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楼垂眸看着他说道:“赵择汇自然是觉得傅宴存再无翻身的机会才会这样肆无忌惮。” 池楼的话并未让程琉青放下心来,见他没有回答自己的下一个问题,程琉青依旧直勾勾地看着池楼,紧张地问道:“傅宴存他怎么样了?伤得重吗?” 程琉青听不见池楼的回答,于是他努力地睁大眼想要看清楚池楼的神情,可是他的双眼被雨蒙住,像是黑的夜笼罩了他。 他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声线都在发抖,他再一次祈求地问:“傅宴存…他怎么样了?” 简直太卑微了,池楼看着程琉青毫无血的脸想,这样可不行。 程琉青急切地伸出手去抓池楼,池楼在被他握的一刻被他毫无温度的手冰得皱起了眉头。 “他没事。”说完池楼便出了手来,“只是伤在了腹,并无大碍。” 程琉青摇了摇头,他还想去抓池楼的手却又怕让他觉得不舒服,只好又把手收了回来,小声又焦急地说道:“腹…腹很疼的,池指挥,我求你求你让我去见见他吧。” 闻言池楼抬眼扫了他一眼,沉默了片刻说道:“好。” 程琉青没料到池楼会答应得这样快,一时间一起有些反应不过来,直到池楼转身往身后走去是程琉青才渐渐回过了神,连忙捡起地上的伞追了上去。 池楼走在前面,说话的声音很低,“洪逵刺伤傅宴存后便有人来回禀我,我让人先将洪逵看管了起来,他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可是管不了多久,你要抓紧时间。” “傅宴存的伤口我已经让人给他包扎好了你也不必过于担心,有这个相见的机会你不妨同他说说你们的计划,也好不让他馅。” 程琉青亦步亦趋地跟在池楼身后,跟着他走进了监卫司的大牢里。正如池楼所说的,洪逵的人被池楼控制住之后,他应当是把牢里的人换成了自己的部下,因此他们二人进来时竟然没有一人阻拦,顺利得出奇。 地牢幽深昏暗,空气也不比外头透彻,浑浊地带着,还隐隐散发着一股腐烂的味道。 甬道点着昏黄的烛火,程琉青看着地面上时有时无的血迹心狂跳不已,他一面努力平复着呼,一面死死地掐着虎口的位,只敢垂了眼小心翼翼地走着。 池楼在他前面不远处停了下来,程琉青当即住了脚步,他抬头看着池楼,池楼抬了抬手说道:“再往前就到了,我便不去了。”说罢顿了顿,“抓紧时间,半个时辰后有人来叫你。” 程琉青抓紧了伞柄,地看着池楼,点头说道:“多谢,我会抓紧的。”说完也没再理会池楼快速向前走去。 走过一截昏暗后程琉青猝不及防地看见了傅宴存,他穿着破旧的囚服躺在上,衣服上渗出了血迹,红得刺目,让程琉青的眼蓦然干涩了。 程琉青看着他突然有些害怕靠近,他将手里的伞越抓越紧,看着伞面上的水珠滚落在地上,瞬间被厚重的尘土噬。 他伸出手隔着漫长的距离抚了抚傅宴存消瘦的脸,像是触碰到了他新长的糙的胡茬,刺手一猛地收回了手。 推开牢门时程琉青故意发出了声响,他想让傅宴存快些注意到他,这样他就不用开口叫他的名字了,他想自己已经许久没在他面前说过话了。 可是傅宴存并没有理会他,他闭着双眼,眉头皱的很紧,呼也微弱得快要听不见。 程琉青将伞靠着墙放下,他将漉漉的手在身上擦干了才慢慢走近了傅宴存,伸手轻轻地碰到他的脸颊,摸到了他青的胡茬。 “傅宴存…” 他的确许久没叫了,开口时有些难以启齿,生涩地连声线都在发抖。 上的人眼睫抖了抖,可没有睁眼,只是呼加重了许多,像是在沉溺于梦中久久无法苏醒。 程琉青看着他的模样觉得有些委屈,垂眸沉默片刻却又轻声叫了他的名字,“傅宴存。” 这一句也被浓厚的黑所淹没。 手背突然覆上一股热意,在这一瞬间程琉青觉得像是溺水的人被救了起来,他深了一口气,努力控制着快要失控的情绪。 “琉青?你怎么来了。” 良久后低沉嘶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程琉青还没说话就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傅宴存费力地坐了起来,动作间出了间的纱布,伤口渗出了丝丝的血迹,染红了纱布。 程琉青连忙伸手去捂他的伤口,一碰到手上就沾了黏腻的血迹,他低头看着即便在黑夜中也格外刺眼的血迹,终于再也忍不住眼眶的热泪。 耳边尽是傅宴存沉重的呼,程琉青只觉得他像是故意的一样,把自己成这样伤痕累累的样子,好让自己心软原谅他做的事情。 “哭什么…”傅宴存抬起手小心地擦过程琉青的泪,叹息一样,“没事的。” 直到这里程琉青才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傅宴存的脸颊瘦的有些凹陷了,他的额发垂下来遮住了眼睛,显得有些颓废,嘴干涸地裂了好几道口子,结了深红痂。 程琉青用力地掐了掐手掌,动作迟缓地抬手碰了碰他的嘴,小声地问:“痛吗?” 傅宴存看着他的眼神格外的虔诚,垂眸像轻轻地吻了下他的手指,摇了摇头宽他说:“不痛,结痂了。”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