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夫人打量了一下林老爷子脸上的神情,方接着道:“要不要让华儿称病,就说是怕过了病气给太后,就不去了。” 林老爷子想了一会儿,最终摇了摇头,“还是去吧。眼下是什么情况,大家嘴上虽然都不说,但是心里明白得很,若是这个时候再称病不去给太后请安,只怕有些有心人会在背后生事,还是去吧。但穿着打扮上,你好好斟酌一下,普普通通的就好,还有,让她进之后,少说话,最好不好说话。风头就让其他家的小姐去争好了。” 表现得太明显也是不妥,就还跟之前一样好了,太后也不一定就选中了他们家华儿。 “好,我知道了。”林老夫人应了,这才同林老爷子一起宽衣歇息了。 新年之际,所有的太妃、王妃、还有命妇们都要进给太后请安,这是规矩。 康儿被定安王妃身边的嬷嬷抱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对周围的一切都很兴趣的模样。 谢安澜停下来看着颜,“你跟母妃一起去太后那里吧,我去见皇上。” 见着颜点头,谢安澜又捏了捏自己儿子的小脸蛋,这才转身去了皇上那里。 而颜则由人引着,跟定安王妃一起去了太后的中。 太后一见着康儿就喜得不得了,伸手示意嬷嬷将孩子抱给她,搂在怀里哄着,不愿撒手。 趁着眼下还没有其他人来,太后也没有什么顾忌地对定安王妃道:“你真是好福气,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抱上孙子。”语气里是真诚的羡慕。 定安王妃闻言笑着道:“那可不快了吗?” 太后点了点头,在定安王妃面前也没好避讳的,便是直接道:“差不多是要定下来了。今年年冬天,皇上的孝期就了,这后得尽快有个皇后坐镇才行,我打算着,明年开儿的时候,就让礼部准备一应事宜。” 既然要让礼部开始准备事宜,那人选必然是已经定下来,也就是说,今年之内,皇后的人选必须要落定了。 “太后不是看中了霍家三小姐和林家大小姐吗?我也瞧着她们两个是不错,私下里也跟许多人都暗暗打听了,这两位小姐品都不错,不是那种嚣张跋扈的,能拿得出大家闺秀的架势、镇得住人,却也从未做过苛待下人这种事情。” 太后住在深大院里,难免不方便,所以就拜托了定安王妃去打听一下那几位小姐的品。 而定安王妃之前之所以明知道那些人给她下帖子宴请她的目的,还是去赴宴了,也是因为这个。只有人多的时候,聊起来热闹,渐渐没了顾忌,再加上喝了一些小酒,才会有人愿意给你透那么一些平里不愿说的消息。 比如某家的小姐平里总是笑眯眯的,看着很是和善,每每聚在一起的时候都是最好说话的,但是在家里的时候,却一个不如意就打骂身边的侍女,直接拿热水往身上泼的时候都有,简直是骇人。 然而像这样的消息,平里哪会有人跟你说,这京城之中权贵之间的关系盘错节,大家都是谨言慎行的,就算知道些什么,也大多会憋在心里,轻易不肯说出口。 而霍家小姐和林家小姐的风评都很好,不仅是那些夫人们,就连跟她们同龄的小姐们提起来她们来,也都是溢美之词。到底是大家闺秀,行为处事叫人寻不出一点儿错来。 太后点了点头,“说实话,最后选定的人也就是她们两个其中之一了,只是一个多多少少有些圆滑,而另一个,又太沉默寡言了些,若是她们两个能互补一下就再好不过了。” 说到这里,太后自己也是笑了,“只是天底下哪里有真正完美的人,也不能苛求她们十全十美。”说着,只听得太后顿了顿,“我想着,最后还是给皇上来决定算了。”既然自己无法决定她们两个究竟谁更适合一些,那就看焕廷他心里更喜哪一个吧。 因为这要跟着祖母和母亲一起进给太后请安,所以林灼妍前一天晚上兴奋得一直睡不着,到了半夜才好不容易睡着了,第二天早早地给侍女给叫起来,又担心自己的气不好。 林灼妍穿了惯常她喜的明亮俏丽的颜,林老夫人也没怎么在意,左右这次进,妍儿不过是跟着一起去的罢了,华儿才是重点。 林灼华进时要穿的衣裳是林老夫人提前看过的,不管是布料还是样式都很普通,没有任何出挑之处,首饰也挑的是既不**份,又很显平常的那些。 林灼华穿戴妥当之后,便是去了自己妹妹的房间,跟她一起去见母亲和祖母,然后便要乘了马车进去了。 看到自己妹妹迫不及待地挽了自己的胳膊要出门,林灼华的心情很是复杂。 略定了定心神,她拉着自己妹妹嘱咐道:“今年可不许再跑了,去年险些酿成大祸,今年可别再让祖父祖母他们担心了。” “我知道了。”林灼妍痛快地应了,林灼华很是忧心地看着她,也不知道她有没有将自己的话给听进去。 算了,待进之后,自己紧盯着她就是了。 不止是林灼华,就连林老夫人和林夫人都是紧盯着林灼妍,唯恐她再做出像是去年那样闯祸的事情来。林灼华更是同她寸步不离。 在进之前,林老夫人和林夫人两个轮番对林灼妍耳提面命,让她不能在中随意走动,万一闯下了祸事,整个林府都要跟着遭殃。 而林灼妍也不敢不把这话放在心上,但她还是怀期望地想着,或许届时皇上会来给太后请安,也能见得上面,也或许凑巧就能在御花园见到了。 但是林灼妍的期望终究是落空了。去年是因为凑巧了,皇帝因为要跟谢安澜单独聊一些事情,所以才无意间走到了那里,碰见了她。 而皇帝明知道有众多命妇和小姐们今会来跟太后请安,而太后少不得要让那些小姐们到御花园里走走,他是不会往那处去的。 一直到离开皇,林灼妍都没有盼到皇帝的身影,心中难免失落。 而林灼华则是暗暗松了一口气,幸好妍儿今还算是听话,就算十分想见到皇上,也没有想主意往旁的地方去。 她在心中不由暗暗希冀,或许时间长了,妍儿就能放下皇上了。毕竟这一年到头连面儿都见不上几次,还能记得有多深? 那自己呢?林灼华不由在心中暗暗叹息,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待过完年后,栾老爷和栾夫人也就回去了,今年秋天栾静宜就要参加乡试,而明年就是会试了,栾静宜要温书,栾老爷和栾夫人也不能放着北於的一大家子不管,所以过完年,也就启程回北於去了。 栾老爷和栾夫人原是嘱咐冉修辰不必来送了,但冉修辰还是告了假,跟栾静宜一起送了栾老爷和栾夫人离开。 回去的路上,栾静宜笑着打趣冉修辰道:“你倒高兴了,我父亲母亲在这里住了这一阵子,不知道有多喜你,我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可离开的时候,却字字句句都嘱咐我不要辜负你。”搞得好像冉修辰才是他们的亲生儿子一样。 冉修辰亦是笑着应道:“那是他们看出来了,我不可能辜负你,要辜负的话,也只有可能是你辜负我。” “话说回来,你最近就别每天都来看我了,天气那么冷。其实我早就想跟你说了,只是这个冬天我父母一直在……如今他们都走了,你也别每都来了。” 栾静宜瞧着他每在吏部忙完了,还要冒着寒风过来,早就心有不忍,只是她也想让冉修辰给自己的父母留下一个好印象,想让自己的父母知道冉修辰是一个对自己很好的人,所以才一直忍着没有开口。如今父亲和母亲都走了,又何必再让他每天这么冒着寒风地再过来自己这里一趟。 冉修辰却道:“我每过来看你,可不是为了做给岳父岳母看的,就算他们今年不在这里过年,我还是会一样。我们好歹是夫,虽然暂时还不能住在一起,但至少一天也得见上一面才行。” 冉修辰说这话的时候,再认真不过,栾静宜却悄悄红了脸。 冉修辰看见了,嘴角噙着笑意,“我已经订了一批花灯,估计这两天就会送到你家里去。等上元节那天,我们一起赏花灯。” 先皇三年丧期未过,虽然民间已经放开了些制,但大肆庆祝还是不可以的,所以今年的上元节,也不会像往年那么热闹,再说,两个人在家中说说话赏赏灯也好的。 而上元节过了不久之后,太后又重新跟皇上说起了有关皇后人选的事情。 “我看了许久,也跟定安王妃商量过了,觉得霍家的三小姐和林家的大小姐都不错,只是这霍家的三小姐更健谈一些,说起话来,滴水不漏,若是做了皇后,安抚众妃嫔应该是把好手。只是……这样的话,有时候未免会出一些圆滑来,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大病。而林家的大小姐,端庄持重,举手投足都极有风范,但却是个……太过谨慎,而又少言寡语的。” 之前在猎场的时候就是,别的小姐多多少少都在自己面前表现了一些,但只有林家的大小姐,连动都没动。定安王妃也说,其他人家相继邀她上门,只有林家没有动静,他们是不是谨慎得过了头了,难免显得有些畏首畏尾,没胆量。 不过也许这并不是林家大小姐本人的意思。 但不管怎么样,相比较起来,还是这两个小姐更合适一些。太后将她们的长处和短处都一一跟皇帝说了,端看他怎么做决定。 林家的大小姐?皇帝想起当时在猎场,她看到自己后,转身就要走的情形。是个谨慎的大家闺秀,要知道当时大家心里都很清楚,母后邀那些小姐同往是干嘛的,而那个时辰,旁边又没有别的人,她大可以走过来跟自己行个礼,也可以在自己面前脸,可她没有,而是转身就要走。 看来,这林大小姐的家教的确是不错。 只是……皇帝却又难免想起那她作不出诗来的情形,虽然皇后不用去考状元,可……到底还是有些学识比较好一些。身为后之主,就算不是才华横溢,但是像样的诗也应该要能作出来吧,光是端庄持重可不行,最起码在自己这里不行……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