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不可如此,夫本是一体,齐兄此举简直是侮辱殷兄了!” “是也、是也。” 齐正宏被调侃得脸通红,“我没说什么啊,我就是好奇,到底是娶了何等美,都不请我们去观礼喝酒。” “殷兄之前就跟我们告罪,说他家中清贫唯恐招待不周,所以只请了家中亲戚与邻里,你何必揪着这个事不放?有这等闲心,还不如多读几本书!” 与殷世成好的方元渚毫不客气地说了齐正宏两句。 齐正宏不敢得罪他,方元渚可是县令外甥,他们夫子才学不错,能过来念书,也是县令推他来的。 “是我多嘴了。” 齐正宏扯出一抹笑道。 “万不能有下次,否则当你儿被当众戏说时,你才知道此举多可恶招恨!” 方元渚说完就甩着袖子回房了,他是殷世成的室友之一。 殷世成见他进来忍不住一叹,“他就那子,何必为我和他争执。” “我可知道他到底怎么回事,”方元渚是知道齐正宏求娶廖月珍的,不过他的求娶在后,殷世成在前,人家选了殷世成,他还在眼前跳,方元渚是真看不下眼,“不过我观你归学后眉间总带愁,可是……家中不顺?” “方兄莫猜测,我只是少来私塾几天,怕跟不上所以心中烦闷。” 再好的关系,殷世成也不会跟对方说子的不是。 “你还怕跟不上?那我直接退学算了。” 方元渚猛翻白眼,拿起自己的书就往另一边去看了。 不和学霸说话! 何野吃过晚饭就回去了,廖月珍看见他和殷素锦在院门口说了什么,让殷素锦脸红红地跑回了房间。 廖月珍见此心中很不安,这二人真要是成了家,那她的计划不就全完了? 得让对方知难而退。 廖月珍躺在上细细计划着,怎么跟何野“暗示”他不配娶殷素锦。 而这边殷素兰则是追问殷素锦,“看你进屋后就一直乐,是发生什么好事儿了吗?” 殷素锦想到方才何野对她说过几天就上门提亲的话,整个人都在发热,听妹妹追问自己,殷素锦轻咳一声道:“晚上吃了兔子,我当然高兴。” “等小再大一点,让它天天去抓兔子给我们吃。” 殷素兰笑道。 见妹妹相信了,殷素锦摸了摸她的小脸,“快睡吧。” 殷素兰点头,很快便睡着了。 但殷素锦却毫无睡意,她喜何野,很喜很喜,一想到对方要上门提亲了,她哪里有半分睡意。 这边殷母跟殷父说起自己白天是怎么折腾廖月珍的。 殷父冷哼一声,“望她知道自己的错,别再揣别的心思。” 殷母没说话,她要紧盯着对方,锦娘的事一天没成,她就一天不放心,也不知道何家小子打算什么时候来家里提亲。 第二天天刚亮廖月珍就往地里跑。 殷素兰赶紧拍响爹娘房门,殷母第一个出来,“怎么了?” “我看见大嫂出去了!好像是去地里,她不会跟何大哥说梦里的话吧?” 殷素兰一脸着急。 殷母抓起扁担撒脚就往地里跑,殷父也赶紧跟上,他还疑惑,啥梦?兰娘梦见啥了? “锦娘颜好,和县里那些闺中小姐相比也不逊,我和爹娘也想着给她寻一门好人家,让她下辈子吃穿不愁……” 殷母他们到的时候就听见廖月珍抬起下巴对何野说这话,何野的脸发白。 “你个多嘴的乌鸦,我打不死你!” 殷母一扁担打在廖月珍的背上,直接把人拍倒在地! 何野被他们的出现吓一跳,在廖月珍痛叫着往他那边倒的时候,何野下意识地往后一退。 廖月珍摔了一嘴泥不说,身上也传来剧痛,但殷母却不停手,还在那使劲儿打。 “啊啊啊娘!别打了!别打了!” 廖月珍被打得在地上爬,她痛得眼泪鼻涕一起,但殷母却不放过她,丢掉扁担后,一把抓起她的头发,另一只手狠狠甩了她几个大耳刮子,“我姑娘的婚事,也是你能掺和的!你个黑心的见不得我们锦娘好是不是?我打死你个黑心的!” 一想到兰娘梦里锦娘早早就被折磨死,而何野为了报仇也死得极惨(殷素兰故意说的),殷母下手就越发狠厉,很快廖月珍就鼻青脸肿地晕了过去。 而在她暴打廖月珍的时候,殷父把何野拉到一边安抚,“你可别想她那些话!我和你婶子,还有锦娘多有中意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何野正在干活儿呢,就见大郎娘子来了,他还纳闷对方为何来这么早时,就听对方说了那番话,当时何野整个人都是懵的,但他不相信婶子和叔会嫌弃他,因为昨天那媒人走的时候,还悄悄跟他说自己福气好,未来丈母娘惦记着他,所以才请她来提亲的。 还没等他质问廖月珍呢,叔和婶子就赶来了,看婶子那么生气地打人,何野的心也放在肚子里了,又听叔这么说,何野更是一个字都不信廖月珍的! “叔,您和婶子放心,我一定会对锦娘好的!我、我爹娘虽走得早,也为我留下了一笔安身银子,我这些年也攒下了不少……我、我不是那么穷的。” “让你别信她那话,你还听进去了几个字,”殷父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看中的是你的人,不是你家里的银子!锦娘若是听你这话,怕是要误会了。” 何野红着脸连连保证自己不会胡思想,还说后就会请人上门提亲。 殷父这才意,然后请他去找七婶子找来,毕竟廖月珍是女眷,他们不好扶。 七婶子很快就来了,跟着骂骂咧咧的殷母把昏不醒的廖月珍扶回家,好在这会儿很早,路上都没碰见外人。 到家后,殷母直接把人扔进了柴房。 在灶房做早饭的姐妹二人听见动静刚要出去看什么情况,就被殷父拦住了,“快多备一副碗筷,你们七婶子在呢。” 于是殷素兰她们就忍着好奇,先把碗筷摆上,再端菜盛饭。 而这边得知廖月珍干了啥的七婶子也气得不行,“每天只给她一碗米汤吊着命!等大郎回来再做决断!” “理应如此,”殷母点头,把柴房门扣上后,拉上想回家的七婶子进堂屋吃饭,“怎么,生疏到如此地步,连饭都不愿意和我吃上一口了?” 七婶子被她这话逗笑,“你这浑人,我本想给你们家省点粮食,你倒好,恨不得让我吃不了兜着走。” 殷素锦被这话逗得眉眼带笑,何野偷偷看她,被殷素锦发现,立马嗔了他一眼。 何野只觉得骨头都酥了。 廖月珍很快就醒来了。 清晨地里的杂草自然是带了水的,她在地里爬行那么久,头发了,衣裳和脸也脏了,身上和脸上还疼得厉害。 她微微一动,身上便传来一阵剧痛。 廖月珍在家时虽然也挨过打,但她爹娘也不会下如此重的手! 嫁给齐正宏后,也只是在笫间被疼过,最难受的也就是染了脏病那时,眼下这样的疼痛却是头一遭。 她缓缓爬到比较干燥的地方缩着,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殷家的未来,结果却被婆婆这般对待。 廖月珍哭得不行,当她抬起手擦眼泪的时候,更是觉脸是肿的,廖月珍不敢再碰,只能双手环住腿,缩在角落默默哭泣。 醒来发现自己在柴房,廖月珍便知道公婆气自己,这个时候她能多乖就多乖,不能哭闹,要是把殷世成招回来了,她极可能被送回娘家! 想到这,廖月珍都不敢哭了。 殷素锦看着殷母舀了半碗米汤进柴房时,听见里面传来廖月珍告罪的声音,她吓了一跳,难怪早上不见大嫂人影,原来被关在柴房去了! “她一定做了坏事!” 殷素兰在一旁小声道,“不然爹娘不会把人关在柴房的。” 见二人在那偷摸听墙角,殷父轻咳一声,“锦娘,兰娘,随我下地去吧。” “是。” 姐妹二人也不敢再偷听,但脸上的好奇是掩盖不住的,于是殷素兰就问跟她们走在一起的何野。 何野挠头装傻,就是不说。 殷素锦瞪了他一眼,拉着妹妹就快步走了。 何野见此也是一慌,但叔和婶子都叮嘱他了,这事儿他们会跟锦娘说,让他先瞒着。 “吃蛇果吗?我知道哪里蛇果多,待会儿我去摘。” 他小跑上前讨好姐妹二人。 “要吃,”殷素兰年纪小,闻言立马点头。 殷素锦好笑地看了一眼殷素兰,却没对何野皱眉了,何野见此笑得眼不见。 蛇果是长条状,且颜显青,瞧着像蛇,所以叫蛇果。 蛇果味道微酸,说不上甜,比起酸山桃都要差一点,但这也是乡间农家人喜吃的东西之一,特别是姑娘家。 何野讨了好几个,然后在溪边清洗干净后,才回来递给她们吃。 殷父不吃这个,何野是知道的,他其实也不怎么喜,所以全部给了姐妹二人。 心上人在眼前,殷素锦吃东西更加小口了。 殷素兰却没这个顾虑,她大口大口地啃完一个后,又拿起一个咔咔啃着,听得殷父眉开眼笑的,女儿牙口好,他心里高兴,早上的糟心事带来的烦闷也褪去几分。 她只吃了两个就不吃了,跑去干自己的活儿。 殷素锦一个还没吃完呢,见此也加快速度,想和殷素兰一起干。 何野小声道:“慢点吃,小心噎住了。” 殷素锦红着脸放缓速度。 这边廖月珍跪着求殷母原谅。 “是我被猪油蒙了心,心想二妹妹那般好颜,嫁到何家去难免一辈子在地里受苦劳累,若是找个家境不错的,以后孩子念书都不成问题,所以才在那人面前说了些混账话,但是娘,我是真心为了二妹妹好,没有一点私心啊。” “哦,你想给锦娘找哪一户家境不错的人家啊?” 殷母双手环站在廖月珍面前轻声问道。 摸不准对方到底是试探还是和自己想到一块儿去的廖月珍不敢说哪户人家,只是继续道。 “我只惦记着不让二妹妹后吃苦,就想着以二妹妹的容貌,想找一户家境不错的好人家并不难,娘,我真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二妹妹过得好些,后孩子们想要念书,也不必求人,自家就能拿出束脩,孩子们有出息,那二妹妹后也有大福气。”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