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他们三人在录音棚见面,孟淮之将沈骛介绍给罗今宜,说的是“世家的弟弟”。 孟淮之是独生子,对除了音乐以外的一切人和事都不兴趣,“世家的弟弟”几字从他的嘴里说出,已足够具有分量。 沈骛与罗今宜对上视线,不过数秒。 “小向,你先回去吧,下楼的时候顺便帮我办一下出院手续。” 医院病房里少不了陪护的人,过来的路上也会遇到形形的人。孟淮之不方便上楼,但那通电话和罗今宜的到场,已经说明了他此刻的所在。 沈骛把向子旭打发走,罗今宜从他的话里得知他正准备出院,也不多耽搁时间寒暄,直言道:“孟总在地下车库等你。” 沈骛点头,临走前脚尖一转,把没点燃的烟扔垃圾桶里。 “走吧。” 电梯门刚开卡,昏暗地下车库里那抹唯一的亮便跃入沈骛眼中。 远处,午夜的车边,男人矜贵从容地站在那里,似在等人。冷白灯光如霜雪静落在他肩头,浑身充斥着淡漠疏离的气息。 听到脚步声,他掀眸望来,神情很淡。 沈骛与他的视线在半空中汇,不受任何阻碍,心口突地一跳。 他穿的还是热搜里那身黑长款风衣,脸上遮挡镜头的黑口罩却不翼而飞,出整张冷峻的脸。还有白皙修长的脖颈,缀着一点嶙峋的喉结。 罗今宜的声音从身侧传来:“我们从机场出来先去了趟酒店,让司机自己开车离开,确认狗仔走了,我们才换了辆车来医院。” 沈骛收回目光,稍稍放心。 这家医院的地下车库足有三层,他们所在的这层四下空旷无人,停靠的车辆寥寥无几,罗今宜的话声都带上了空旷的回音。 看来细心是晋江男主的必备属,哪怕三年未见,沈骛也不是男主的官配,男主也能一视同仁,行事缜密挑不出任何病。 司机负责去引开狗仔,现在只能由经纪人罗今宜负责开车。罗今宜坐到驾驶座上,久别重逢的另外两人坐到后排。 沈、孟两家是世,孟淮之比沈骛大四岁,沈骛小时候一直称呼他为“淮之哥”。上了高中以后叛逆心上来,改成连名带姓的称呼,孟淮之倒不怎么在意。 三年前他们为了抵御来自家里的力选择结婚,领完证孟淮之便出国发展,一转眼已是三年未见。领证三年,他们的关系却停滞在更早以前,也就是小说里所谓的世家的兄弟。 孟淮之先开口打破不算尴尬的沉默,道:“送你回家?” 平铺直叙的话语,乍听起来像是强硬的安排,实际却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疑问。 小说里的沈骛是男主叛逆的弟弟,他比误打误撞成了顶的男主更热衷于出风头,尤其享受受人瞩目的觉。十八岁那年他突然上了极限运动,因此和家里闹僵了关系。 二十岁时和孟淮之领证结婚,他顺势离了父兄的掌控,自由享受彩纷呈的人生。孟淮之则提前完成了成家的任务,追逐音乐的道路不再受到阻碍干预,算是各取所需。 “不回家。”沈骛过了半晌才说,“我现在住车队宿舍。” 开出去一段路的车到十字路口调了个头。 “你最近什么时候有空?跟我回家一趟,爷爷想见你。”孟淮之说。 “工作的晚上和周末都有空。” “嗯。” 话题到此终止。 孟淮之是孟家的独生子,孟老爷子需要他继承家业,认为音乐是不务正业。 早早催促他成家,则是孟老爷子作为长辈的一片苦心。孟老爷子最了解他,唯恐生冷情的孙子哪一天就断绝红尘出家了,以至孤独终老。 孟家之所以能接受孟淮之和男人结婚,一是找到孟淮之愿意接受的结婚对象不容易,二是孟老爷子向来很喜沈家这个小儿子。 活泼热闹嘴巴甜,是那种最讨老人喜的孩子,生得又英俊帅气,笑,看一眼便心生喜。 但在小说里,两人分明只是订婚,沈骛无从判断是哪里出现了意外,导致他和孟淮之从订婚变成了结婚。 车中清净,沈骛多的是闲心任由思绪策马奔驰。 哦豁。 男主怕不是得追火葬场了。 * 孟淮之安静眺望窗外,左手肘支着窗沿。 黑袖口滑落寸许。沈骛一偏头就看到那块运动手表,算不上昂贵,却好似被他衬得价值连城。 黑手表与黑袖口之间,出冷白皮肤上一点青的纹身。 纹身没有展示出全貌,但沈骛知道那是一个字母“m”,正如他给孟淮之的备注。 纹身出现在孟淮之这样的人身上其实很奇怪。他既没有张扬狂放的个,也没有刻骨铭心的情经历。 他出道六年,千万粉丝也猜不透,只当这是孟淮之给自己树立的标志,有关他的周边也时常能见到这个“m”。 只有沈骛和一些亲近的家里人清楚,神祇般完美无瑕的人身上却有一处瑕疵,那是为了保护淘气的世家弟弟留下的烫伤,后来,这处伤疤在十八岁那年变成了青的纹身。 沈骛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 “你怎么出国进修三年都没发专辑?”沈骛挑起话题,“我看到热搜了,替你粉丝问的。”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