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易然听着宋阮阮的提问哑然失笑。 说不清是无奈更多还是心疼更多,“在阮阮眼里,我放任她亲我,她就是我女朋友了吗?” 宋阮阮张了张嘴,但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易然:“只是没拒绝送上门来的女人而已,抱歉,没想到阮阮你回来这么快,好像不该让小兔子看到这种事。” 宋阮阮:…………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好像超出了她所能处理的范畴。 从她走进这里的那一瞬间起,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失控,仿佛多米诺骨牌似的一块着一块。 易然安静地看着宋阮阮,角笑容依旧。 他在等着这小兔子整理思绪,对自己发起第二次的提问。 如果可以的话,他也不想将事情做得这么过分。 但是已经植心底两年的喜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被拔除的。 如果自己做得不够彻底,只会给以后留下更大的隐患。 宋阮阮已经十八岁了,不是八岁也不是十六岁。 喜这种东西,既然一定不会有结果,那能及时止损当然是最好的。 要不然到了最后覆水难收的时候,便是谁也得不到一个体面了。 虽然易然以前也总是告诉宋阮阮他不是一个好人,至少不像是他表现在宋阮阮面前的那么好。 但实际上他只做得到嘴上提醒,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他和宋阮阮相处的时候始终都是有所收敛的,是体贴温柔的。 宋阮阮太乖太听话,就好像是一只懵懂的小动物一样。 遇上这样茸茸又单纯的生物,易然不自觉就会放轻声音,语调变得温柔,甚至当他看到宋阮阮的时候,会不自觉地微笑。 但这些行为似乎从侧面加重了宋阮阮对他的误解。 易然知道自己是什么德,他这个人做朋友不错,做哥哥也还行,但要是做男朋友,那就是该被送上绞刑架的渣男。 没有责任心,不打算结婚,不想要孩子——除了甜言语和送东西大方之外,没有其他任何优点了。 要是在知道了宋阮阮对自己的喜并不是小孩子的三分钟热度之后,他还放任宋阮阮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那就是他这人良心不太好。 易然也深知这种拒绝不是单纯的一句“我不喜你,你不能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可以搞定的。 就好像之前宋阮阮拒绝封成周一样,单纯的一句“我不喜你”并不能阻碍别人继续追逐自己的脚步。 他需要的是让对方对自己失望。 如果是别人,易然可以做到只提醒一声,然后便就此收手,放任不管。 但是他不能这么对宋阮阮。 哪怕这种处理方式会让宋阮阮暂时受伤,甚至让自己在他的心目中的形象大打折扣。 易然安静等了很久,宋阮阮依旧没能整理出自己要说点什么。 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甚至于如果自己再晚两分钟进包间的话,可能本就不会看到。 但是宋阮阮觉得很难受。 这时候是宋阮阮的手机铃声救了他,当铃声响起来的时候,宋阮阮近乎是立刻就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是郁景深。 今天高考结束,他们的互助学习小组也正式解散。解散之前,他们策划了一个小聚会,这时候郁景深询问宋阮阮要不要一起过去玩儿。 宋阮阮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好,你等我,我马上过来找你。” 易然微微扬眉,这时候直接拿过了宋阮阮的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上的姓名。 宋阮阮答应的太过急切,几乎就是一副离开就要从这里逃走的模样。 易然也不是非要追着她,要她留在这里和自己熬着,她只是担心宋阮阮为了逃离这里答应一些七八糟的场合邀约。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高考结束,年年社会新闻上都有高考结束后高三女生聚会宿醉然后被捡尸的新闻。 宋阮阮愣愣的看着易然拿走自己的手机,易然近乎是下意识的弯笑了一下,分明就是跟平里一模一样的安抚姿态。 “郁同学是吧?”易然将电话放到自己耳边,声音带着一点笑意,“晚上邀请女孩子出去玩都不主动接人的吗?过来,我们在绿岛。” “你是?” “易然。” 电话那头的郁景深微顿,不过还是很快答应了下来,“我现在就过来。” 易然挂了电话将手机还给宋阮阮,“女孩子一个人走夜路不安全。” 宋阮阮低垂着头,本不敢直视易然的眼睛。 明明做亏心事的不是她,但宋阮阮却觉得自己浑身都不自在,而且此时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易然。 易然倒是态度依旧如常,甚至还了一下宋阮阮的头发,笑着说道,“平里多跟男同学走动走动也没什么。” 大部分人还是更适合和同龄人恋婚姻。 不是说有年龄差的恋关系就一定不好,但是相对而言,年龄相仿的人,对这个世界的认知也是相仿的,所以学生和学生一起谈恋才更公平。 以一个社会人的身份去和学生谈恋是不道德的,学生接触的环境单纯,心思也简单。而社会人有更多资源,也有更多阅历,他经历过学生时代,知道学生的弱点在哪里,只要他想,他就可以是善解人意又无所不能。 就好像成年人去和三岁小孩玩游戏,天然带着优势。 易然不打算用这种优势去嚯嚯人,虽然……过去的两年,他确实用这些优势收获了宋阮阮的心。 但天地可鉴,他不是故意的。 易然也是头一次发现,原来自己道德底线还高,过了十八岁不算,还不能是学生。 宋阮阮现在这副心神不宁的模样实在是看着有点可怜,易然逗了她几句,但是宋阮阮却始终不怎么开口,最后易然也放弃了,只在旁边陪着。 这时候场子里的人也大多有眼,没往他们这边凑。 郁景深那边来的很快,将宋阮阮接走的时候,易然送到了车边。 易然看着自然的,不带一点犹豫的就让郁景深把人带走了。 结果回来之后不放心,联系自己的人跟着那两个孩子,多留意一下,至少要确定宋阮阮晚上会安全回家。 易然重新回到场子之后,卓磊才重新凑过来,这时候一.股在易然旁边坐下, “你跟阮阮妹妹是怎么回事?我怎么看你们今天奇奇怪怪的。” “奇怪吗?” “奇怪啊。” “是有点奇怪。”易然笑了一下,跟着车轱辘话,但是完全没有打算解释的意思。 而且那笑容也不曾传达到眼底,只是角勾了一下,瞧着倒像是有点疲惫。 已经习惯了在宋阮阮那里享受被仰望被崇拜,也习惯了小兔子无时无刻全心全意的信任自己。 只怕今天晚上过后,这些东西就都不会存在了。 说一点都不失落,当然是假的。 想当初宋阮阮第一次疏离自己的时候,自己还巴巴的去修复关系呢。 他易然这一辈子,能让他主动上赶着去修复关系的人能有几个? 谁知道这过了两年,居然是自己亲手把人往外推的。 这大概就是他为成年人的傲慢所付出的代价。 如果在两年前,他第一次发现宋阮阮的喜的时候,能够正视这份情,而不是将其视作小孩子的心思,当时就恰当处理,可能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她深藏在心底,偷偷喜了两年。 所有的东西都藏得好好的,藏到甚至连自己都以为她对自己没别的谋求了。 有的东西抑的越狠,反弹的越厉害。 易然不知道宋阮阮到底有多喜自己,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比自己想象的多得多。 当你以为已经晚了的时候,实际上是你能够实行补救的最早的时机。 对易然来说,那个时机就是现在。 卓磊在旁边打量着易然的神,这时候居然也隐约揣摩出了几分什么。 卓磊:“……不至于吧?” 易然笑了一下道,“别猜,猜错了没你的好果子吃。” 卓磊:“行行行,不猜,我不猜。” 卓磊举杯,强行在易然放在桌上的杯子上面碰了一下,以此表示自己的深切同情。 卓磊:“不过话说回来,你这么干是不是有点太心狠了,我瞧着阮阮妹妹之前嘴都白了。” 易然:“我这时候要是给她留希望才叫真的心狠。” 于易然而言,宋阮阮就好像是他在路上遇到的一只饿得喵喵叫的小浪猫,一开始他可能是出于一时兴起,所以给她喂了点吃的,还陪她玩了一会儿。 而这救命的食物和温暖的陪伴对易然而言其实不算什么,他也并没有期盼过从猫咪那里收到报答。 就算他之后真的被小猫的回报动过,将她带回家收养真心以待了,那他想过的最大的回报可能就是让小猫更亲近他一点,愿意随时随地任他,可以的话翻开肚皮给他摸一摸。 可现在的情形是,这只小猫为了报答他的恩德,跑到外面去辛辛苦苦抓了一只老鼠带回来了。 你让易然怎么想? 也许他能理解,这是小猫对自己的肯定,证明了自己把小猫照顾得特别好,获得了她的认可和依赖。仅仅从这个方面来看,也许是有动和高兴的成分在的,但也就到此为止了。 我们都知道他不会放那只带着老鼠的猫进屋子的。 如果有一天猫想要重新进屋子,就只有等它丢掉那只老鼠。 . 之后易然便一直在场子上坐冷板凳,也没曾和谁有过。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