悉她的沉默, 江白砚低眉笑笑:“无碍, 痛意已减轻了。” 她的伤口被大夫上药包扎过, 药膏洇入血,有效缓解剧烈的痛楚。 施黛反驳:“那也很疼。” 她自己切切实实受过那种痛, 知道其中滋味。 江白砚却是眨眼,面上浮起近乎纯然的神采:“喜,不就应当如此?” 他对男女之情一知半解,从过去听得的只言片语中知晓,钟情一人,理应乐她所乐,苦她所苦。 理所当然地,江白砚想,还要痛她所痛。 他心悦施黛, 替她分担痛苦, 是顺理成章的事。 被江白砚一句话噎住, 施黛言又止,恰有夜风拂过, 吹得她拢紧外衫。 江白砚站在廊间,定是冷的。 后退一步侧开身子, 施黛让出进屋的空间:“你先进来。” 江白砚迈入门槛。 他周身的气息极冷,衣袍沾有漉漉的水意,与施黛擦身而过,冰凉清。 “你若不喜,”江白砚道,“今后我不用便是。” 施黛义正辞严,一举戳穿:“之前你也是这么说的,‘下次一定’这类话最不靠谱。” 江白砚一笑,语气称得上无辜:“我不愿你疼。” 施黛:…… 施黛如数奉还:“我也不愿你疼。” 她关上房门,阻隔森冷夜风,念及江白砚的伤势,没法冲他冷脸:“你的伤怎么样了?” 说完不由暗想,江白砚在这个时候用出术,又专程穿一身红衣来找她,绝对是故意的吧? 这算是……让她不生气的手段? 江白砚:“不严重,无需忧心。” 又是这种话。 施黛瞅一眼他苍白的脸。 在心魔境里,遇上那两尊巨大的伪神时,凌的灵堪比刀割。 江白砚穿行其间,不可避免被划破皮肤,在施黛的记忆里,他一身白衣全成了血红。 镇厄司的大夫,应该有给他好好包扎过。 想起陨落的巨神,施黛抿。 当时她被江白砚抱在怀里,从通天的巨塔乘风跃下,热意上脑,表明了心迹。 现在两人静立于夜下,室内阒静,反倒让她有些局促和不好意思。 眼珠微转,施黛直背:“今天在心魔境里……” 几个字堪堪出口,便听江白砚轻声:“喜。” 施黛:…… 好直接。 江白砚若矜持内敛些,她或许还能壮起胆子逞一逞威风,怎料他一个直球打过来,把施黛想说的话全堵在喉咙里头。 施黛一时失语,江白砚也没多言,纤长漆黑的睫羽下,桃花眼一瞬不瞬注视她。 她没绾发,黑发倾泻,像一捧融化的泉。 因没来得及梳头,碎发蓬蓬翘起,颇有几分然生机。 发丝披散,半遮半掩勾出耳廓轮廓,圆润耳垂之上,沁有醒目的薄红。 江白砚眸微凝。 这是不是表明,施黛在意他? “喜之后。” 施黛不太确定地看他:“知道要如何吗?” 她没理解错的话,在这方面,江白砚经验为零。 他不到十岁就遭到修囚,杀了修后的几年里,始终孑然独行在除妖。 连拥抱都不曾有过,第一次被施黛抱住时,甚至落过几滴泪。 安静看她一会儿,江白砚缓声:“抱。” 他没动,笔直靠立在桌边,指尖搭上桌沿,看神情,分明是乖顺等待施黛的靠近。 那双桃花眼挑出小弧,笼着一层冷光,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不得不说,真的很勾人。 施黛顺从心意,伸手将他拥入怀中。 江白砚身量修长,肩背硬朗,靠着很有安全。 两人都沐浴过,淡香缭绕,裹挟几分濛濛的水汽。 被抱住的刹那,他显而易见地僵住,肌紧绷,一动不动。 好一阵子,施黛才觉着怀里的身体松软下来,贴在她前。 视线扫过她颈侧的肌肤,江白砚放缓呼。 被施黛抱起, 彼此的呼成织的线。 他衣衫穿得薄,凝神之际,能到她的吐息穿透布料,沁入更深的地方。 施黛的一绺长发从他颈侧蹭过,很。 耳已然泛红,江白砚指尖轻颤,想让施黛更加舒服,摸索着寻找合适姿势,小心回抱她。 身体放松时是软的,隔着薄薄衣衫,能知到柔腻的血。即使在早,也如火炉一样,散发令人心安的温度。 与施黛相拥,体内的寒意与痛意退减许多。 意识蒙,江白砚听她道:“想学更多吗?” 施黛承诺过,教他杀伐与痛楚之外的快意。 喉结轻滚,江白砚声线微哑:“想。” 紧接着,柔软的热意覆上他发间。 左手抱住江白砚后背,施黛抬起右手,抚上他头顶。 刚洗过的发丝柔顺如绸缎,摸起来手极佳。 江白砚战栗一下,拢紧抱住她的双臂。 “这样,”安抚地一,施黛问,“喜吗?” 江白砚闭了闭眼。 儿时江府尚在,爹娘曾这般抚摸过他。 连父母的相貌都已记不清晰,江白砚早忘了当初的受。 后来被修囚于暗室,那人倒是时常提起他头发,看他因疼痛面煞白的模样。 此时此刻,随施黛掌心而来的,并非钻心刺痛。 像被光笼罩。 呼逐渐平缓,在陌生的触包裹下,江白砚用气音应她:“嗯。” “摸摸头,很舒服吧?” 施黛笑笑:“你要是遇见小猫小狗,可以这样摸一摸,它们肯定摇尾巴。” 说来奇怪,江白砚虽为鲛人,这会儿靠在她怀里,却像只收敛起爪子的猫。 被她碰一碰就颤一颤,从不反抗。 鲛人形态的他,会因为舒适而摇尾巴吗? 察觉自己想偏,施黛赶忙把思绪拉回来,仰起脑袋。 每次都要慨一遍,江白砚好高。 把脸靠在他肩头时还不觉得,当下抬眼看去,施黛才后知后觉,自己被他的影子完全笼住。 影之中,江白砚的脸显出几分凌厉。 不久前还浑身染血斩杀巨神的人,居然在乖乖由她摸头。 右手下移,从他发顶移开。 心口怦怦跳个不停,施黛鼓起勇气直视他双眼,指尖落在江白砚眉梢。 漂亮的人,每一处五官都格外致,如雕细琢。 他的眉稍显锐利,像漆黑的锋,被她抚过,带着双眼一颤。 “这样。” 气氛太浓稠,施黛耳尖微热,小声说:“是抚摸。” 在今天之前,她绝对不敢对江白砚做出如此暧昧的动作。 指腹经过他睫时,长睫像小扇子般颤动几下,像要跳到她心底去。 下颌紧绷,江白砚的眼梢泛着红。 原本苍白的面容泛起不正常的绯,随她的动作,呼渐。 施黛的手指逐渐滑落,来到上挑的眼尾,倏忽间,江白砚抬眸。 他低低地唤:“施黛。”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