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下班,顺路接你】 姜好瞄一眼手机,回得很简短:【开会呢,估计不到半个小时?】 本来还想接着打字和他说不用接,但前头的领导稍稍抬高声音,她惊了一下,手机屏幕下扣,假装专心在听。 是个短会,很快结束,大家各回各家。 姜好从会议厅出来,解锁手机就看到陈嘉卓的留言。 他已经到了,而且也记得她上次说的话,没有把车开进来,只停在路边。 这下没法再拒绝,姜好很快收拾好东西,背着琴盒下楼。 走完很长一段路才到路口,第三回 坐这辆黑宾利,已经轻车路了。 何原很有眼力,在姜好还没走到车前时便下车替她接过琴盒放进后备箱中,让她安心上车。 吹了一路冷风,坐进车里才好受些。 姜好问:“你等很久了吗?” 陈嘉卓抬手看表,“不到十分钟。” 离得比上次在餐桌上近,姜好将那块表看得更清楚,棕褐表带,表盘设计不出彩,但被他戴着,好像凭空抬了身价。 “没人奇怪你为什么戴这么便宜的表吗?” “我和他们说,这表开过光的。” 他说得正经,姜好一下子笑了,确实是开过光。 她替外婆去寺庙祈过愿,那晚有很多卖手串的小摊,有佛珠也有菩提核。 因为陈嘉卓不喜在手上戴些珠串首饰,她就想着既然放个果盘都开过光的水果,那她放手表应该也行。 所以她拜菩萨时,把这表拿过去放到了菩萨像下面。 姜好没想到他真的信了很久。 一份心意被珍视着,是能叫送礼物的人受到的。 姜好声音低,有点像喃喃自语,“你不是不信这些嘛?” 他回:“现在偶尔也会信。” 怎么办呢,有时候信些唯物主义之外的理论,不是真的变成信徒,只是知道很多事情不是希求就能得到的。 但人总得有一个念想吧。 陈嘉卓看一眼自己腕上的表,用得再惜,表带的边缘也有了些磨损。 这表坏过一次,当时临近毕业,有天早上戴它出门时忽然发现走针不动了。 那一瞬间,心上涌现些无奈。 明明已经很珍惜了,为什么还是会毫无征兆的坏掉呢。 他送去修表店,修表匠打量一眼便知道大致价位,问他为什么不重新买一个。 当时给的解释是,“lucky charm”。 幸运物,怎么能随便就换掉。 之后回到港城也有人问过,不过很少,大多是比较亲近的人,他用的都是同一个理由。 姜好的住处离剧院不远,很快便到了。 她和前面的司机说,“停在上次的位置就好了。” 司机放慢车速,有些摸不着头绪,犹豫地回头看一眼老板。 姜好还不知道陈嘉卓已经住过来了,觉得气氛古怪,不明所以地望向他。 陈嘉卓终于开口,“我也搬到这边了。” 何原听惯老板平时的语调,乍一听这话,总觉得底气不足,还有点大事化小的意思。 但姜好惊喜出声:“怎么不早说呀?” 她以为陈嘉卓还在酒店住着。 只是,“我记得上品湾那边不是更方便吗?” 问者无心,有意者自阵脚。 陈嘉卓偏开脸,“是何助选的。” 要不说何原是经过层层选拔的英特助呢,关键时刻很能挑大梁,接过话就往下说:“对对,陈总这段时间比较忙,我就帮着看了看,主要是……这边的风水好一些。” 姜好点了点头,“你们那边好像是比较看重风水。” 于是车子驶进小区里面,最后停在姜好住的楼下。 侧身开车门时,姜好想到自己买的咖啡机。 “我买了个乔迁礼物,你明晚也是这个时候下班吗?” “会晚一些,到家之后给你发消息?” “好。” 姜好下车,冷空气进鼻腔,她小声打了个嚏。 陈嘉卓早就注意到她穿得单薄,一路上,没找到机会问她,还以为她不冷。 他跟着下车,帮她从后备箱里拿琴盒。 “怎么穿这么少?” 姜好皱皱鼻头,“下午还没回这边,没想到温度降了这么多。” 嗓子有点难受,估计这次要冒。 从陈嘉卓手里接过琴盒,她说:“明晚送东西的时候,正好可以去看看你的新家,方便吗?” “方便。” “那明天见。” 他笑一下,“明天见。” - 翌上午,姜好还有工作,但起时便有些难受,身体很重,嗓子也干涩钝痛。 她不出所料的冒了,起后喝了一杯热水,舒服一点后便出门了。 今天的工作还是排练,一直到下午两点才结束,中间不休息,好在两点之后就没有任务了。 病气来势汹汹,姜好撑不住,工作完之后中午饭都没吃就回家躺下了。 人一生病就没劲,她昏昏沉沉睡了一整个下午,再睁开眼,在被子中缓一会儿,从没有关紧的窗帘隙朝外看,天幕蒙上一层低郁的蓝。 今晚要做什么来着,她断断续续地想,终于记起还和陈嘉卓有约。 费劲摸到边的手机,拿起来看时间,已经快到了。 一只手打字有些慢,姜好打了几个字差点再次睡着,干脆放弃,发了一段语音过去,和他说自己冒了,有点困,今晚就不去了。 肚子空的,但也想不到要吃什么,想着想着,眼皮变沉,又不自觉睡着。 再睁开眼,是被饿醒的。 睡了很长的一觉,连带着出差几天消磨的力都补回来,只是依旧没劲。 习惯拿手机看时间,才看见陈嘉卓拨过来的未接来电,还有他的消息,问她有没有吃冒药。 姜好猛地坐直,回拨过去。 那边很快接通,“小好?” “对不起啊,睡了好久,没看到你的消息。”她刚醒,声音里带着软声软气的倦意。 “猜到了,我买了些冒药,拿过去给你?” 姜好愣愣的问:“你在楼下吗?” 他说是。 姜好掀开被子,“我去接你,等我一会儿。” 她住的是一梯一户,要刷住户卡才能进电梯。 洗完脸,神一点,在睡衣外加了件薄衣就下楼了。 小跑出单元楼,姜好一眼便看见了陈嘉卓。 月光清明,他穿一件灰蓝的衬衫,黑西装,侧脸的轮廓在夜中很清晰,不急不躁。 是有些悉的场景。 姜好记起自己在外读书时,被同学邀请参加派对,她不太喜那样吵闹的聚会,但已经婉拒过几次,再拒绝总有些不合群。 去之前,她和陈嘉卓抱怨过,咕咕哝哝讲了许多烦心事。 比如派对上会遇到的没礼貌的陌生人,可能要尝一点难喝的饮料,派对结束后也会很晚,不知道有没有同路回家的同学。 异国他乡,面对不定的情况,她先入为主的抵触,但那晚的派对玩得很开心,大家都有分寸,分享自己喜的曲目,聊些演出时的趣事,一整晚很快就过去。 她从办派对的地方出来时,看到了站在街对面的陈嘉卓。 也是这样的夜,也是这样沉默的等待她。 她脚步放缓,轻声叫他名字:“陈嘉卓。” 陈嘉卓回过身,细细看她,见到人没有太大的事,心才放下。 “走吧。”姜好说。 本来想把手里的药袋和餐盒递过去的陈嘉卓微微顿住,他没想过上去的。 走在姜好身边,两人一起进了她家。 这房子在姜好住进来前重新简装过一回,了一些家具,淡淡的法式风,一进门便知道房子的主人是个女孩子。 之前刚入住的时候,物业送过新房礼,姜好记得有一盒一次拖鞋,从鞋柜里翻出来递给陈嘉卓,又去给他倒水。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