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安居的命案,口口相传,越传越离谱,死的三人,已经从脑袋被砍,变成了被开膛破肚。 客房里的情形更被他们描述的无比血腥,吓得胆小的人连声惊叫。 黎洛棠听而未闻,淡定的吃完早餐,在鸣翠的陪同下,前往什刹海。 什刹海又被称为后海,传言先有什刹海,后有燕京城。 可实际上,什刹海不是海,而是湖。 湖岸边种着婉约披拂的垂柳树,花草树木连成一片,郁郁葱葱,浓荫蔽,清风徐来。 环回宛曲的栏杆,倒映在宛若墨的绸缎湖水中。 光照下,湖面波光粼粼。 这时,黎洛棠看到一对白鹅游了过来,前面的这只鹅回头冲后面那只鹅叫唤了几声。 黎洛棠突然想起了越剧里《梁祝》中的《十八相送》,一时兴起,就哼唱道:“雄的就在前面走,雌的后面叫哥哥。” “不见二鹅来开口,哪有雌鹅叫雄鹅?”玖弦接词唱道。 黎洛棠听到脚步声了,回头笑问:“你怎么来了?有逸少的消息了吗?” “我今天休沐。”玖弦笑,“继续唱啊。” 《十八相送》是祝英台拨梁山伯,黎洛棠可不愿意和他一起唱,推道:“我不太会唱,就会唱那一两句。” 说着,往前走了两步,低头去看湖水。 玖弦走过来,与她并肩而立。 湖水清澈,可看到一丛丛的水草。 水草随着水波轻轻摇摆,在水草间,是快游动的鱼儿。 鱼儿在层层叠叠的水草间,自由地穿梭,有的翻身,出白白肚皮,有的浮上水面,吐个泡,然后飞快的游走。 看着有趣,黎洛棠轻笑出声。 “绕池闲步看鱼游,鱼儿相逐尚相。” 黎洛棠瞥了他一眼,“细捣橙姜有脍鱼,西风吹上四鳃鲈。” 玖弦哑然失笑,让黎洛棠观鱼,还不如请黎洛棠吃鱼,“会贤堂的鱼做的不错,中午去吃,怎么样?” 黎洛棠迟疑片刻,答道:“好啊。” “想不想去坐游船游湖?”玖弦看到不远处有船划过来,“游女会唱戏,也会唱小曲。” 什刹海环境优美,引了众多官宦、世家甚至方外之人,在此或修府第,或建庙宇。 可惜府第都住着人,不能进去参观。 庙宇、道观到是可以随意进出。 黎洛棠对游览庙宇和道观,兴趣不大。 “坐船直接到会贤堂的小码头,不用绕道了。”玖弦接着说道。 “好啊,去坐游船。”黎洛棠笑道。 玖弦和黎洛棠去前面的码头,鸣翠赶到前面去订盘,几个随从则不远不近的跟在两人后面。 众人上了船,船娘一点竹篙,船离岸往湖中划去。 湖面波平如镜,船桨划过,起层层波。 中舱的小几上放着点心和水果,旁边的红泥炉上烧得水还没有开。 玖弦坐下,指了指对面的位置。 黎洛棠也没推辞,盘腿坐下,鸣翠去照看红泥炉上的开水。 “这点心瞧着还不错,尝一尝。”玖弦拿了块点心递给她。 “谢谢。”黎洛棠接过去,咬了一口。 这点心酥松绵软,还有一股清新的花香,“这点心叫什么名?” “这是藤萝饼。”玖弦微微浅笑,“仲是吃藤萝饼好时节,现已是初夏,紫藤渐渐开败,这饼用的是紫藤花酱。” “用新鲜的紫藤花做,想来更香甜可口吧。”黎洛棠将一块饼都吃完了。 玖弦拿一块吃了几口,方道:“味道差别不大。” 这时船娘领着一个抱着琵琶的十八九岁的少女进来,“不知两位公子想听什么曲子?” “捡拿手的唱一曲。”玖弦随意地道。 少女在旁边的圆墩上坐下,轻轻挑弦,铮铮几声之后,她在琵琶声中低声唱:“雨打梨花深闭门,孤负青……” 曲中带怨,这是一首闺怨词。 词句固然清圆转,但不适合在此时唱。 而且此女歌声普通,琵琶弹奏的亦不出彩。 这样的技艺,也只能在这游船上卖唱,赚几个小钱糊口,出不了头。 黎洛棠为此女遗憾,突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 还没等她想出原由来,女子一抬琵琶,数十银针朝玖弦了过去。 黎洛棠恍然大悟,上回游船听曲时,就遇到过刺杀。 今儿又来一次,她以后都不敢坐船游湖,真是的,她都要有影了好吗? 鸣翠已大喊道:“有刺客!” 虽然卖唱女出其不意,但玖弦的反应不慢。 他伸手一扫,就将几上的东西,都扫飞,将银针全部打落。 玖弦的随从闻声,从舱外冲了进来。 卖唱女就一人,她并不与人手,一击即退,破窗而出。 随从们追了出去,却见卖唱女已跃到临近一条船上。 那船应早有准备,卖唱女一落下,就破水而去。 “不必追了。”玖弦阻止随从跳水的打算。 “江湖上的,还是朝堂上的?”黎洛棠走出来问道。 玖弦微眯了眯眼,“相互勾结。” “很多次了?” “我命大。” 黎洛棠转眸看向船头,“船娘和船夫都不见了。” “放心,不会让你在湖上飘的,他们能把船划到会贤堂去的。” 两人站在外面赏景,湖里长了许多荷叶,只是现在不是花期,只看到叶,不见亭亭玉立的荷花。 近堤浅水之处,芦荻丛生,蒹葭覆岸。 远山秀如黛,风光绮丽。 水雾被光照散,凝眸看去,就看到了那座形似银锭的银定桥。 鸣翠收拾好船舱,“公子,小姐,船舱已收拾好了。” 两人进船舱坐下,玖弦找到了围棋,“来,我们对弈一局。” “我的棋艺一般哟。”黎洛棠笑,“不过我的棋品不错,我不会悔棋的。” “你悔棋也没关系。”玖弦看着她笑,眼中有淡淡的宠溺。 一局没下完,船就已停靠在会贤堂的小码头上了。 从会贤堂的水门,可以直接上到三楼。 玖弦陪着黎洛棠,随从之一奉命去彻查此事了。 玖弦的仇人不少,但得知道这一回是谁派来的人,才好准应对。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