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小姜同志守住了底线,武戏可以用替身,但是文戏绝对要亲自上场。 他回归的第一场重头戏,是他饰演的“朱鼓励”去宿舍找男主,结果不小心撞见了男女主的第一次接吻。 实际上,那本不是一个“吻”——女主的宠物灵蛇咬了男主一口,刚好咬在男主的锁骨上,女主去探望他时,男主故意让女主对自己“负责”。 两人说话间,女主不小心摔倒,扑进了男主怀里,两人的嘴碰到了一起。 “朱鼓励”推开门时,刚好看到两人疑似接吻的这一幕。 总之,这是从偶像剧诞生之初就存在的古早风味剧情。 小时候姜乐忱最尴尬的事情,就是和爸妈看电视的时候突然看到吻戏!每到这时,他会立刻去喝水或者上厕所,妈妈会立刻起身去看看灶台上的菜,爸爸会立刻开始聊国家大事。 总之,一家三口都要立刻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仿佛电视屏幕里吻的难分难舍的男女是两条绕在一起的响尾蛇。 等到小姜成为演员了、在片场亲眼看到吻戏,才发现“拍吻戏”是比“看吻戏”更要尴尬一百倍的事情。 吻戏是不清场的,不仅不清场,甚至还会有近镜头特写。剧组几十号人围在小小的屋子里,大灯烤着、收音麦举着、镜头录着、几十双眼睛盯着,两位演员在这么多的注视下亲亲热热,真是既考验演技,也考验脸皮。 不过这种小问题,难不倒颜嫣。 颜嫣亲过的帅哥嘴巴太多了,导演一喊开始,她立刻进入状态,剧本里写“轻轻一碰”,她却演的格外动情。 姜乐忱在旁等戏,他坐在监控镜头后面,看自己悉的朋友在特写镜头下吻的如此绵,他的脸先红了。 几遍拍完,颜嫣凑过来看回放。 自己演的吻戏没什么可看的,反而是姜乐忱的大红脸更好看。 颜嫣逗他:“你怎么这么害羞呀,是我亲,又不是你亲。” 小姜哪好意思承认,他看别人拍吻戏,却想到了自己和闻桂的亲亲呢? 姜乐忱向她虚心求教:“颜同志,接吻有什么秘诀啊?” 颜嫣以为他在向自己请教拍戏诀窍,十分大度地向他传授经验:“接吻很简单的,开拍前要做好准备,很多演员都会吃口香糖来保持口气清新,我更喜喝咖啡,越苦越好——这叫反差,舌头苦,吻的甜。” 姜乐忱立刻掏出手机打开备忘录,记下四个字:忆苦思甜。 “对了,新手容易犯一个错,就是一提到接吻就嘟嘴,绝对不要嘟嘴,在镜头里很难看,而且对于你的搭档来说,要近距离看一个嘟起来的嘴,特别没有美。” 姜乐忱又记下四个字:止嘟嘴。 “头要侧一点,不能让鼻子打架,毕竟大家的鼻子都贵的,好医生可遇不可求,碰坏了都没时间去修复。” 这句话姜乐忱没记,因为他和桂桂的鼻子不是医生做的,是妈妈做的。 “然后到了最重要的,接吻时一定要注意节奏!”颜嫣提点他,“这里有个口诀:轻轻啄,慢慢舔,先含上嘴,再咬下嘴!” 姜乐忱举手提问:“那什么时候用舌头打架啊?” 颜嫣惊讶:“为什么要用舌头打架?你是不是美剧看多了,咱们拍戏都不用舌头打架的,会教坏小朋友被家长投诉的。”她顿了一下,狐疑地看向他,问,“不对啊,你这部戏里本没有情线,你怎么突然问我吻戏怎么拍?” 姜乐忱一脸正:“我这部戏没有,不代表以后的戏没有嘛。我这是未雨绸缪,提前做准备。说不定哪天我的情线就来了呢?” 见他如此正经,颜嫣看来看去实在看不出破绽,只能悻悻地收起自己的疑惑,重新拐回正题上:“……总之,吻戏和其他的戏没什么区别。想要练好哭戏,平时就多哭,想要练好台词,平时就多背,想要练好接吻,那平时就多多接吻就好了!” 她说的最后一句话刚好被她的助理听到,助理咳嗽得嗓子都要哑了,提醒她:“颜姐,最后一句话不用说。” “这有什么的呀,小姜同志又不是外人。”颜嫣拍了拍他的肩膀,“身为员,咱们要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身为演员,咱们也要从生活中来,到生活中去。你以后若是接了有情戏的剧本,那你就要抓紧一切机会,在常生活中多多……” 最后几个字没说出口,助理赶快把她拽走了。 姜乐忱把她的叮嘱都记在了心中,低头在记事本上写下了最后几个字——多搞。 嗯,真是别开生面、非常有用的一课呢! …… 进入六月,随着姜乐忱的脚伤逐渐转轻,他终于把之前落下的拍摄进度补回来了。 他这么着急赶进度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六月上旬他要回校参加毕业答辩和毕业大合影,虽然导演之前同意给假,但小姜怕他反悔,所以这段时间特别认真赶进度,争取了两天空闲。 当他从飞檐走壁、长袍广袖的剧组再次回到悉的农大校园时,恍惚间真的有一种穿越的觉。 ——不是时空的穿越,而是身份的“穿越”。 现在的他,不再是镜头前光鲜亮丽的豆小姜,而是学校里兢兢业业的卷王小姜了。 保姆车把他送到学校门口,姜乐忱杵着拐下了车,他现在用拐已经很练了,甚至解锁了很多高难度动作,比如拄拐骑自行车、拄拐骑电动平衡车、拄拐跳绳等等。 (闻桂对此评价:“……你不把另一只脚摔断不罢休啊。”) 助理本来想把姜乐忱送到宿舍楼下的,但是姜乐忱摆摆手:“不用啦,喏,你看我舍友来接我啦!” 只见在学校大门口处,三个男生站在那里,其中一个男生身材高大,麦皮肤,手里推着一个轮椅。在他左右,一对长得完全相同的双胞胎上蹿下跳,冲着姜乐忱出八颗大牙:“乐乐,你终于回来啦!!!” 双胞胎最先跑过来,蒙赫推着轮椅落后一步。 “哎呀,你们怎么还搞了一个轮椅啊?”姜乐忱怪不好意思的,“同学都在看呢。” “这轮椅是我哥从校医务室借的,你就安心坐吧。”小丁抢先说,“你现在腿脚不方便,本来蒙赫想骑他的毕业论文来接你,但我们都觉得在学校骑马太bking了,就通过民zhu投票形式,把他的提议否决了。” 蒙赫冷哼一声:“宿舍三个人投票,你们就占了两票,你们可是真民zhu啊。” 大丁就当没听见,扶着姜乐忱坐到了轮椅上,又拍了拍蒙赫的肩膀:“你不是想骑马吗,现在也可以骑嘛——驾!” 蒙赫:“……” 姜乐忱本来以为,以蒙赫的脾气肯定要和大丁吵起来,没想到蒙赫只冷冷看了大丁一眼,居然没说什么,真的推着姜乐忱往校园里走。 姜乐忱心里奇怪,在轮椅上都坐不住,偷偷摸摸给小丁发消息。 @小姜小姜不吃姜:怎么回事,蒙赫怎么不和你哥吵架了? @小姜小姜不吃姜:我离开的这两个月,到底发生了什么? @小丁:其实什么都没发生。 @小丁:咱们不是要毕业了吗。 @小丁:这五年里有什么恩怨也可以放下了。 @小姜小姜不吃姜:纠正一下,不是咱们要毕业了,是你们要毕业了。 @小姜小姜不吃姜:本科生大丁小丁,你们毕业之后,准博士生姜乐忱会想你们的。 @小丁:…… @小丁:乐乐,毕业之后我们也会想你的。(哭哭) 是啊,他们真的要毕业了。 姜乐忱回头看向推着轮椅的蒙赫,从他的角度看去,蒙赫目光坚定望向远方,棱角鲜明,带着草原儿郎独有的犷与锋利。 攀越过长城的蒙赫,已经确定了他前进的方向,他会一直坚定不移的走下去吧? 蒙赫受到姜乐忱的目光,低头看向他:“怎么了?” “没怎么。”姜乐忱摇摇头,笑眯眯说,“就是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啊。” 蒙赫皱眉:“你受什么刺了,怎么变得像老头子一样?” “切,我这是关心你。” 校园里装饰一新,悉的林荫道上悬挂着横幅标语,表达着学弟学妹们对毕业生的祝福;食堂刷卡时,食堂阿姨看到老生们的一卡通,都会多给半勺;校园里随处可见穿着学士袍的毕业生,以及被毕业生强硬抱在怀里合影的校猫校狗;就连湖边总是横行霸道的大鹅,都比平时看上去可的多。 每年的六月七月,校园里都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觉,那是校园生活的落幕,也是青尾声的躁动。动物医学院是五年制,他们毕业时,以前悉的同级外院同学已经提前一年离开了,他们成了“孤家寡人”,毕业合影都显得人丁稀少。 他们一个学院三个系,一个系只有四十多人,姜乐忱所在的是临系,是人最少的,一共才四十个人,男女同学基本一比一,还没他高中人多。 第一天的集体合影结束后,就是同学们的自由合影时间了。农大校园非常大,除了常规的教学楼实验楼宿舍楼以外,还有其他学校看不到的农田和牛羊舍。 《我和我的集体生活》节目组提前联系了姜乐忱,想要拍摄一期特别篇番外。 在姜乐忱去拍戏的这两个月里,《集体生活》这档综艺收视率一路起飞,独特的集体生活观察视角,引了很多年轻观众。在几组出镜嘉宾里,姜乐忱和他的舍友们无疑是讨论度最高的,因为他们呈现的是最真实的大学住宿生活;农大独特的动物生态环境,也让很多观众们充向往。 现在节目已经接近尾声,节目组计划在这一季度结束后,上线一个农大特别篇番外,内容就是拍摄姜乐忱的毕业照、毕业答辩和毕业典礼。 这期节目是付费点播,收益会和姜乐忱他们分成。 有这样赚钱的好机会,姜乐忱当然要带着舍友们一起赚啦。 所以今天拍摄毕业合影时,节目组的工作人员也到达了现场。 姜乐忱是当之无愧的校园偶像,大合照拍完后,同学们都抢着和他单独合影。姜乐忱提前准备了他们团早年的专辑和闻桂的solo专,送给大家当纪念品。 节目组的编导问他:“小姜老师,你为什么要送闻桂的专辑给大家啊?” “想听真话还是客套话?”姜乐忱问。 编导:“难道不是真话和假话?” “两个都是真话。”姜乐忱诚实地说,“只是一个你们节目能播,一个恐怕播不出来。” 他这么一说,编导更兴趣了:“那小姜老师把两个理由都说一下吧。” 姜乐忱面向镜头,摆出他的标准营业笑容,侃侃而谈:“闻桂是我的队友,作为队长,我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自己的队员有更好的发展。我很欣赏他的新专辑,希望大家也能支持他。” 这一听就是客套话。 编导录完这一版,关掉摄像机,说:“那真话是什么呢?” 姜乐忱叹口气:“我们公司发行桂桂的专辑时,不仅小卡搞限量,还搞什么编号奖、平台特典礼,拼车下定规则比双十一还复杂。我为了冲特典礼买了五十套,专辑留着也是留着,不如送同学。” 编导:“……” “对了,你们要吗,我宿舍还有十套呢。” “……等等,你要集他的特典,为什么不直接找公司要?你是艺人,你为什么要给另一个艺人冲销量?” 姜乐忱:“那就要问我们顾总了,为什么他这么狗……咳,铁面无私,连这个后门都不肯给我开呢?” 就在姜乐忱向节目组大吐苦水之时,他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和节目组说了声抱歉,走到一旁接起了电话。 出乎意料的,电话那端的人是许久未联系的林岿然。 自从那次摄影展之后,林岿然就像是从姜乐忱的生活里消失了一般,除了朋友圈的点赞以外,他们的对话框再没有亮起过。 但是今天,林岿然的名字又一次跳跃在姜乐忱的眼前。 在短暂的思考之后,小姜接起了这个电话。 “喂,小朋友,是我。”林岿然的声音还是和记忆里一样,如潺潺水一般,看似温柔和缓,却充无法阻断的力量。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