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耽搁了一下,不过善鸢抵达长青的时候,鹿鸣尚未归来。 上一回和鹿鸣相会,鹿鸣身上还带着伤呢。 当了那么多年的兄妹,善鸢心里是真的记挂着鹿鸣的伤势。 “义母。”善鸢来到了堂屋,舒染染已经在那儿候着了,舒染染没见到儿子的时间,要比善鸢没见到鹿鸣的时间长太多了,如今那张倾世娇颜上,有着最纯粹的喜悦。 “囡囡回来啦,如何?你三哥哥看起来如何?”在后之中翻云覆雨、纵横捭阖的贵妃娘娘褪去了明干练的外壳,出了里头纯洁如少女的芯子。 “兄长看起来好极了!端坐在马背上,勇武不凡,小姑娘都为他喝采,朝着他丢的手绢、鲜花最多了!兄长是南泱的大英雄,百姓争相他归京。” 哪个母亲不喜自己的儿子被天下人赞许?舒染染在这块也不免世俗,听了善鸢的话,她脸上难掩喜,可是这喜背后却染上了轻愁。 怕也不是所有人都他回来。有人巴不得他死在半途上呢! 虽然鹿壑一向养身,目前身子还十分康健,可是成年的皇子年岁渐增,他们身边的人野心也大了。就算鹿鸣没有夺嫡的心思,朝堂上支持他的人还是有不少,毕竟有许多老臣都看不惯宁太后和宁皇后,私底下还有牝司晨之说。 如今鹿鸣被迫站在风头浪尖,所幸他有立于不败之地的才德,但凡他再平庸一些,也不至于如此招恨,可他却是如此的优秀,如今他俨然是宁家的眼中钉、中刺,宁家势大,舒染染难免到担忧。 善鸢知道贵妃的心思,她也有同样的担忧,可有些事情并不是担忧就能够获得妥善的解决,善鸢拉着舒染染坐了下来,绘声绘影的讲起了路上那些小姑娘是如何为鹿鸣疯狂。 说着说着,善鸢心底都产生了一股酸涩。 舒染染垂眸笑看着善鸢,“这么多姑娘都喜咱们家阿鸣,那囡囡呢?” 善鸢心口一堵,这个问题她难以回应。 情是双向的,鹿鸣对她很好,可那是兄长对妹妹的好,他从未对她表现出半分的男女之情。 善鸢的个是倔强、带有一些傲气的。既然鹿鸣已经明确的表达不会娶她了,她也不会再投注更多的情,即时收止住妄想,才不会令双方的情分减损。 比起虚妄的情,她更想掌握住已经在手掌中的亲情。 可每每想到两人不久就将各自婚娶,善鸢心底还是有那么一丝的落寞,夜深人静的时候,心底还是会有这么一点的空虚。 “我当然喜兄长,兄长是我最尊敬的人了。”善鸢脸上挂着笑,那眼底的挣扎舒染染却似是已经看透了一般。 那薄薄的窗纸,似乎已经到了要被捅破的时候,可偏偏此时杀出了程咬金。 “阿鸢最尊敬你阿兄,那义父呢?”舒染染本来还想要再多说几句,外头却传来了鹿壑的嗓音。 鹿壑率先走了进来,鹿壑的身高昂藏七尺,跟在他身后走进来的鹿鸣却是还要比他高出了不少,两人走在一起,也算是一幅画了,没有人会看不出他们是父子,都是英武不凡的男子,不过鹿鸣的眉眼之间,入了更多的姝,让他的五官更显得深邃漂亮,也因为这个关系,鹿鸣从小就端肃着一张脸,否则他实在是没有威严。 心中最偏的孩子终于归来,鹿壑心情极佳、喜形于,不过他脸上的喜在对上舒染染不虞的眼神时,慢慢地收敛了起来。 “义父那是不一样的,那不是尊敬而已,义父是天下之主,儿臣对义父的景仰是放在心里的。”这整个长里的主子,就只有善鸢会给鹿壑几分薄面。 “得了,这张小嘴巴,就只会讨义父开心,明明一双眼睛都黏在你三哥哥身上了,可还有半分在乎义父?” 善鸢的脸上一红,有几分心事被拆穿的不堪,不过她很快的收拾起那一点点的小情绪。 她确实是在偷偷打量鹿鸣,方才离得远,瞧得不清晰,如今人就在面前了,忍不住想多看两眼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善鸢扁了扁嘴,想反驳却没有反驳。 鹿鸣还在。 鹿鸣在的时候,善鸢就特别的拘束。 “人皆有美之心,不看吾儿,看你?”舒染染一双美目朝天翻,出大片的眼白,美人儿的眼睛黑白分明,黑是真的黑,白是真的白,就算动作不雅观,还是美得令人目眩神。 “是、是、是,染染说的都对,咱们的孩儿,自然是最好看的,看我做什么?”在长青,没有朕、没有皇帝,只有一个寻常的家翁,有着有点娇蛮的子,优秀的儿子,和娇养的女儿。 又或者……其实是娇养的童养媳。 善鸢低垂着眸子,心思有些远飏。 她很喜长里面小家的觉,可是这个小家要被拆穿了。 善鸢是看了鹿鸣那几眼,而鹿鸣,他的目光始终离不开善鸢,上一回见面的时候,身上的伤让他没法子好好和善鸢说上话,而今他的目光是如此的炽热,里面的情都快要隐藏不住了。 他终于等到她长大,也终于足够强大。 “鸢儿,你三哥哥多久没回来了,今义父给了他恩旨,可以在长里头住一晚,陪陪你跟你义母,我和你义母有体己话要说,你带你三哥哥四处走走如何?” 这确实是恩旨,还偏心偏得没边了。封了王的皇子是不能在后留宿的,皇帝便是一头雄狮,后里面所有的母狮都是他的所有物,或者是身上着他的血脉的幼崽,已经有能力竞争皇位的成年皇子,不得留宿,只能住在外五所。 除非皇帝乐意,愿意让儿子留宿。可这留宿,也就顶多是一晚便到了极限,多住一晚都能让言官用唾沫星子淹死人。 开朝以来,大概就只有文帝曾经留过五皇子,而这五皇子能有这样的恩宠,还是因为为了救驾,落了半身不遂,所以才留在他母妃处一夜,让母子之间可以叙一叙温情。 与文帝五皇子相比,鹿鸣留宿的理由似乎微不足道。 “儿臣遵旨。”善鸢想也知道,鹿壑这是想要给她和鹿鸣制造独处的空间,可是鹿壑的意思如此明确,她也不好随意拂逆。 “去吧、去吧!”舒染染乐意了,难得和鹿壑一条心,两人热切的目光投注在眼前像是一对璧人儿的年轻人身上。 “儿臣,告退。”两人的声线整齐划一。 时光让他们生出了隔阂,可有些事情似乎是恒久不变的。 鹿鸣看了善鸢一眼,仿佛回到几年前的光景,那时她还是个小小的小娃娃,被他捧在手掌心,恨不得把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她眼前。 善鸢和鹿鸣再向帝妃二人告辞过后,走出了堂屋,经过了抱厦,两人之间陷入了无声,最终是善鸢先开了口打破了沉默。 她总是无法忍受沉默所衍伸出来的尴尬。 “兄长请随我来,您不在的这些时,义母每天都着人为您的寝殿扫尘,如今宴乐殿就如同兄长离去那一一般。” 鹿鸣大步的走过长青弯弯绕绕的回廊。 因为剧情的铺陈,这篇会在、五万多字的时候上(之前说过哒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