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泠之:“没事,今天在学校怎么样?” 他转动轮椅,给傅听凛倒了杯热水,“坐,跟我说说。” 傅听凛犹豫一秒,“都好的。” 他没说调班的事情,扫雪的恶心事儿也没提。 就像是庞东说的,他不愿意给宋泠之在外面惹事,所以能忍就尽量忍了。 这个年纪的小孩,心事都写在脸上,宋泠之惯了商场,这点掩饰他一眼就看穿了。 但他并不拆穿,只是点点头:“好。” 傅听凛:“那……我就上去复习了。” 宋泠之:“去吧。” 傅听凛脚步磨磨蹭蹭。 他其实不太想上去,他想问问关于宋先生腿部训练的事情……明明有站起来的希望,为什么宋先生那么排斥呢。 走的再慢也没人催他,一路磨蹭到了自己房间,傅听凛才把自己的注意力挪了回来。 一抬眼却愣住了。 棕的可小熊就安静的待在他的桌子上。 傅听凛三步并作两步,小心的把小熊拿在手里,小熊后背还有他小时候写的字。 这个玩具是他小时候很喜的,一直陪着他睡觉。 可是小熊分明在傅家,或者早就丢了。 现在却就这样出现在他的房间里。 到底是谁找回来的,一想便知。 傅听凛不是哭的人,除了家人去世那几天情绪异常,容易掉眼泪之外,他从小到大也没哭过几次。 此时却眼皮发烫。 他猛地攥紧小熊,拉开门,飞也似的从二楼冲了下去,在宋泠之惊讶的视线着气站好。 少年眼睛明亮极了,抱着熊的模样十分傻气。 “宋先生!”他很郑重的说,“谢谢你。” 直白而真诚的情总是让人愉悦,宋泠之不莞尔,冷清的神稍霁,觉得自己在傅家待了两个多小时,没有白挨冻。 徐伯:“本来是去那里找你的手机,先生没找到,就只带来了这个。” 傅听凛:“我的……手机?” 宋泠之点点头:“手机可以再买,但是里面的很多东西都是留念,留念是买不来的。” 傅听凛心里骤然酸了一下,闷闷钝钝的,连着鼻尖也酸了起来。 又呆又楞,找不见半点在学校里冷着脸的酷哥模样。 宋泠之:“我很好看吗?” 傅听凛点点头,反应过来后飞快摇头,然后又点头,最后十分不好意思地看着自己的脚尖,如实回答:“好看。” 耳子都红透了。 宋泠之:“……” 他抵住,忍住笑意,给小朋友找了个台阶下。 “不是说要复习,再看下去,天就亮了。” 或许是对自己刚才的真情而到羞涩,少年怎么跑下来的,就怎么冲了上去,关门的声音都比平时大了点。 宋泠之摇摇头。 徐伯:“逗小朋友,先生很开心?那既然开心了,可以训练了吗。” 宋泠之:“徐伯。” 他看出老人眼里的固执,叹了口气,“我先恢复吃药,过几天适应了,再接着训练。您也知道,那药的药效反应很快,断了这么久,我总得有个适应过程。” 徐伯开始犹豫。 宋泠之:“而且今天也很晚了,训练起码两个小时,您一直守着,身体也受不了。五天,”他伸出手,做了保证,“五天后,我开始训练,今天就开始吃药,行不行?” “行。” 徐伯松口,推着他进了房间,手里《宋先生の新康复训练表》暂时放在了兜里,另一张《宋先生の药物控制表》就贴在了宋泠之的头。 他抱来一个小药箱。 “这个是今天晚上吃的,这是明天早上、明天中午……” 瓶瓶罐罐,每一瓶都价值不菲。 宋泠之撑着躺在了上,看了眼那药箱,上辈子吃了那么多年,最后都没能站起来,反而把身体吃的比同龄人差很多。 所以这一次一回来,他就把药全收了起来,没再碰。 药一断,他的身体自然而然出现了不适应,每晚都睡不着,脊柱酸疼,收购傅家的那半个月,是断药后最难熬的。 他靠安眠药和止疼片撑了过来,现在又要继续吃。 徐伯黑瓶里的药倒出来了一粒,“今晚是这个,栾医生说疼痛刺,但是要是觉得疼的实在受不了,就吃止疼片。” “安眠药我就收走了,先生不要再吃了。” “嗯。” 宋泠之接过来,就着水咽了下去。 “您去睡吧,不用守着我。” 徐伯知道他的格,纵然是想守着,恐怕也会被撵出去:“撑不住了就吃止疼片。” 宋泠之:“我知道。” 门被关上了,房间里只留了一盏小夜灯。 宋泠之仰在上,给自己扯上被子,盯着虚空处出神。 他在回想记忆里最后那几个月里模糊的细节。 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现傅家的车祸不是一场意外呢……那是一段凌的录音,在一个平常的早晨,被发送到了他的手机里。 【……滋滋……海顺大桥……车祸……傅家……钱给我……】 仅仅只能听出来这几个字。 而傅林双出事的地方就在海顺。 他信了。 一直往下查。 可是现在再想,为什么会是在七年后,那段录音才出现在他手机里,而他现在如何查都查不到蛛丝马迹。 是不是说明。 该出现的人还没有出现。 宋泠之脑中断断续续闪过的画面像是蒙了层雾的走马灯。 药效逐渐发作,他的脊柱处传来尖锐的,如同针刺一样的疼,不住的刺神经。往常药效发作的时候,他都在训练室训练,因为这个时候,是刺腿部的最好时机。 青年脸逐渐苍白下来,额头细密的浮起冷汗。 修长如玉的手指紧紧攥着被子的一角,指骨发白,他眉尖紧蹙,呼轻而快,尽可能的舒缓痛苦。 在漫无边际的刺痛中,他不断追溯那些看不清的片段,陷入了类似昏的浅层睡梦里。 *** 好昏。 好热…… 宋泠之觉自己像正在被谁扛在肩上,酒气在喉间翻腾,浑身都提不起半分力气。 他拼尽全力睁开眼,涣散的视线捕捉到了一张落在地面的请柬。请柬上面写着一个‘贺’字。 “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你也下得去口,啧。” “老?嗤,长成这样的老男人,来多少个我都行。” “人给你整回来了,回头出事你可别怪我。悠着点,听说这位身体不太好。” “放心,有分寸,宋泠之是个要脸的人,就算被发现,有合作在,他为了宋家也不会真的怎么样。再说了,这人指不定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了。” “哥几个儿就喜这种冷的会骂人的,艹起来带劲儿。” 宋泠之觉自己在移动,他听见了关门的声音,然后被摔在了一个柔软的地方。 他的腿动不了,手指却控制不住的去解领带。 他觉得自己像大夏天里被扔在马路上的一块雪糕,快热化了。 耳边听着好几个人的声音。 嘈杂无比。 他眼前的光被那些人遮住。 极其恶心的触贴上了他的衬衣。 “哎,我说,宋泠之身边的那条狗,怎么解决的?” “哪条?” “就那条呗,疯狗,眼神贼吓人,看宋泠之和看骨头一样,偏偏在宋泠之跟前装的跟孙子似的。” “嗐,引开了,哎你说,要是他知道了今天这事儿,岂不是真的要疯了。” “哈哈哈哈活该,谁让他……” 砰——!!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