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晚饭他本没吃两口,现在饿了不是很正常?康安看林屿已经睡着了,不好意思点灯惊醒他,只能推开半个窗户,借着月光照亮室内。 他记着大哥专门给他留了几个烧饼和半壶水来着.... 康安小心越过桌椅凳子,摸到桌子上给自己倒了水,慢慢咀嚼烧饼,冷透的烧饼当然不好吃,但半夜去惊动厨房他也不乐意,先填吧填吧肚子。 今夜的月不错,月亮像个烧饼一样挂在天上,院子里亮堂堂的,康安正吃着,看到楼下冒出个黑影来。 这,客栈里不会遭贼吧?康安摒住呼,瞪大眼睛提防着。 结果听到的是悉的声音,是二管家正在跟人说话。 “嗨,老爷代的任务总算完成了,这次折腾的够久。”二管家一开口都是怨气,对着身边人抱怨着。 康安听的面上一红,也是他拿不定主意反复改,这才耽误这么久。 “不过最后还是完成了,还是二管家您能说会道,智计百出啊!”身边人恭维道。 “哈!那当然!就是不知道老爷提前这么久布局干什么,要是王家的独女最后瞧不上安少爷怎么办?”二管家抱怨着。 “这有什么!除了安少爷还有七八个表少爷都养着,总有一个能被看中的...”身边人说着, “再说了,没有王家姑娘还有李家,周家的姑娘,肯定派上用场。” “联姻这招真是妙啊!”二管家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嘘,小声点。” 他们两放轻脚步,悄悄回房,只留下康安宛如石化,耳中轰鸣,好半天都回不过神来。 原来是这样吗? 作者有话说: 杨老先生:笑死,不忘初心,坚持联姻。 第二十九章 康安浑浑噩噩的放下东西, 扎进铺中,只有身边完全没人,他才能一遍遍的回味刚才听到的对话, 一个字一个字分析其中的含义。 原来,外祖家只是想拿他去联姻,这才费力找他回去,仅仅是为了这个...康安在被褥里瑟瑟发抖, 如同赤身行走在冰天雪地中, 找不到自己的方向。 直到一声模糊而悠长的呼唤,重新把他拉回了人世间。 “康安?康安?你怎么了?捂在被子里不闷吗?”林屿担忧的把人从被子里扯出来, 他刚一动被子,康安紧张的扯回去,好像被子是他最后的一道屏障。 “你生病了吗?额头也不烫啊。”林屿上手试了试,“该起了,等下还要上路呢。” 上路这个词让康安抖的更厉害,他扯住林屿的袖子, “大哥, 我不想去杨家, 怎么办?” “不想去?”这一晚上功夫又变卦了?林屿正想劝说两句,撞进康安惶恐急躁的眼神里,只好有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 又让你改变主意?” 康安急急点头, 他正要说点什么, 突然听到楼梯上的脚步声, 急的啊啊直喊, 就是理不清自己要说什么。 林屿同样听到了脚步声, 他当机立断, 一把把人按倒,被子盖到他脑袋上,“嘘,听我说话。” 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二管家闪身进来,“怎么了?楼下早饭已经摆好了,吃完早点出发。” “是吗?”林屿顺势起身,“可是我瞧着康安好像不舒服,他一直说脑袋晕得很。” “啊?”二管家没防着还有这一出,他凑近过来看,果然发现康安眼神虚浮,面红耳赤,整个人的神气不高。 康安脸上发红,其实是在被褥里憋的,而且他看到二管家靠近,手不自觉开始发抖,眼神躲闪,倒像是真的生病了颤抖。 林屿不动声的把康安挡了挡,“这可怎么办?是不是赶紧找个大夫来瞧瞧?要是拖严重可不得了。” 二管家皱起眉头,九十九步都走了,卡在最后一步上,他可不能前功尽弃啊! 他果断说:“等等,我马上去找大夫!” “好,我就在客栈留着照顾康安。”林屿面上忧心忡忡的,连二管家劝他先去用饭都不肯走,只是洗漱完穿戴整齐,就一直守在前,寸步不离。 二管家走了,林屿冲着康安眨眼,“别担心,给我。” 眼睛在室内逡巡,林屿最后落到一个地方,他拿起那个东西,悄悄的进被褥里。 二管家动作很快,两刻钟后就找来了一个白发的大夫,老大夫背着药箱,捻着长长的胡须,让康安把右手伸出来把脉。 康安半张脸藏在被子里,面上显不出,后背都快被冷汗打了。 他没想到林屿出的主意是装病!他又没有真的生病,被大夫把脉把出来怎么下台?万一惊动了二管家,撕破脸,直接把人带走又能怎么办? 大夫沉后说:“的确是得了风寒,风入体,起了高热,得先吃几幅药把温度降下来。”他开了药方,二管家让人去抓药熬药。 康安的后背一松。 “这都怪我啊!昨天完全没有注意到康安的动静,多半是昨晚上受了凉。”林屿十分的愧疚,坐在头握住康安的手,势要跟他共存亡的架势。 “不怪,不怪大哥,是我半夜蹬被子...”康安有气无力的,“养两天就好了。” 两人就像相依为命的兄弟,开始飚起苦情戏。 二管家还能说什么?只能一个劝喝药,一个劝出去吃饭,别再病倒一个。 林屿随便吃了点东西,又去后厨要了白粥,端着药碗一起上楼,半扶着康安喂他吃粥喝药,喝完药后,糊糊的人睡着了。 二管家呸了一口,真是倒霉透顶!眼看要出发,突然来这一出,又要耽误时间。 而且,他怎么觉得这么凑巧呢?就突然病了?二管家眼珠一转,找人去打听林屿的行踪,林屿的确没有出过房门,没有任何异动,连东西都是送进去的。 只能自认倒霉,还出发?先等着吧! 而室内,林屿竖起耳朵听着楼梯上没动静,这才松了一口气,把康安扶了起来。 “吓死我了!”康安憋的要死,猛一口气,“好担心大夫拆穿我没有生病,大哥,这个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他从腋下摸出一块布巾,布巾被叠成状,刚才大夫来时,林屿让他紧紧夹在腋下,千万别松开。 林屿但笑不语,通过腋下夹东西可以改变脉象,在脸上敷热巾会面红耳赤,看起来跟生病的人极其类似。中医讲究望闻问切,脉象怪一点,脸红呼变,加上言语导,大夫自然会得出风寒的结论。 林屿更知道,县城里的大夫医术普通,不是圣手国手,不然他还真不敢这么冒险。 “可是接下来怎么办啊?”康安把布巾团吧团吧进枕头底下,“生病也不能耽误这么久啊。” “至少可以先给我们留下几天思考时间,或许会有什么转机呢?”林屿让康安躺着,“我再想想法子。” 既然杨家来者不善别有目的,他自然不能让人得逞。 林屿没想到的是,他期盼的“转机”正在骑马赶来的路上。 一封厚厚的信件,搭乘过马车,淋过雨吹过风,终于从三千里之外的褚州,来到了长兴县,驿站的差役等到攒的足够多,这才慢慢挨家挨户的送上门。 林家气氛沉闷,自从林屿走后,康平就恹恹的,带着妹妹回家关好门,连午饭都是对付着吃的。 听到有人送信来,康平去拿了信件,随手放到林屿屋里。 还是楚楚多问了一句,然后去看了封皮,她觉得这笔字看起来眼,怂恿着哥哥把信拆开。 “或者这是娘寄过来呢?说不定杨姨娘也写了信呢?”楚楚突发奇想,坚持要拆。 “回头要是大哥揍你,我可不帮忙说情。”康平犹豫着 “揍就揍吧!我挨一顿揍,能把五哥换回来,值了!”楚楚充分展示了自己的大胆,坚持要拆信。 她心里也没底,可就是想要冒险,半眯着眼睛把封皮一扯,出里面五封信,分别写了他们五个的名字。 “我,我猜中了!”楚楚扯起一个笑,先拆开了自己的那封信。 周氏原先没读过书,她学写字认字都是再嫁后的事,虽然字体丑了点,一笔一画写的很认真,信内先是诉说分别后对儿女的思念,让他们按捺住心情,期待以后会面,并且叮嘱楚楚跟康平要听大哥的话,好好过子。 信内絮絮叨叨,这些唠叨的话现在看着格外亲切,楚楚抹了一把淌到下颌的泪,然后去看杨姨娘的信,一目十行的扫过,终于在信末尾找到她们最想看到的东西。杨姨娘特意叮嘱,不论以后什么人,什么事,都让康安好好的待在林家村,待在林屿的身边。 “这样五哥是不是不用走了?”楚楚拿着信件,兴奋的说道,“这就是最有利的证据。” “可以,肯定可以的!”康平看过上面的字,一股劲头冒了出来,“我们去把大哥追回来!现在就去!” “可是,大哥他走的那条路,我们不知道啊!”楚楚迟疑。 “我知道,大哥说过他们会先去县城里置办东西。”希希突然发话,“走的快,说不定能追上。” “可是现在都快天黑了...” “那就去联系牛车,一早出发,肯定能赶得上。” 康平把信往怀里一揣,立刻就去联系牛车,第二天天刚蒙蒙亮,他就一起出发了。长兴县虽然不大,但四个城门分别都有客栈,他从东门找起,一直走到北门,才找到林屿他们住的客栈。 这时已经快到中午,累的他头是汗,四处无果跟无头苍蝇似的,看到了二楼窗户上探出来的人。 “康平!你怎么来了?家里出事了!?” 林屿难掩惊讶,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这个,他急了,三两下就从二楼下去。 他看到的是,康平缓缓绽开亮晶晶的笑容,“大哥!” 他的大哥,还有五哥,又能重新在一起了! 两人碰面之后,有很多很多话想说,但目前最要紧的还是信件,林屿接过一看,心内一喜,这就是他等的转机!现在有了足够的理由,谁也没法让康安走了。 “你一个人来的?” “不是,我跟青山哥一起来的,他去停牛车。”康平指着角落里正要跑过来的林青山。 “脑子转的快嘛!”林屿夸他,知道自己年纪还会找帮手,有时候做事讲究的就是人多气势壮。 “那大哥,五哥他...” “没关系,给我!” 林屿得了最关键的道具,有成竹。 “什么,要留下养病?”二管家霍的站起,他不过去采购物资的功夫,情势急转直下,人又不走了?这不是玩他吗? “是啊,不走了,康安这身体又不好,起码要养十天半月,怎么好一直耽误尊驾的时间呢?”林屿笑的格外诚恳,“等到后身体养好,必定带着康安亲自去拜访杨老先生。” 一个拜访,就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对待客人才是拜访。 二管家冷笑,“我家老爷思念孙少爷已久,见不到人恐怕不算完,还是去一趟的好。” “那总要等人养好病吧!毕竟当初母亲把人到我手上,现在赵叔叔又特意写信来,让我好生照顾这几个孩子,我总不能不听。” “康安总归还是姓赵的,应该由他父亲来做决定,我也只能听从。”林屿两手一摊,把刚刚到的信件摆在桌面上,出封皮和特意显示的字眼。 二管家扫过上面的字眼,沉默。 虽然信是杨姨娘写的,但不妨碍林屿拉虎皮扯大旗,装成赵先见的意思。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