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转手借给三叔的二十两就转成了第一年的租金,林屿也穷的四个兜兜一样重。除了生活费,就没有一点多余的。 卖方子就是唯一的办法。如果想要卖更高的价格,当然是去翠州一趟最好,而且还能避开同行竞争。 林屿捏着方子,怀里放着已经分装好的样品,跟孩子们说了一声,就要出发。 “大哥要去几天啊?”康平想心里有个底,所以才问问时间。 “我算算,五天吧,一来一回都需要大半天,不会超过五天。”林屿早就想好了,“你们自己在家做饭,家里放了八百文生活费,遇到急事就去找三叔或者霞姐,他们会管的。” “好!”四个孩子乖乖点头,希希还把手里的白煮蛋留下,“大哥留着路上吃。” 林屿不接,希希用小手执着的举起蛋,想要他拿着。 “好吧好吧,我路上吃。”孩子一片心意嘛。 楚楚不甘示弱的举起竹筒,“我给大哥带白开水!光吃蛋容易渴!” “好好好,记得要把水烧开。”林屿挨个摸头,面对争宠的妹妹们,一定要端平。 林屿收拾好包袱后赶路去翠州,又是坐了好几个时辰的马车,才到了翠州,依旧去原来的客栈留宿。 休息充足神后,林屿并没有急吼吼的立刻去找脂粉铺子,而是先去逛了两家很有名的脂粉铺,买了他们家的绣花手帕。 脂粉铺都会带着卖这些巧可的小玩意,每家都有各自的固定风格。 卖方子,要怎么样才能卖出高价呢?没名没气,就是灵芝也会被淹没,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想要吹出花,就一个法子,对手的肯定。 翠州大大小小的脂粉铺数不胜数,林林总总有十几家,但要说其中翘楚,还是非“嫣红阁”和 “飞翡楼”莫属,余下的十几家就是有稍微好点的,也是菜互啄,老大不说老二。 如果想要卖个好价,是不是只能去这两家?不不不,林屿折返,直接去了“菜”里比较大只的两家。 一进门后,直接找到柜台上的掌柜,摊开了手里的小瓷罐,“掌柜的,有兴趣买香膏的方子吗?” 摊开的手心里放着两个瓷罐,小小巧巧的,白生生的罐子里面放了一点翡翠样绿的膏子,还有洁白如玉的。 翡翠绿的,气味柔,闻过之后提神醒脑,闻之忘俗。 而洁白的,香调柔柔绕绕,似有若无,闻着淡而不腻。 掌柜的看过那么的膏脂,一看就晓得,东西比他们铺子里卖的,好用不少,如果真的能拿下...哪天翠州的两大脂粉店,就要变成三大脂粉店了。 掌柜的接过膏脂,用耳勺挑起在手背涂抹了,果然,润而不燥,好东西! “价格怎么卖?” 林屿伸出三手指头,“我这是家传秘方,以前我娘的姑姑的嫂子的婆婆,在王府里当过侍女,看过王妃贵妇们用什么膏脂,回家自己琢磨着调的。当然材料没那么好,可现在也够用了。我要不是缺钱买院子,绝对不舍得卖的。掌柜的你占大便宜了!” 他故意做出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副买不买的样子。 膏脂好不好,掌柜的一看就知道,但价是人之本,掌柜习惯的还价:“二百?” 林屿拿回柜台上的瓷罐,放进手帕里,扭头就走。 “哎哎哎别走啊!”掌柜的急了:“我只是一个掌柜,哪里做得了主?你等等啊,我马上去问主家!” 他说完还生怕林屿跑了,让店小二拿出给贵客的茶水点心,让林屿安心等候着。 掌柜的跑去找能做主的人,林屿坐在一边安心等着。他倒不怕掌柜的忽悠他,做出一副相当不耐烦的样子。 刚才掌柜的为什么急急变了脸?因为他瞧见了用来垫瓷瓶的手帕,是别家脂粉阁的招牌花样,能有这个花样说明什么?他早就去过别家铺子的,但没谈拢,不知道是因为价格还是别的。 只要东西好,谁都长了眼睛。好东西如果落到别家铺子,肯定会把他们踩到泥地里,价格合适,就买!必须买。 做生意不进则退啊。 谈了一个时辰,最后是以三百二十两的价格成的。 “我不要纯现银,三百两是现银,二十两是碎银子。”林屿提出自己的要求。 一手钱,一手货,来时怀里揣着三张纸,回去时还是揣着纸。 其实再磨一磨,多跑几家说不定能价格高点,但林屿不愿意再继续浪费时间,他想早点回去早点打扫。 说好五天,结果才三天人就回来了。 弟妹们自然喜不自胜,围着林屿说个不停,叽叽喳喳讲述着三天的生活,其实也就是普通的常,但听他们说着格外的有趣。 林屿清清嗓门,把人聚拢到一起,也把他租了一个铺子,以后准备专门卖香膏的决定说了出去。 “好啊!大哥做的膏脂特别好闻,去年靠这个赚了不少呢,现在不是更好吗?”楚楚第一个响应。 “但是去年卖的是薄荷膏,我把薄荷膏的配方卖了换来本钱,以后就不能做这两样。”林屿低头,“不过还好,别的香花很多,都能卖。” “我的打算是,先把铺子开起来,等赚到一笔钱,就去褚州一趟。” 室内静默了一瞬,希希结结巴巴的说:“褚,褚州?” “对啊!”林屿点头承认,“这一眨眼,就过去一年半了,我也好久没瞧见娘,但之前你们身体底子也不怎么好,舟车劳顿的容易生病,再者以前家里的银子紧着盖房,挤不出路费来,只能暂时搁下,现在房子也盖好,该去一趟。暂时把出发的时间定在秋后,路上也不冷不热。” 林屿故意说:“听说褚州就是大冬天也很暖和,我们也算是学一回候鸟,去南方过冬。” 过不过冬的,都是玩笑话,但四个孩子陷入了低落的情绪中。 其实他们已经做的很好了,哪个孩子会不想亲娘?父母外出打工的留守儿童,打着滚撒泼也想让父母回来。 而他们突遭大变,从富裕之家跌落到牢房之间,然后又跟随陌生的大哥,心里不想亲娘,那肯定是假话。只是把这种思念好好的藏在心里,安自己亲娘都是为了自己好。 下去的思念现在又重新翻腾起来,久久的回心中。 因为心里装着事,第二天谁都没有休息好。 林屿既然要开铺子,早在心里揣摩过很多遍,因为刚开业还没摸准顾客的需求,一半是发饰,一半是香膏。现在是三月,正好是来花园,不论什么花都能做成膏脂。膏脂呢,又有一半是四季都有的,擦手的擦脸的,滋润的清的,各取所需。一半是随着季节更换的,来做桃花,夏去做荷花,秋来做桂花,冬去做梅花。 季节限定被他玩的是明明白白。 而芦荟膏也是四季常备款,不仅能促进痘痘愈合,还有美容美白,安抚伤口的作用。 上次被移栽的芦荟,已经从软塌塌烂糊糊的模样,逐渐变得硬,捏一捏叶片都能受到它的生命力。等它成活了,叶片扦,就能种出一大片。芦荟胶芦荟面膜芦荟纯,统统提上常。 开铺子当然不能像以前,用竹节罐子省事,林屿经胡婆婆介绍,还去找瓷器铺子专门定做了一批小巧的瓷罐,第一回 定了二百个,付了定金。 胡婆婆高兴的很,“开了铺子,也就不用风吹雨淋,跟人抢位置,从早能卖到晚了,好事,大好事!” “销量大增,胡婆婆你也忙碌了这么久,该休息休息。以后手工这一部分,就给别人动手,您呢,就专心的研究新产品,怎么样?” “那要是被别人偷师学去了,怎么办?” “当然是有这个风险,但其他行业比如酒楼,或者木匠难道就没这个风险吗?”林屿点了点脑袋,“现成的步骤当然可以偷走,但藏在脑袋里的新想法是偷不走的,我不说,那就永远都是我的。她们只能跟在股后面,喝点汤。”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 胡婆婆被震撼了,她觉得这话该死的有道理!卖绢花的这么多家,也没看到那家就独占鳌头了,唯有不断的创新,才能一直站在最前头。 “行,行叭。”胡婆婆恍惚着:“其实我也累的很,现在年龄大了,久坐疼,能把这个活儿推出去也好。” “对对对,这就是外包工程,何必事事亲力亲为?那还不累死我。”想想他,同时支撑三个摊子,要是全都自己上手,劈成八瓣都不够用。找到合适的人合作,也是省力的一种办法。 “不过胡婆婆你疼?怎么不早说!找过大夫吗?大夫开药没有?要不要紧?”林屿一叠声的问。 胡婆婆别过脸去,“老病了,以前年轻时落下的,我拿了膏药,没事贴两剂就好了。” “还是得多休息才行。现在绣红能出师了吧?她要是手艺好,全给她也行。” “绣红呐,还是老样子,如果我做出花样教给她,她能模仿到九成像,但让她自个做,不行。”胡婆婆摇头,“倒是她妹子绣紫,手也巧,上次偷偷找我想学来着。” 但是现在三叔家正要开豆腐铺子,还研发了新品,自家的活都忙不过来,绣紫也是半大孩子半个劳动力,未必能放她离开。 至于其他人,更是忙的脚不沾地,哪里有空? 林屿把亲戚们扒拉完,发现硬是没有合适的,得找人!古代做生意很多都是家族企业,一旦扩张第一时间考虑亲戚,因为利益一致,知知底,没那么容易被密。 再退一万步说,真的倒霉对方做出密或者偷盗之类的事情,完全可以杀到他家去,告知他的亲朋好友,让他赔偿兼社死。 但林屿能扒拉出来的,都是林家的亲戚,周氏当初是个孤女,更别提什么亲戚了。 最后这事还是得落到三叔身上去,最好能找几个手巧的婶子。 林屿正要风风火火的开干时,胡婆婆提醒了一句:“小屿做香膏当然好,但你最好记得先去问问大夫,有哪些植物是相忌相克的,东西是用在人脸上手上的,万一不合适那不是毁人容貌吗?” “婆婆提醒的对,差点忘了。”林屿想起个人体质不同,万一有什么东西过呢?那就成害人了。 要说现成的大夫,就是隔壁村的那位老大夫,当初临近过年希希发了高烧,林屿还跑去开了药的。 事后他才知道,本地有“过年不看病,正月不吃药”的习俗,因为年头吃药寓意不吉利,象征一整年都会病不离身。但老大夫医者仁心,丝毫没有避讳,照样还是开方拿药,还让林屿随时过去复诊,免得耽误病情。 他记下了人情,现在要看植物避忌,当然还是找这位大夫。 老大夫细心的问过有哪些植物,最后说都是普通常见的花草,完全不存在避忌,只要注意会不会过就行。 林屿忙活着开铺子的筹备,忙的脚打脑后跟,一些简单的事情就给弟妹做。把铺子提前打扫干净,该维修的维修,该买的就买。 “你们做成什么样子都不要紧,只要能用就行。放手去干,最后大哥来给你们查漏补缺。”林屿是这么跟他们说的。 一方面是林屿的确缺人手,一方面是想锻炼他们。穷人孩子早当家,早点学着做事对自己也有好处。 还有一方面就是让他们做事放手去做,如果不跌几个跟头摔几跤,如何学会走路? 林屿只需要做那个扶他们起来,给他们兜底的人就行。 把铺子的地址给他们,四人陷入沉默。咋整?完全没有任何头绪啊! 四双眼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没有主意,一筹莫展的。 年纪小的,齐刷刷把目光汇聚到康安身上。 康安:为什么又是我?勿cue。 但这话陷入不能说出口,于是康安皱着眉头,试探着提出第一个想法:“我们先去看看铺面在哪儿?然后去逛几个香膏脂粉铺,学着他们的样子来布置,缺什么就补什么。” 这样总不会出错吧? “不出错也不会出彩啊,很难从同类型的店铺里颖而出。”康平说,“但是目前我们都没办法,最好还是先去看,摸着石头过河。” “好,那就这样吧,到时候我们四个,两两搭配进店,然后出来汇合。”楚楚说。 “我同意。”希希赞成。 逛香粉店的都是大姑娘小媳妇,很少看到男,所以第一个组合就是楚楚跟康安。 楚楚一进店先扬起笑脸,白生生的脸上加上讨喜的眼睛,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个可的姑娘。 店员一瞧这小姑娘,瞬间想起家里的女儿,也是这样的娇可,心里就不由得先软了三分。 “小姑娘你要买点什么?”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