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仙儿说就在出事的前一个月,老樊头便不是喝半个月歇半个月,而是一直都有酒喝。 “我不知道这个情况对你有没有用,不过除了这一点他便再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杜仙儿的脸上有些愧疚,她没能够帮上许可什么忙。 与杜仙儿的这次见面许可原本也没有抱太多的幻想,他也只是想再问清几个事实罢了。 杜仙儿见许可不说话,轻声问道:“先生,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许可抬头望向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没有了,谢谢你,麻烦你跑这一趟了。” 杜仙儿说道:“其实我也很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些天来,闭上眼睛总会有意无意地看到小原那可怕的样子在我面前晃动着。” 许可问道:“害怕么?” 杜仙儿叹了口气:“有一点,不瞒先生说,这些天我经常失眠。” “也就是说你这些天还没有进入睡眠就看到了他的样子在你面前晃动么?” 杜仙儿用力地点了点头:“是的,闭上眼睛仿佛就能够看到。” 许可“嗯”了一声:“杜小姐,你去休息吧,今天的事情谢谢了。” 杜仙儿从楼梯上去了,不一会,徐子明就来了,他走到了许可的身边:“怎么样?” 许可淡淡地说道:“不怎么样,她什么都不知道。”接着还是把刚才和杜仙儿的对话说了一遍,徐子明也想不明白,他问许可:“你怎么看?” 许可说道:“我记得洪门的人说那晚他们并没有用太重的药,按说杜仙儿最多和我一样,在那一瞬间的思维反应迟钝一些罢了,没能及时发现他们挂上灯笼。可杜仙儿却出现了严重的幻觉,这幻觉甚至到现在都还对她有着影响。” 徐子明也是个聪明人:“也就是说当时现场还有其他的人在?” 许可笑道:“之前我确实也像你这么想的,怀疑现场还有其他的人,但后来想想我觉得更有可能的是杜仙儿是被人催眠了,她看到小原死去的样子那是因为催眠她的人做了手脚。” “催眠?”徐子明对催眠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不认为催眠能够有这样的效果。 许可说道:“催眠能够做到这一点,怎么说呢?假如把人的记忆比作一张白纸,催眠师在将人催眠后便拿只笔在白纸上画上一笔,然后等人醒来以后,他的记忆中就有了一道印迹,他会以为这就是他经历过的,其实不然,那印迹是催眠师画下的,画什么则是由着催眠师控制,杜仙儿记忆中的这道印迹便是死去的小原的样子。” 徐子明有些似懂非懂:“据我所知,催眠是需要一定的条件的,我真无法想像,那晚那样的情况下,能有人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她催眠了。” 许可说道:“当然不能,就算那瞬间我中了香,短暂地失去了知觉,但前后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没有人能够在这几秒钟的时间里催眠她,给她刻画出这样的记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那晚先是她发出了叫声,我回头看她,之后才出现了短暂的知觉丧失,其实并不是完全没有了知觉,只是知的能力降低了,而且当时我的注意力也几乎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也就是说,她应该是事先就已经被催眠了?可是在这之前她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啊!”徐子明说道。 许可苦笑:“事先被人催眠,在记忆中给她刻画了小原死时的样子,然后下达了一个指令,在什么情况下,她会‘看’到记忆中的这一幕,我想那晚一定有什么触发了这个指令,她才会以为自己看到了死去的小原,从而发出那声惨叫。” 徐子明知道许可是这方面的行家,所以对于许可说的他也觉得很有道理。 徐子明问道:“那你认为她应该是在什么时候被催眠的呢?” 许可想了想:“应该是在小原出事之后,在她看到小原惨死的样子时!” 徐子明马上就明白了:“因为她见过小原惨死的样子,所以在那个时候催眠她的人把这画面深深地刻画在了她的记忆里,然后设定了一个提示,提示在某个特定的时机这画面会重新出现在她的眼前。” 许可点点头:“对,因为她见过这场景,所以触发的时候这场景就像过电影一般出现在她的脑海,而催眠的指令又让她分不清是现实还是幻像,所以她坚信当时她是清醒的,她咬定她确实看到了死去的小原。” “假如你的推测成立,那么这个人应该就在侨医院里。”徐子明一子就抓住了问题的关键点,许可说道:“对,甚至很有可能就是本人,至于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就不得而知了。但有一点我敢肯定,这个人是个催眠大师,心理专家,他对人类记忆的研究应该说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徐子明问道。 许可说:“因为他对杜仙儿的催眠不着痕迹,从头到尾,我们见到的杜仙儿都很正常,并没有半点被催眠的样子,刚才她还和我说,这些天来她总能够看到那个画面,甚至都让她失眠了。” “我也听她说起过这事儿,我还以为是因为那件事情给她留下了影。” 许可却说:“不,这正是对方的高明之处,假如只是要达到催眠的效果,配合他们那天和行动,那么他不用在杜仙儿身上下功夫,那么杜仙儿在那晚之后她脑海中的这个画面便会完全消失,直到没有一点印象,那样,那晚过后杜仙儿不会再去想起小原的样子,杜仙儿这段时间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徐子明没有说话,他认真地听许可说,就像个学生在聆听着教师的教诲。 许可咳了一声:“知道对方为什么这么做吗?” 徐子明摇了摇头:“不知道。” “因为如果是那样,反而容易暴出杜仙儿是被人催眠了,相反,他用的是记忆淡忘,也就是说在这段时间很可能杜仙儿会经常在脑海中浮现出那个画面,然后能够记起的时间会慢慢拉长,直到遗忘,有了这么一个过程,就没有人会怀疑了,毕竟记忆不会突然凭空消失掉!” 许可说到这儿,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他想到了自己失去的那八天的记忆,失忆,催眠,本人! 他仿佛找到了一条无形的纽带,他的眼睛也突然的一亮。 徐子明不明就里,轻声问道:“怎么了?” 许可说道:“没什么,好吧,我们也走吧。”他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他要让彭喜他们好好查查,杜仙儿见到小原尸体的时候都有些什么人在场,他想找到那个催眠高手。 他自然不会去问杜仙儿这个问题,一来对方既然对杜仙儿进去了催眠,那么很可能杜仙儿对自己希望知道的场景的记忆已经不完整了。再则杜仙儿是被催眠过的人,谁知道那人会不会做了什么手脚控制了她,许可还不想对方知道自己已经想明白了此中的关节,提前有了戒备。 两人上到地面,廖帆已经等在了那儿,见徐子明和许可上来,廖帆走到了许可的面前:“叔叔想和你单独谈谈!” 许可看了徐子明一眼,徐子明只是笑笑,他也什么都不清楚。 许可跟着廖帆来到了廖老头的房间门口,廖帆轻声叫道:“叔叔,许先生来了。” “请他进来。”廖老头的声音从屋里传来,廖帆对许可说道:“先生,请吧。” 廖老头可是说了请许可进去,那意思就是许可一个人进去,廖帆自然不会再跟着,待许可进去后廖帆带上了门,离开了。 廖老头的手里拿着一本《黄帝内经》正在看着,许可进来后他放下了书,抬手示意许可坐下。 许可坐下后说道:“不知道廖老找我来有什么事?” 廖老头说道:“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有件东西想托你转给清虚。” 说罢便拿出了一块玉佩:“他认识这块玉佩,你只须给他便是了,什么都不必说。” 许可端详着玉佩,做工很是致,看着应该也有些年岁,他说道:“好的。” 廖老又说道:“刚才帆儿把你的事大致和我说了一些,许可,我和静仁、清虚也算是多年的朋友了,你与他们有渊源,有些话不知道我能不能说?” “请讲!”虽然平素许可与那一僧一道可以嘻皮笑脸的,但面对廖老,一来并不识,二来廖老看上去也是个很严肃的人,许可自然就带了谦恭。 “江湖人自在江湖,远离那些庙堂纷争,可惜啊,帆儿不听我的劝,谁让我们老廖家就这独苗呢?没办法,我老头子只能亲自看着他,护着他。” 许可算是听明白了,廖老头是不愿意参与到政治的争斗中来的,只是那廖帆却有自己的信仰,所以廖老头才不得不对他妥协,跟着他一道做这些冒险的事儿,就是为了关键的时候保全廖帆呢! 许可微微一笑:“廖老,帆大哥是个有理想有信仰的人,我们虽然人在江湖,但却不该忘记了一点,那就是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廖老头愣了愣,接着便笑了:“看来我也劝不了你,唉,既然如此,那就当老夫没说吧。不过你们也没有错,现在内忧外患,也该是你们这些年轻人一展拳脚的时候了,世出英豪嘛,只是老夫已经是风烛残年,不然老夫也会聊发少年狂的!”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