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这次面圣,他可算是得到了厚待。 皇帝对他的态度也与初次面圣时不同。 虚伪的帝王。 “祁卿啊,除了朕给你赐下的赏物,你还想要什么,尽管与朕提!” “微臣不敢,陛下所赐之物,已是微臣此前所没见过的宝贝,微臣本就是陛下的臣子,为陛下分忧解难,乃是微臣的职责所在!” “哈哈哈!好!朕就喜你这般快的武将,此前朕对你多有误解,以为你是个愚拙莽夫,偏偏还宠一个罪臣之女。” 皇帝在说罪臣之女的时候,有意沉了些声音,帝王威慑力十足。 祁屹眸底闪过一丝不悦,道:“坊间传言不实,那罪臣之女江晚渔,曾轻过微臣,微臣怀恨在心,当初才会向陛下要人,留在身边好好折磨,等微臣解恨,自然会像丢只野狗一样,将她丢出将军府。” “哦?”对于他的回答,皇帝有些意外,“原是如此!那朕还真是一直错怪你了,祁卿受苦了!” “能有幸为陛下效犬马之劳,吃点苦头又如何?”他的身子又躬低了半分。 皇帝对他的表现,意极了,“祁卿,朕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听后定喜之!” 第117章 将军是她的底气 江晚渔给醉香楼的姑娘们讲完了故事,逗得她们掩帕而笑。 她们亦是很守信,告诉她,只要在初一的前一晚上,留在醉香楼过宿,旦定能听上头牌姐姐弹奏一曲。 可想而知,那夜的过宿费有多高。 但这些个姑娘们答应她,只要她过来,除了给鸨母该给的银钱外,她们不会向她要赏银,她只管来便是。 谢别这些姑娘后,她转身进了马口后街的一条小巷。 马口街是个很奇怪的地方,它很长,长到前街是富人连之地,而后街则多是住着贫寒之人。 上次老郎中秦爷爷告诉她,他就住在小巷深处的破房子里,若是她在医书上有何不懂之处,随时可以过来找他。 她还没走到破房子,就听得一阵烈的争吵声。 “你个老东西!赔我儿命来!” “老夫与你说过千百遍,医者能医病,却医不了命,那你将你儿送来之时,他的气息太弱,能开口与你说一句临终之言,已是极限。” “该死的老东西,我儿就是在你这死的,你必须要赔我儿!你若不赔,我、我就先打死你,再一头撞死在你这儿,反正我什么都没了,还不如死了算了!” “唉、唉!你莫要来啊!” 听到事情不妙,江晚渔忙加快脚步。 到破房子门前时,刚好看到一个又黑又瘦的婆子,举着一张断了腿的短凳,就要向秦爷爷身上挥去。 “住手!” 江晚渔上前夺过那婆子手中的短凳,“有话好好说,欺负一个老人家算什么?” “小、小鱼儿?”秦爷爷听到她的声音,有些意外。 “秦爷爷别怕,我保护您。” 她扶着老郎中到一旁,自己横身挡在他身前。 小小的身躯,却坚定无比。 那婆子微微眯起眼,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番。 “你便是这老东西的孩子吧?来得正好,你替他赔我儿命来!”婆子说话的时候,嘴里的牙了出来,七零八落,像是缺了齿的旧梳子。 “是秦爷爷害死你儿子么?”她直视那婆子,清冽的目光直刺向对方眼底。 婆子被她看到有些慌,眼神闪躲,“就、就是这老不死的害死我儿,要、要不然我为何会来讨债!” “那我且问你,你儿子是何时身亡,秦爷爷又是用的何种手段将你儿子害死,你或者你儿子生前与秦爷爷是否有过仇怨?” 这一连串不曾息的问话,唬得婆子退后两步,皱巴巴的脸搐了几下,嗫嗫嚅嚅,说不出话来。 江晚渔看得出,婆子是个欺软怕硬之人。 她丢下手中的短凳,继续近那婆子:“婆婆,凡事要讲道理,你空口无凭污蔑秦爷爷,闹到官府去也是你不占理,到时候还会落得个扰公堂之罪,平白吃个二三十大板,婆婆这身子可受得住?” 婆子打了个冷颤,“这、这是个什么道理?我儿就是死在他手上的,是他无能,治不好我儿,何来的污蔑!” “凭心而言,你将你儿送到老夫这的时候,他就剩最后一口气了,这都城里的郎中没人能治得了,就算是皇里的御医来了,同样是让你打点后事!”老郎中摇头叹气。 quot;那我儿就该白白去死么!他安安生生在绸缎庄做事,月钱还没发,就被人上了嘴巴,吃不得喝不得,夜夜痛不生,我们家穷没钱去大医馆诊治,最后才来了老东西这,谁知这老东西医术不,活活把我儿害死!quot; 绸缎庄、嘴巴? 江晚渔猛地想起那在成衣铺的一幕,胃中一阵翻腾。 她捂住口,微微俯身,生怕自己把在醉香楼里吃的吃食一并呕出来。 缓了缓心神,问道:“婆婆的儿子,可是叫胡生?” 婆子一顿,脸上的褶皱绷成一道道直线,“是、是啊!你认得我儿?” 她记得那绸缎庄的黄掌柜说过,胡生家中穷困,还有一个病弱的老母。 眼前之人,想必就是胡生的娘。 婆子以为她是胡生的人,忙上前抓住她的手,“小公子,你是不是认得我们家胡生?你同我说说,害死他那人,是不是一个叫江晚渔的婢,如今在神什么将军府当差?” 婆子声音发颤,眼中的浊泪将出出。 她心中一窒,有些透不过气,疼痛的觉从心底深处弥漫而上。 有这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愧对于眼前的婆子。 甚至不敢直视对方凹陷在眼眶中的双眼。 可祁屹的声音,却在这时于她脑海中响起。 “冤有头债有主,谁欺的你们就去找谁报仇,你怪她不过是因为不敢惹三公主,恨意无处发,只能加注在身份比你低的人身上,欺软怕硬的废物罢了。” 那,他便是用这番话护住了她。 她深深记在脑海里。 好几次梦到胡生被上嘴巴的画面,吓醒后,她都会用这番话安自己。 下令上胡生嘴巴的人不是她,错不在她。 她没必要用别人的错,惩罚自己。 她硬下心,从婆子手中回自己的手。 “婆婆,你方才一口咬定是秦爷爷害死你儿子,现在又说是一个叫江晚渔的婢女害死你儿子,你说的话到底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 婆子又被她气势吓退,支支吾吾道:“我、我……” 这时,小巷中一户人家探出头来,一个大娘闲散地靠在窗边,手中抓着一把边果,边磕边吐到婆子身上。 “喔唷,小公子哦,这婆子脑子坏咯,她三天两头就跑到秦老这儿撒泼,秦老好心给她儿子诊治,一个铜板也不收他们娘俩!他们倒好,反而倒打一耙,这种人就是该死!” “还有她那个儿子,啧啧啧,我都不惜得说,一想到那狗,我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大娘话说得难听,引得婆子朝她脸上啐了一口。 接着,破口大骂。 “嚼舌头的毒妇,活该你生不出儿子!你们帮着这老东西说话,一个个都该死,只要我活着一,就会找来一,直到你这老东西赔我儿为止!” 大娘抹去脸上的唾沫,刚想起袖子和婆子动手,江晚渔先一步开口。 “生不出孩子,乃是身体有疾,只要能对症下药,方能有孕。可人心一旦jsg坏了,就连天上下凡的神医都难治。” 婆子说不过她,心里有几分惧怕她的盛气,只好咒骂了她们几句,迈着颤巍巍的步伐离开深巷。 她庆幸自己跟着祁屹身边,学得他的一丝冷厉,对付恶人的时候,也能强撑出底气。 “秦爷爷,您没事吧?” “没事,爷爷没事。” 江晚渔扶住老郎中,带他回破房子里歇息。 刚要关上门,那大娘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笑得有几分瘆人。 “小公子,方才你说,只要对症下药,方能有孕,你可是有什么良方,能否与我分享一二?” 江晚渔想到大娘帮过秦爷爷说话的,便客气道:“大娘,有秦爷爷在这儿,我若是随意卖医术,岂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了?” “喔唷,小公子还真是跟秦老一样谦虚!” 大娘咧嘴而笑,“我找秦老看过啦,秦老好心给我开了两副方子,可是我身子不争气呐,吃了也不见有什么动静。想去大医馆看看吧,珍康堂那边诊费可贵哦,单是面诊不抓药就得收五两银子,咱们寻常老百姓看不起!” 老郎中也道:“都是街坊邻里,倘若不是赵大娘夫俩给老夫找的这间房屋,老夫怕是早就宿街头冻死了。” 从两人的话中,江晚渔听出一二。 这赵大娘应是个心善的人,只是说话糙了些,看得出她对秦爷爷颇有尊敬。 秦爷爷经常救助一些拿不出诊费的穷苦人,总会有一两个知恩图报之人。 再者,赵大娘方才评价胡生的那番话,她不免有几分好奇。 “赵大娘,您葵水来时是否恶寒颇甚,双膝无力,夜寐不安?” “呀!小公子头回见我,竟能一语道出我的隐疾?” 老郎中也因为她的话微微吃惊,“小鱼儿,你且继续说。” “我记得爷爷的医书上记录过,此类病症的用药,可我觉得应在药方上多开一味紫石英,暖才能治治本。” 老郎中恍悟道:“是啊!老夫对妇人之症了解甚少,因男女有别,无法去深究病症,今你这么一提,确实是该如此!” 她拿起老郎中旧案几上的纸笔,开了一个方子递给赵大娘。 赵大娘心喜,连道了好多声谢谢,还从袄子里边的暗袋中,掏出一颗碎银进她手里。 “多谢小公子咧,若是方子有用,我和我家郎君定不会忘记小公子的恩情!” 小小一颗碎银,约是一两,能撑得起穷人家一年的口粮。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