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阵的汉军盾举戈,冲锋而来的黄巾力士转瞬即至,血之躯撞在汉军的盾戈之上,锋利的兵刃带走了一条又一条鲜活的生命。 黄巾军犹如发了狂的野兽,疯狂的冲击着汉军的军阵。 “突击,突击,全军突击!” 张梁的大纛旗立在了黄巾的前阵,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刀带着黄天使者疯狂向前。 载着张角棺椁的车架向前,就算是早已死去,张角也能给黄巾众人带来无尽的勇气。车驾向前,任何胆敢靠近车驾的汉军都被护卫的黄巾军尽皆斩杀。 载着张角棺椁的车驾几乎成了汉军的生命的区。 “向前!向前!” 许安挥舞着手中的旗帜,声嘶力竭的咆哮着。 只有冲破眼前阻挡他们的去路的汉军军阵,才能有一线生机。但眼前的汉军就如一块磐石一般牢牢扎于地,任凭他们怎么冲击,虽然摇摇坠但是仍然顽固。 “天下大吉!” 许安怒吼着跳下了车驾也加入了战团,他要在这世道为自己争一条活路。 混战在继续,许安也只是无数正在拼死搏杀黄巾大军中的一员。 防守的汉军已经明显不支,郭兴已经跳下了车架,带着亲卫队在阵线的最前方。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殷红的鲜血正透过盔甲汩汩涌出,龚都却丝毫未觉,只是高举长斧拼命斩杀着四周的敌人,他狂呼怒吼,状如疯虎。 龚都和郭兴几乎是同时发现了对方。 “受死!” 龚都大喝一声,手中长斧自右向左猛地向郭兴砸去,郭兴也是沙场宿将,一身武艺不凡,一矮身子险险避过长斧,随即手中长如银蛇吐信一般刺出,长透过衣甲穿透了龚都的右肩。 龚都吃痛低吼了一声,抛弃了长斧猛地欺身上前,将刚刚收回势的郭兴扑倒在地。 只见刀光一现,冰冷的短刀就已经划破了郭兴的脖颈,殷红的鲜血顿时如同泉般溅而出,将龚都整张脸全部都染成了血。 郭兴的亲卫眼见主将战死,悲吼着向跪靠在地的龚都杀去。但是黄巾的士卒早已行至龚都的近前拦住了来袭的汉军。 龚都费力割下郭兴的头颅,用郭兴的长高高将头颅挑起大声喊到:“汉将郭兴已被我龚都所斩!” 龚都身边的亲兵此时也已将郭兴的亲卫尽数击杀,一名亲兵来到竖着郭兴大纛的车架之上,猛地挥动着手中的长刀,狠狠的砍向郭兴的旌旗。长刀用力,连续挥动之下,红的旌旗轰然倒地。 龚都身边无数黄巾士卒高举兵刃大声为他们的将军呼。 正在阵中搏杀的汉军看到郭兴的大纛旗倒地,一个头颅被黄巾军高高举起。 黄巾军的呼声一浪一浪的传来,不由的大惊失。说到底汉军只是为了军功而战,而黄巾却是为了生存而战!这些汉军虽然是为国而战,但是却没有黄巾一样的拼死搏杀的决心。 此时主将战死,眼前是彷佛无穷无尽的黄巾,苦苦支撑的汉军终于丧失了斗志。 兵败如山倒,城北的汉军军阵崩溃了,无论是将校的还是兵卒,此时都丧失了全部的胆气,只知道的逃命,破阵的黄巾军趁机从突破口涌出。 “万胜!” “万胜!” “万胜!” 无数黄巾向着他们的渠帅龚都高声呼。 但是呼声并未持续多久,大地之上便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 不远处骁勇的三河铁骑正在向此间推进,另一侧的汉军也已经整队完毕从后方包围而来。 广宗城城门大开,皇甫嵩的大纛旗已经涌出城外,殿后的黄巾已经被其一扫而空。 黄巾军已经从三面被包围了起来,汉军的骑士已经咬住了黄巾的后军。 这时在军阵外等待许久的黄巾军的马队终于动了,平常黄巾的马队出击之时,总是会大声向着黄天祷告。但此时的他们与平时的表现简直是天壤之别,没有祷告之声,也没有狂呼酣战。 除了马蹄声,只有甲叶碰撞的声音。他们已存死志,黄巾军的马队和披挂重甲的黄天使者一样,尽皆是狂热的太平道教徒。 他们被张梁留下击汉帝国最为骁勇的三河骑士,来为大军赢来息之机。 着午时刺目的光,黄巾的马队上了冲锋着的三河骑士。 第十章 黄天使者 言念君子,温其在邑。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 黄巾军中的黄天使者是被挑选出来在人世间传播黄天教化的使者。 他们在成军开始,便是由太平道最虔诚的弟子组成,他们披挂着黄巾军能找到的最好的盔甲,他们手持坚固的大盾和锋利的兵刃一直以来都奋战在战场的最前线。 当张梁带领黄巾大军冲破汉军军阵向北撤离的时候,最后一营的黄天使者尽数被留在了官道的路口。 黄绍将手中的长在脚边的土地之上,摘下了头上已经浸了鲜血的黄巾,郑重其事从怀中掏出一块黄巾重新戴了上去。 他身后是由两千黄天使者组成的人墙。此时这群狂热的太平道教徒肩并肩,互相紧贴着,将高大的塔盾竖在前,无数戟戈从塔盾的隙中伸出。 前方最后一支被咬住的黄巾也倒在了汉军的刀剑之下,皇甫嵩火红的大纛旗又开始缓缓前行。 汉军的步卒排列的军阵缓缓来,黄绍缓缓的拔出了在地上的长。 眼前尽是高举着兵刃蜂拥而来的汉军甲士,冷森森的兵刃反着太的刺目光芒,黑漆漆的盔甲在跑动中作响,装饰着猛兽图案的大盾如同水一般涌来。一浪高过一浪的喊杀声疯狂的冲击黄天使者的军阵。 “嗖。” 一枝羽箭从天上攒落,凌厉的羽箭透盾牌间的隙狠狠的钉在了一名黄天使者的头盔,黄天使者吭都没吭一声,便一头栽倒在了沙场上。 前阵的黄天使者也遭受了箭雨的进攻,一枝羽箭几乎是贴着大盾的边缘掠过,中了后排一名黄天使者的大腿,中箭的黄天使者吃痛之下摔倒在地,顶起的大盾也随之落下,他两手抱着中箭的大腿努力不想让自己发出哀嚎。 箭雨接踵而至,很快他就不需要再努力忍受这种痛苦,因为有一支羽箭已经贯穿了他的脖颈,出的隙还使他身边的袍泽受到了箭雨的牵连。 如蝗的羽箭伴着呼啸的风声入黄天使者的军阵之中,羽箭从汉军的强弓中出,透过大盾的隙穿了一个个黄天使者披挂的盔甲,在黄天使者的军阵之中带起阵阵惨呼。 “威武!” 无数汉军以排山倒海之势向着严阵以待的黄天使者碾而去。汉军的攻势犹如水一般,一浪接着一浪似乎永远不会停止。 站在黄天使者排列的军阵最前列的黄绍身为主将更是成为了汉军围攻的重点,十数名汉军将校轮番上阵,试图击杀这名手持长的黄巾军主将。 黄绍手中长舞动,长如同毒蛇一般出击以一个刁钻的角度穿透了一名汉军队率的腔,然而还不等黄绍拔出,身旁汉军军候带着大盾将黄绍狠狠的撞开。 与此同时一名汉军的军候也已走上前来,手中的环首刀狠狠的向黄绍劈来。 黄绍双手发力,长带着那名汉军队率的尸体砸向持刀来袭的汉军军候,那军候被汉军队率的尸体砸的一偏,手中的环首刀便失了衡,被黄绍轻而易举的躲了过去。 电光石火之间,不等两名汉军军候再有所反应,黄绍已经拔出间的利刃,寒芒一闪,利刃已经从两人颈间一扫而过,血光乍起,两名汉军军候跪倒在地,人却犹未断气,在血泊之中呻。 围攻黄绍的汉军又何止这三人?还未等黄绍有息之机,一柄环首刀已经疾刺而来,锋利的刀尖一下子穿透了黄绍的左腿。 趁此间隙,一杆大戟横扫而至拍在黄绍的左腿,黄绍再站立不稳,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去死吧!” 一名汉军屯长紧随而上,手中大戟疾砍而下,生死关头,黄绍在地上用力扭转身躯,一个翻滚滚向一边,右手的利刃顺势划破了汉军屯长的衣甲,破碎的脏器便纷纷从伤口里汩汩淌而出。溅出来的血再度染红了黄绍头上的黄巾。 黄绍左手持费力将身子直立起来,一侧的那名汉军军候舞动着长戟再度来拍来, “死!” 黄绍眼疾手快,身字一转避开了汉军军候的长戟,手中环首刀疾砍而去,直接从面前汉军军候的口腔而入自脖颈而出,锋利的环首刀一瞬间将汉军军候的下巴和脖颈分成两半,出了颈部血模糊的喉管。 两名汉军将校惨烈的死状不由让一众汉军将校为之胆寒,看到黄绍如此悍勇,一时间竟没有人敢再上前去。 “想拿我的首级去领赏吗?”黄绍着气看着眼前的胆怯的汉军将校放声大笑:“那就来吧!” 两军甲士用手中的戟戈刺入对方将士的腹,带出了片片血雾还有白花花的肚肠。锋利的环首刀每次挥出,都会斩获到一声失去肢体的哀嚎,抑或是临死前的细语。 无数汉家儿郎正在血泊中挣扎哀嚎。 言念君子,温其在邑。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 只是今天很多人注定无法踏上回乡的路。 黄天使者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汉军的将校越聚越多,黄绍机械的舞动着手中的利刃,也不知斩杀了多少敌人,身上也不知道了多少道伤口,他只觉到眼前越来越模糊,身躯越来越轻盈,天边彷佛有仙音在回响,指引着他乘风而上。 震天的喊杀声开始慢慢平息,汉军的士卒低垂着头颅矗立在官道之上,没有一丝得胜的喜悦。 殿后的黄天使者们早已魂归黄天,完成了他们曾经的在张角面前许下的诺言,他们战至到了最后一个人也没有后退。 黄绍此时瘫坐在地上,背靠着数名死去黄天使者的尸首,再也无力起身,战马的息声在他身前作响,汉军士卒已经将他团团围住。 冷森森的环首刀停留在黄绍的脖颈,也将他的意识从天边拉回,最后映入黄绍眼前的是一面火红的大纛旗,随后永恒的黑暗便噬了这名无比虔诚的黄天使者。 至此,广宗黄巾所有的黄天使者尽没于此役。 广宗一战,汉军于夜勒兵,鸣出兵,突袭黄巾军阵地。黄巾军仓猝应战,大战至午,遂被击溃。 斩蛾贼四万余人,尽灭广宗黄天使者,黄巾贼骑,贼首张梁往下曲逃遁。 汉军入广宗,悉虏黄巾军家属,焚烧大批辎重,筑京观于广宗城外以示天下。 广宗一战,四万五千余名黄巾魂归黄天,一万七千名余汉军魂归苍天,六万二千名汉家儿郎殒命沙场。 言念君子,温其在邑。方何为期?胡然我念之。 第十一章 传道 天已近黄昏,一支黄巾军正在官道之上慢慢行进着,随着他们的脚步,远方的地平线上终于出现了一座巍峨的城池,黄巾的队伍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又一阵的呼之声。 这支黄巾正是从广宗城突围而出的广宗黄巾军,皇甫嵩似乎并不急于吃掉这支逃遁的黄巾,又或许是害怕遭到张梁的伏击,所以黄巾军在连续数天的急行军后终于是离开了汉军视野。 张梁看到下曲的城墙之时也是长舒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不远处的几处小土丘也出现了下曲的哨骑。 所有人都在呼,但没人知道,历史上的下曲之战比之广宗之战更为惨烈,连投河自尽的机会都没有,皇甫嵩在十月击破广宗的黄巾之后,十一月初便在廮陶会合巨鹿太守郭典的军队,随后北上讨伐驻扎于下曲的张宝。 汉军和黄巾两军在下曲列阵而战,双方战多,汉军以堂堂正正之阵大破黄巾,阵斩张宝,斩杀、生俘黄巾十万余人。 大战结束后,皇甫嵩还命令汉军收集黄巾军的尸首,在下曲城城南筑成“京观”显示其战功。自此,席卷大汉八州引起天下动的黄巾之得以平息。 好不容易逃离广宗,又到了下曲。 一队打着“地公将军”大纛旗的人马从官道上疾驰而来。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