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京口州藏着司马冉泽已经开采多年的黑金石(铁矿石),且秘密锻造了一批质量上乘的盔甲和兵器。 原本跟着陈柏卓抱着必死之心的莲花帮民兵们,瞧见那一件件闪亮的盔甲和大刀,眼睛都直了,之前萎靡的气势,瞬间就强盛了起来。 加之在京口县停留之际,他们的三爷下令给他们分发了干和汤,有吃的有喝的,竟是不觉得前路艰险了。 干据说是猪做的,腌制地颇咸,但对他们来说却是最需要的,因为有盐才能有力气,分到干的他们都不舍得吃,每次都咬上一小口,慢慢就着饼子磨着吃。 汤就更神奇了,据说是三爷家的女郎熬的,熬完冷藏成冻,给整了一牛车,想吃就拿勺子舀一块化在开水中就是一碗汤。 寒冷冬,有汤暖腹,又有干打牙祭,这子简直比在家还要好。 那心底里原本对三爷的怨怼也消散在了这些美妙的吃食中,就连与他们汇合,颇看不上他们,又不认同陈柏卓领导的另外两路兵,在这些吃食的攻势下,也逐渐软化了态度。 陈柏卓静静观察众人情绪变化,抓紧时间练他的莲花帮众人,不求他们能冲到敌营四杀五进,只求能有一保之力。 三队在京口县休整练时,抱朴真道观下来人了,民兵们瞧见那一个个穿着黄道服的道士们,不管自己在做什么,全都恭敬地行礼。 无甲和无丑还礼后便带着蒸馏好的酒,和一套蒸锅去寻陈柏卓。 辛离离在他们出征前将怎么熬煮汤和做干教给从母和隔壁的婶子,之后就拉着司马佑安全身心投入到提纯酒上面了,她只知道要蒸馏,会用到大圆瓶子和管,还需要火蒸,但又不知道具体作,只得将想法和司马佑安提了。 司马佑安借着太史令的便利,将辛离离想出的方法一一试验,有着对此十分兴趣的同僚帮助,堪堪在陈柏卓走前做出了糙版的蒸馏器。 两个大锅罗列,运用到蒸气遇冷水冷凝的原理,下方大锅煮酒,上方大锅盛冷水,再通过打通的竹子,将提纯后的酒运出,如此几遍,就能得到高纯度的酒。 那酒味一提纯出来,就让太史令的官员们眼睛刷得亮了,说什么也要喝上一口,还是司马佑安谨记辛离离的话,万万不可喝,及时阻止了他们,这才没有酿成惨剧。 可是太史令的官员们是那么好打发的么,在他们百般追问下,司马佑安只能如实相告,这是为前去北上打仗的士兵们准备的,他们若是受伤了,用这个擦拭有助于生还的几率。 他虽听不太懂辛离离所言的细菌病毒为何物,但却知晓,这可以降低士兵们受伤发高烧的概率。 太史令的官员们一听,沉默了,他们家族几乎都是世代从事太史的,自然也知道朝堂上针对北上战事的分歧,他们与世家们的看法一样,都觉得这些人就是去送死的,人多又如何?没粮、没兵器、不通战术,如何能活的下来。 会喜研究的纯粹科研人,总是比旁人多一分善心。因而一个个沉默下来,再次投入到改良蒸馏装置中。 最终研发出了提纯效率高纯度又够的蒸馏装置,再经由辛离离连写带画,形成分解版的《大立朝酒蒸馏法》,雇人快马加鞭提前大军先一步送到抱朴真道观。 抱朴真道观的小道长们与辛离离一同长大,没少跟着她和司马佑安鼓捣新奇小玩意,两个大锅和竹子太好收拾了,当下就买酒开始蒸馏。 他们不计较银钱得失,抱朴真道观那几整间道观都弥漫着酒香之气,京口县的百姓们对此都习以为常了。 不整点新奇东西的抱朴真道观,就不是抱朴真道观了。 有了抱朴真道观的酒,莲花帮的一众人杆都直了,瞧瞧,这可是看在我们三爷面子上,才研制出来的酒,别的地方都没有! 在这股骄傲的情绪下,大军开拔。 盔甲武器有了,伤药酒有了,如此还差粮食了。 世家们惯不会坐以待毙,他们抬高了粮价,意图迫司马冉泽,打消年轻帝王蠢蠢动要摆傀儡生活的念头。 作者有话说: 大家长们要开大招了! 【谢还在等我的你们,你们!我唯有用多写点回报你们了!】 第九十八章 出征和惊喜 可惜, 他们低估了司马冉泽这一战的决心,也低估了想要改头换面,挣一个美好未来陈柏卓的信念。 粮食他们本就备了, 早已经秘密送去了北方, 但是军队不能暴此事,也要给世家一个他们自认为的拿捏点,因而,他们采取了边行军,边练兵,边要粮的方式。 此粮不向世家要, 不跟百姓讨,他们只跟沿途的藩王要。 将近六万人的军队将藩王围困,藩王们的脸那叫一个彩, 恨他们不去找世家的茬,偏偏要来自家地界闹,憋屈地给粮不行,还被索要走了众多心养的战马, 可真是气得肠子都要打结了。 可陈柏卓是谁啊, 跟谁都能称兄道弟的他, 在藩王们的宴请之下, 将藩王们喝的一个个和他称兄道弟,不仅不计较自己给出的粮食和战马, 还被他忽悠地将矛头全指向了世家。 为什么要向藩王讨粮, 就是因为世家做事不地道啊! 自此, 藩王们和世家对立了。 而造成此事结果的陈柏卓, 拍拍袖子施施然骑着战马, 带领兄弟们毅然奔赴北方, 投入到了胶着的战事中。 有了他们的相帮,北方防御线终于稳住,没让蛮人继续冲下来。 一场战事死伤无数,不少新兵扒着墙头吐地胆汁都出来了,经历过战争残酷的他们,成长的非常快,很快就能摸索出生存之道,对于训练也更加上心。 而险些被攻破的城池内一片惨状,陈柏卓下令拿出一部分军粮分予群众,这些军粮都是从藩王那白拿的,他们还有司马冉泽给他们准备的粮食,能撑的下去,可这些百姓们撑不下去了,他们若是撑不下去,他们又为何而守城。 只此举,就让另外两位将领对陈柏卓心服口服,大家摒弃前嫌,夜夜开会商讨战术,抵挡着一波又一波的进攻,偶尔也主动攻击。 黄沙漫天,血染疆土,儿郎嘶吼,又有多少英魂永远留在了此处。 唯能带给他们藉的便是那一口口的干,和香的汤。 陈柏卓的商队当时与大军一同北上,在所有的商人都避着北方而走时,唯有他们担负着沟通北方与南方的重任,源源不断将辛离离和袁依婉准备的吃食送到大军手中,再……再带着一封封可能没有主人的家书返回。 如此,时间便如指尖沙般悄然逝,转瞬半年过去,大军依旧驻扎在北方与蛮人你进我退,我进你退,粮食消耗巨大,但有司马冉泽的提前部署,尚能坚持一年。 为了让世家相信大军无粮,大军必须惑他们,陈柏卓再次打一波秋风,这次他打算连世家都走上一遭,以增加可信度。 待消息传回洛时,世家们纷纷弹劾陈柏卓,称他此举与强盗一般! 却被司马冉泽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年轻帝王椅在龙座之上,头上珠帘晃晃悠悠,嘲道:“非常时刻行非常之事,孤认为无错之有,啊,诸位叔伯不必气愤,孤承诺待大军回归,欠诸位的孤替他还。” 一众世家不说脸绿,也如吃屎一般被噎到,年轻帝王能有什么身家,他的承诺宛如没有,晦气! 与此同时,他们隐隐察觉,有事情再不受他们掌控。 司马冉泽轻轻用手托住下巴,珠帘后的薄轻轻弯起一个嘲讽的弧度,坐拥金矿的年轻帝王,才不像世家想象的穷困,尤其这个冬天他因为卖煤又赚了许多金子,富裕的很。 他宽袖一挥,辛离离小小的酒楼便又收到了金银财宝无数,他怎能让孩子们出钱养军队。 桌子的金子已经不如第一次见般能起辛离离的保护,她近乎麻木的同袁依婉将其锁进库房,担忧的神遮都遮不住。 以防密,陈柏卓并未告知她们详情,是以,她们俱都认为大军粮不够了,近一直在疯狂采购粮食。 但如今天气寒冷,许多地方还都闹起了灾荒,粮食更是紧缺,加之有世家把控粮价,饶是她们都快买不起粮了,如此更加忧心忡忡。 恰此时从北方的商队归,一回来就被城内无数百姓给堵住了,他们习以为常的吼道:“大家都别挤,家住西市的二狗子母亲可在?” “在在!” 瞥了眼人他掏出被仔细保管的一封封家书,念道:“二狗信上说:母亲,儿子好好的,在这吃得好睡得好,将军们带我们非常好,干好吃,汤好吃,儿……” 家书字数不多,很快他就读完将其给了二狗母亲,又换了一封来读,如此一读便是一个下午过去了,到快要宵时才堪堪将信件读完到各位亲眷手上。 而后商队人门路来到辛离离开的二十一云斋,所有人换了衣衫收拾妥当后才去了辛离离新开的酒楼。 酒楼名字简单易懂——辛氏酒楼。 牌匾还是陈柏卓走前着人定做的,用的是上好的金丝楠木,只这一块牌匾,就抵得上酒楼价值了。 他和袁依婉商量好了要将酒楼留给辛离离做嫁妆,酒楼一应陈设、菜品均出自离离之手,夫俩便送了她一份大礼,让她在看见牌匾时掉了好些金豆子。 酒楼人声鼎沸,每一套桌椅都用漆黑木质材料做了隔断,隔断下实上镂空,既能保护隐私,又不会让人觉得憋闷,一开张就因新奇的样式引得众人注意,却无人敢进。 辛离离当时正忧心陈柏卓哪里顾得上管酒楼,任由其沉寂了一段子,等她出空来,才将二楼按照士大夫习惯摆设的案几和蒲团向外开放,又将三楼包间着人广泛宣传了一番。 而后因着她设计出了提纯酒的装置,反倒将市面大大小小的酒,挨个提纯了一遍,高浓度的酒,顿时就引了一些好酒放公子过来。 都说酒香不怕巷子深,她这酒楼不止酒好喝,菜也与众不同,在当下多数只会炖菜煮菜的年代,她的炒菜刚一推出,就收获了公子们的好评,酒楼便一下子打出来了名声。 此时所有座位都坐了,但辛离离在三楼给自北方归的商队留了个大包间,还亲自下厨为他们做菜。 他们一路同酒楼忙碌的小厮婢女打招呼,这些全是莲花帮跟随大军北去的亲眷们,辛离离招了他们干活,还教导了他们做菜,不知多少人称赞她心善。 在后厨中忙碌的辛离离,尝了一口招聘过来做炒菜的人炒的菜,点头同意其上菜。 这片天地中,天大地大辛离离最大,见她点头,炒菜之人才敢示意小厮将菜端出去,自己继续给其打下手。 待辛离离忙完,摘了围裙,后厨中人一个个殷勤地给辛离离捧水让她洗手,谁也不敢小看这位尚且及笄的女郎。 辛离离颔首,拿出了爸爸做大厨的气势,带着一众捧盘的人随她去三楼,一路引得无数人侧目。 三楼包间中的商队人都是从京口县就开始跟着陈柏卓的老人,都认识辛离离,一口一个离离叫着她,也不怕丢人,一个个犹如饿死鬼投胎一般,将她做的一桌子菜席卷而空,而后拍着肚子摊在椅子上。 突地商队领队一拍脑门! “瞧我这记!离离,你且看叔伯们给你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 他示意众人从他的蛇皮袋中找东西,一边对离离道:“你们整的那什么酒,可别提多好用了,我们商队有几个受了刀伤的擦了那酒,还真了十多天,找到医者,医者说幸亏没烂,不然一条胳膊得没了。” 商队行商都这般艰险,又何况战场,辛离离抿抿,有心想问,只见对方已经将一盒子书信给了自己,还安她道:“离离你莫要忧心,我且瞧着将军又黑又壮了不少,我们小小商队用酒都那般好使,更何况军队,据说不止军医,每个当兵的儿郎都用你的包扎手册学了几手,救了不少兄弟们。” “那就好,我与从母近张罗了好些粮食,倒是要麻烦叔伯们再跑一趟了。”摩擦着手里的盒子,她想着今早些回家,赶紧将信拿给从母看,又思考陈柏卓那里还缺什么,却见对方神神秘秘给她从蛇皮袋里掏出好多土疙瘩。 辛离离小眉不挑了起来,对方已经捧着土疙瘩来到了她面前,说道:“离离不是最喜收集作物种子,研究吃食,这是你姨夫行军路上发现的,觉得新奇,特意让我带你瞧瞧,说要给你个惊喜,我听说当地人都管这种野菜叫山药蛋。” 山药蛋?这名怎么这么悉? 对方见她不接,以为她嫌弃上面的土,便将其了,将土全掉了,大概也就比石头子大一点的黄皮土豆慢慢显在辛离离眼前,五六个挤在伯伯糙的大手中,那么宝贵。 她一时怔愣,怪不得她觉得名字悉,在现代,土豆是明朝才传进国内的,当时山西的人民们就喜管土豆叫山药蛋! 没想到在这里也发现了土豆,这是土豆啊!闹灾荒的救命吃食啊!现在大军正愁没粮呢! 她倏地站了起来,连手中书信都顾不得上拿了,唬得对面的伯伯一跳,她动地抓住伯伯手里的土豆问:“还有吗伯伯?” 伯伯见她那么喜,赶紧道:“有呢,有呢,离离你莫急,我们怕这些山药蛋枯了,专门挖了好些,都裹着泥的,就知道你会喜,回头我就同你姨夫说道说道,不给你点绫罗绸缎,天天净整这些。” 嘴上嫌弃陈柏卓,但他神情无疑是骄傲的,因为离离喜山药蛋,正送到了她的心坎上,瞧她是多么的喜,都快落下泪来了。 辛离离抱着他们给自己的一袋子小土豆,跟他们打了声招呼转身就下楼了,徒留他们在她身后喊她:“离离,信还没拿呢!” 她此时已经听不见他们的呼喊了,脑子都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土豆了! 当下也顾不得那些,赶紧命人将院里的牛车牵来,她要回家,告诉大家这个好消息! “大郎!大郎!” 人未至,声先传来,还以为出了什么事的袁依婉只见辛离离怀里抱着什么宝贝似的,直接冲进了司马佑安的书房。 “这孩子!”还以为长大了沉稳了,一遇事,还是这般咋咋呼呼,怎能直接推大郎的书房门,也不知避个嫌。 “离离,你别打扰大郎办公。” “知道啦知道啦!” 辛离离眨着晶亮的眼,胳膊肘一动将司马佑安桌子上的战报给推到了一边,随即神秘兮兮地将一袋子土豆倒在司马佑安的书桌上,“大郎,快看姨夫给我找了什么来!”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