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后跟越来越疼了。 越美的鞋子越贵,越贵的鞋子越难穿。 这双价格不菲的崭新高跟鞋脚后跟处漆皮好硬, 磨得脚生疼。 魏烟握着鞋跟取下一只,低头一看, 只走了这么一会儿, 脚后跟那儿就已经磨出了一只水泡。 眼角余光瞥见镜子里的影子,她扭过头, 镜子里的自己好陌生。 光着一只脚, 一只手提着鞋, 小黑裙曼妙的裙摆摇曳生姿, 而她的脸上未施粉黛, 素净又无措。 她莫名想到了童话故事里为了情放弃自己双腿的小人鱼, 朝人走去的每一步, 都踩在刀尖上。 楼下传来说话声, “桌上的瓷器是谁负责?怎么拿出这一套来了?这是赵总的,小赵总用的是青那套, 还不快换掉!” “咖啡豆换掉,用云南产的。” “厨房今天是谁当值?” “时间时间时间!小张说小赵总的车已经到车库了, 人呢!” 老宅里的帮佣正严阵以待,在这阵兵荒马里,魏烟又将高跟鞋套在了脚上。 鞋帮卡着水泡,她狠了狠心,硬是踩到了底。 水泡破了,应该血了,但她顾不得。 她对镜端详了最后一次,然后提起裙摆,飞快朝楼下跑去。 她的心随着奔跑呼雀跃,甚至觉不到她的鞋不合脚。 旋转楼梯将她奔跑的视野割碎,峰回路转,她终于看到了此时此刻正在大厅接电话的赵彦丞。 赵彦丞站在巨大的水晶吊灯下。他刚下飞机,穿着休闲随,墨绿的括衬衫解开了最顶端的一粒黑曜石纽扣,手臂上挂着一件藏青高定西装,被帮佣接了过去。 他听到了她的脚步声,转身,抬头望她。 他的脸清雅俊逸,眉宇之间是运筹帷幄时特有的气定神闲。 看到赵彦丞的这一刻,她那颗剧烈跳动着的心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了出来。 只是一个月不见,她竟然好想好想他。 “赵彦丞!” 下一刻,脚下纤细的高跟鞋跟摇摇晃晃,她从最后一级台阶上绊了下来。 赵彦丞眼疾手快,下意识地伸出手接住。 她带来了一阵风,将他扑了个怀。 这阵风里有馥郁的香气,香味挤了他的鼻腔和肺叶,让他宛若被一颗子弹击中了前额,木讷地怔在了原地。 从那之后他的每一口呼每一口息,闻到的都是她身上散发的香味。 那是从她海藻般蓬松长发里散发出来的人气息,生机盎然的花香里带了一丝丝的甘甜。 头发是一个人荷尔蒙素最旺盛的地方,这些柔软的发丝绕着他,像海上唱歌的魅惑人鱼引着笨拙水手沉入海底。 丧失的知觉正在以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一点一点的复苏,先是指尖、指节、掌心,然后是小臂、臂弯,最后从他的膛扩散开来。 他正在一点点地知,他抱在怀中女孩儿的身体。 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他的小姑娘悄悄长大了。 她有着鼓的月匈部,细窄柔的,像柳条一般充韧劲的纤细的手臂,她玲珑有致的曲线会让所有正常男人血脉张。 她偎着他,又高兴又生气地轻唤,“你回来了!” 她开了口,对他说话的声音还像个孩子。 干干脆脆的,干干净净的。 她对他的依恋有着这个年龄的懵懵懂懂,而他对她产生的联想却是彻头彻尾属于成人。她看向他的神情越天真烂漫,他就越觉得自己的念头肮脏下作令人作恶。 赵彦丞不动声地松开了扶着她后的手,往后退了一步。 他垂下眸,直直地看着她,语气难得有些严肃,说:“你刚刚叫我什么?” 女孩白皙的脸颊登时红透了,两团动人的红自颧骨的位置升起,一直染到了眼尾眉间。 “啊……”魏烟只想将自己的舌头下去。 她可是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对着赵彦丞直呼其名,想将两人距离拉得近一点,结果就这点胆量,还被赵彦丞像戳泡泡一样给打破了。 她咬着嘴,不情不愿地改口,“哥……” “嗯。”赵彦丞应了一声。 他现在才完全看见魏烟穿的是什么衣服。 她站在比他高一级的台阶上,但他的个头比她高上太多,所以他的视线依然是俯视。 这件用丝绸做的致肩吊带小黑裙,像她的一层新的皮肤,无比贴合地勾勒着她完美的身体。她只是在浅浅的呼,口紧贴的绸缎就上下轻微起伏,漾开一道又一道遐想无限的涟漪。 他总算明白为什么他的手掌会摸到她的皮肤。 手臂垂在身侧,掌心残存的滑腻挥之不去。 赵彦丞的脸沉得有些可怕。 “回房把衣服换了。”他指了指楼上,说道。 魏烟不肯,“为什么呀,我觉得很好看呀。哥你觉得不好看吗?” 她今天牺牲都这么大了!哪能说换就换? “换掉。”赵彦丞冷冰冰地说。 “哥!”魏烟急得跺脚,高跟鞋擦疼了她的脚后跟,脚踝又是一崴。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