冷情。” 天空中传来的声音,邬羲和抿勾勒出一丝弧度,更像是讥诮的表情,“是吗?所谓的渡劫不就是设置一些障碍改掉我们本身的恶习,被统一规训成你们觉得合格的地方吗?” “不是改掉是引导。” “因为评价冷心冷情,所以渡情劫。”大部分的脸处于暗处,棱角下皮骨更锐利,邬羲和声音平缓如同陈述事实,完全没有高低起伏,“在孕育初时,就被教导没有分别心,对待任何事情都可以做到以平常心去对待,对任何事内心都没有偏执。佛家讲心无去来,是知涅即空心,了断世间因果,不恋红尘才能修至入涅。而在道家要求我们不过多地干预,不妄作为,不违背规律,遵循规律而为。” “冷心冷情。”邬羲和轻笑了一声,“分别心太强往往会导致,终其一生都无法体会到无条件的。既不会无条件自己,也不可能无条件别人。可没有分别心亦是。不觉得很荒谬吗,要没有分别心对待万物,守护博众生,本不知晓,如何做到这些?” “金乌你在我执。” “众生是,一人亦是。” “小的存有占有的私心,只会令人觉被困,这种是牢狱。你对幼椿就是如此。当所的人再无法觉得快乐时,会想方设法解以便能重获自由。拿幼椿来说,被束缚的她,逐渐变为愤恨。在过程中你强调自己的意愿而忽略了她的需要,这便不是。这只是占有和支配别人的望,以及试图足自己需要的错误途径。因执之所带来的痛苦,你觉得这是吗?” “先是否认对我们的驯化,说是引导。把我本身对于幼椿的情归为小后,再否认我对幼椿的情。我不否认占有和支配,也不否认自己的意愿强加于幼椿身上。本是就会伴随而来的负面情,嫉妒、毁灭、扭曲、痛苦、恐惧、沮丧、伤害、占有、恶毒、摧毁,是竭尽隐瞒抑自己无穷无尽的望。我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拥有大的存在。在大里的,慈悲心与怜悯我一样都没有。我本可以真的杀了凌昶燮,我没做不是因为我学会了慈悲与怜悯。而是,我不想幼椿对我失望。” 在心动的过程中,邬羲和是知道自己做了许多怕麻烦的事情。在栖霞镇他可以直接让焘奡不复存在彻底消失。上风凌的弟子存亡何必揽到自己身上,在地里他也不想去管杨依,地与剑脉不让亡魂超度与他何干,可是他一一做了,只因怕幼椿会难过。 毕竟他的人,是一个来自异世界为了名义上的姆婆,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就想去报仇。一个在师门里说不了几句话就要管师妹生死,还有一同在地行动甚至还被坑了几次就掺和人家家务事,为了那些萍水相逢的师门就去愿意赴死。 上这样的人,本身就是一件麻烦。 冷心冷情的人并不会上这样的人就变成热心热情,只是他愿意为此多看看身边的周遭。 上空再也没有任何的声音传来,邬羲和抬起头,直视着太,“反正那么多次了,也不差这一次吧?” 太距离他越来越近,邬羲和身上突兀的开始有黑的羽,强烈眩光下,再度睁开眼,是一股铁锈味。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