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体是这个质,确认好了的话,就可以让采购部推进程了。” 负责人望着中央的ceo,征询意见。 鸦雀无声。 在场的人都能看出来中间位置上的男人走神了,负责人咽了咽口水,继续滑动屏幕,“后面还有几张模特图可供参考。” 等了一会,江劭庭抬起头,“两款面料定价差异不大,直接去办吧,后续如果还需要调整,及时递价格表和比价信息。” “好的,那今天的内容就这些。” “嗯,散会吧。”江劭庭合上笔记本,朝某个正有说有笑的人开口,“品牌部的人请留下来,有份文件需要转给tassy。” lin把凳子推进去,在温桐耳边啧了一句:“瞧他那模样,心情不好呢。” 温桐白了这个幸灾乐祸的人一眼,破罐子破摔重新坐回椅子上,低头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不多时人就走光了,还贴心地拉上了会议室的门。 江劭庭靠着椅背,沉寂的眸子直直盯向她,“温策划最近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黑中笔在纸上划出一条长长的线段,温桐翻页,依旧低着头:“没有。” “那你能不能说说已读不回是什么意思?” 最近好几个会不来换成同事也就算了,昨天上午给她发的消息,等到晚上睡觉还不回,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拿着手机被人绑走了。 温桐余光瞧见他在看自己,把脑袋埋得更低了,“我忘记了。” 骗人。 还骗得这么明显,当他是傻子么? 进会议室就故意躲着他,早和她说离lin远一点,还当着他的面凑过去。 江劭庭为数不多的耐心在挑衅下彻底消失,没兴趣跟她再胡扯,走过去强硬抬起她的下巴,“那我再问一遍,放假要去哪里?” 温桐跟个小动物一样被他强行掰过去,又辱又生气,将手里的笔甩在桌子上,“我不去哪里。” 明明他以前都不会这样的,是什么原因她再清楚不过了。 泪汪汪的,跟个受气包一样,江劭庭瞥了眼她那不敢扔太远的笔,眸光闪了闪。 这算什么,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你哭什么?”他放软语气,摸了摸她的脸颊,“我不是和你说过别理那个lin吗?” 他可以抱别的人,却不允许自己接近别的异,凭什么啊? 温桐用力推开他的手,视线落在歪七扭八字迹的笔记本上,“我觉得lin总监好的。” 最起码他会光明正大地提自己有女伴。 温桐不用看也能觉到他生气了,比之前的每一次都生气。 但她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一声不吭盯着笔记本。 然后她的本子就被他重重合上。 江劭庭笑了笑,眼神冷得吓人,“温桐,你知道什么叫吃里扒外吗?” 温桐不看他,也不说话。 这幅活腻了的样子直接点燃了江劭庭,他确定是他最近太惯着她了,好言好语听不进去,还敢犟嘴。 “你想当哑巴的话以后也没必要开口了。” 又用这种语气,温桐仰头怼了回去,“我想和谁说话是我的自由。” 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一股坐在会议桌上。 江劭庭掐起她的脸和他对视,“是不是还想说和你有什么关系?” 温桐的嘴被他捏成了o字型,看起来滑稽极了,她强烈地觉到自己不被尊重,干脆脑袋一歪,默认。 江劭庭就这样静静看着她,眼底越来越冷。 好得很,平时到这就该乖乖道歉了,今天看来是要跟他犟到底。 他穿的大衣正是上次在半山风光的那件,温桐头很痛,也不想再说什么,撑着桌子落地,准备出门。 江劭庭拽住她的手臂,像给她最后的机会,问:“你不想我管你的事情?” 温桐仿佛被架在火上烤。 她好像清楚了心里某个隐秘的地方正在为什么而生气,但她无法描述出来,甚至羞于说出来。 没有其他的理由,因为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而她正在为不存在的联系而委屈愤怒。 她垂眸看向衣服上那只修长骨的手,咬紧点点头。 控制的觉骤然消失了,江劭庭松开了她,朝门边扬扬下颌,“好,那你出去吧。” 第40章 痛觉 温桐很难受。 像被闷在一个塑料袋里, 随着脑内不断播放之前的片段,袋口随之收紧,仅剩不多的氧气也被一点点挤出去,她逐渐有些不过气。 路灯挂上了小红旗, 下班途中碰到的人都在谈论假期去哪玩, 温桐被扔在人堆里面, 提不起什么兴趣。 她隔两分钟就刷新一次聊天框,界面始终停留在他昨天发过来的那句【假期有什么安排?】。 温桐清楚地意识到:他可能再也不会发消息过来了。 没有吃晚饭,她早早睡了过去, 暂时没有时间想太多, 她需要补足睡眠然后赶回宜杭的凌晨火车。 正值国庆,车站的人量仅次于运, 她艰难挤上车, 在邻座大哥的帮助下放好行李箱。 火车“咣咣”驶出站台,温桐靠窗望向那座越来越远写着“滨海”的站牌, 心头忽然浮起一股难以言喻的不舍。 这是人生来过的第三座城市,她在这里有了干净宽敞的房间, 有了赖以生存、按时发放的工资,有了亲密的社关系,这里的生活美好得和她设想的一模一样。 它友好而温柔地接纳了她。 车轮和轨道摩擦产生阵阵“当当”声,在视野的高楼大厦即将远去之时, 温桐意识到了—— 她有点喜江劭庭。 他和这座城市那么像,包容她的无知, 舔舐她的伤口。 而她却妄想能用这一点喜得到他的全部。 在圆桌赌场上, 她没有任何拿的出手的东西, 她却想赢回江劭庭的所有筹码。 她是个贪心的赌徒。 “旅客们,列车前方到站是淮河北站, 请在淮河北站下车的旅客准备好自己的行李下车。” 火车驶离滨海地界,摇摇晃晃,凌晨的车内渐渐安静下来,响起均匀的呼声。 温桐合上眼趴在小桌子上,泪滑进她的袖子里,很凉。 滨海太好了。 下次回来的时候就做普通朋友吧。 —— 火车预计晚上到宜杭,担心她在车上吃的不好,温杨下午去菜市场买菜准备做饭。 “今天的虾新鲜的嘞。”老板娘经常见到他,算是人,用纱网在水箱里捞了一把大个的,“给你女朋友做的吧?” 最近总看到有个小姑娘着他,老话说“烈女怕郎”,换个别也是一样的,更别说人小姑娘长得还俊。 温杨低头清点手里提着的菜,差不多齐了,温和笑笑:“不用找零了。” “诶,好好好,这种大的明虾油焖最合适了。” 他本来打算做虾仁蛋的,这么一说反倒有点徘徊不定。 算了,两个都做一份,她吃哪个吃哪个。 光是处理食材就到了傍晚。 镶了金边的火烧云悬在头顶,飞机穿过云层牵出一条长长的线,像散落的绸带。 打着赤膊的高大男人在厨房和台之间来回穿梭,带起来的风把花盆里橙红的洋牡丹吹得摇晃。 “温杨,晚上还来补习吗?”三楼的退休教师散步回来了,在老楼下朝他喊。 温杨往下瞅了一眼,摆摆手,“晚上温桐回来,先不去了。” “温桐是谁啊,功课落下了你记得及时补齐啊。” 晚风忽起,将他额前的碎发吹开,长年暗淡而显得沉的双眸似也落进了些霞光,明光烁亮,“她是我的亲人。” 老教师没再问,捶捶背边说:“好,放假了是该一家人团聚。” 一家人,也是,他和温桐一直是密不可分的。 温杨端着餐盘回厨房,角微微漾开。 将做好的饭菜打包进保温盒,他随便对付了两口,便拎着饭盒去车站。 出站口堆了不少人,个个拉长脖子四处张望,温杨个子高,一眼就看到了要找的人。 薄薄的肩膀,被人群撞得趔趄不稳。 温杨往前挤了几步,朝她招手:“桐桐,过来这边,把手里的包给我。” 温桐觉自己是装在箱子里的巴沙鱼,周围的同类一涌动,连带着她也被波及碰撞。 听见有人喊她,她连忙从人群后面踮起脚,抬眼就看到温杨笑着站在不远处。 她已经检完票,但出站口的护栏将人全圈在了一起,温桐努力往栏杆旁边钻。 “哥哥,我在这里!” 温杨也朝她那边靠,两人隔着围栏,一个在里一个在外。 把行李箱提出来后,温杨像抱小孩子一样,从胳膊底下穿过,把温桐抱了出来。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