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桑手托香腮,有心打趣:“不是喜冤家,却是青梅竹马。” 谢宝珠坐回到顾桑身边,白了侯天昊一眼:“跟这个讨厌的家伙,算了吧。”一想到侯天昊嘲笑她胖的样子,谢宝珠就气得牙。 侯天昊沉默地看了一眼顾桑,又看了看碍事的谢宝珠:“小爷有话同顾桑单独说。” 谢宝珠没动:“哼,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 “世子爷,我大概知道你要说什么。”顾桑开口道,态度冷淡,“其实,我上回已经回答的很清楚,世子爷非要死烂打么?” 她叫他世子爷,不再是小哥哥。 侯天昊向来不知忧愁是何物,头一回尝到心苦涩的滋味。 “小丫头,你之所以拒绝小爷,是不是因为……”侯天昊艰难道,“你喜六皇子?” “六皇子?”谢宝珠捧着腮帮,两眼燃烧着熊熊的八卦之魂,“桑桑你喜的人是六皇子?” 顾桑:“……世子爷追问这个有何意思,我对你无意,便一定是因为对他人有意么?”六皇子是原主喜的人,又不是她。 侯天昊的目光一错不错地看着顾桑,强忍着心中悲苦道:“这对小爷非常重要,如果你没有心有所属,那定是小爷不够好,不足以打动你,小爷便还有机会。” 如果有喜的人,他便将这份喜默默存于心,控制自己不去死烂打。 顾桑黑眸轻动,端起茶盏轻啜了一口,轻声道:“我确实喜六皇子。” 稍加打听,便可知晓原主对司马睿的觊觎。 那一瞬间仿佛听到心碎的声音,侯天昊身子踉跄了一下,瞬息失了言语,他双手撑在桌上,呆滞半晌,方才失魂落魄地离开。 戏台上已唱到男女主分离,如泣如诉的曲词,倒有几分应景。 谢宝珠看了一眼侯天昊离去的狈背影,许是被哀怨的词调所,不叹道:“我很少看到自大狂有这般魂不守舍的时候,怕是真被你伤透了心。” “长痛不如短痛,他要的我给不了,何必拖着他。”顾桑说罢,峨眉略一挑起,“怎么,你心疼了?” “哈哈哈!”谢宝珠大笑三声,“本姑娘心疼他?开什么笑话!我要送自大狂两字,活该!” “不过,你是怎么喜上六皇子的,快给我说说你们之间的事。”谢宝珠饶有兴致地打听道。 她才不喜。 顾桑敷衍道:“喜一个人,没有任何理由。等你有了喜的人,就知道了。” 谢宝珠不雅地翻了个白眼:“说了等于没说。不过,若我喜一个人,定不会像你这般无缘无故就喜上,必定是某一方面引我,与我志趣相投。最最重要的是,不能嫌我胖,不能像我娘一样要求我减肥保持身材,他得接受我的好,更要接受我的坏!” 顾桑端起茶杯,弯眉笑道:“祝你早觅得良人。” 谢宝珠也举杯,轻碰了一下顾桑的茶杯,笑眯眯道:“也祝你早嫁给六皇子!” 顾桑:“……” 戏楼的雅间面朝大堂的戏台子,并非全密闭空间,不怎么隔音。司马睿又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饶是夹杂着台上靡哗的戏曲声,依旧将隔壁雅间里的谈话声听了个大概。 此刻,司马睿的脸异常难看。 顾桑竟然……妄想嫁给他? 端坐轮椅之上的司马贤瞄了眼司马睿,颇为语重深长道:“六皇弟,还真是福不浅哪,这顾家三姑娘对你当真是情深种,连镇国公府的世子爷都拒绝了,与其念着即将嫁作他人妇的……镜花水月,还是莫要辜负深你的眼前人。” 顾家这对姐妹还真有意思,顾桑喜司马睿,司马睿喜顾九卿,顾九卿要嫁给司马骁,司马骁嘛,自也是喜顾九卿。 可问题是,顾九卿真心慕的又是谁? 情这事还真是,幸亏他没有掺和进去。 司马睿盯着茶盏中浮浮沉沉的茶叶,眸光冷锐无比:“镜花水月?” 因司马贤早已堪破他对顾九卿的心思,故而没有刻意隐瞒,他咬牙道,“且行且看。” 倒底谁才得一场虚无缥缈的镜花水月? 是他,还是司马骁? 司马贤执手折扇敲了敲毫无知觉的腿,角翘起一抹弧度。 * 《惊鸿落》未唱完,顾桑和谢宝珠便离开了戏楼,两人又去醉饕鬄餐一顿,方才分开。 顾桑吃得有些撑,遂弃车马,慢悠悠地往顾府的方向漫步而去,权当消食。 途径一家首饰铺子,本打算给自己挑买两样喜的钗环,毕竟古代首饰的繁复巧非现代珠宝首饰可比拟,就算不常戴,闲暇时欣赏把玩一番亦是赏心悦目。 她低头看了一眼手腕上的琉璃手镯,略微犹豫,最后买了一支款式简单质地却是上乘的白玉发簪。 一辆马车突然停在她身边,马车的主人司马睿面不善地盯着她,警告道:“天下女子尽绝,我也不会看上你,我劝你别白做梦!” 丢下这么一句,马车扬尘而去。 豁!男主还真当她他到要死? 看来她的人设维持的不错,最近都没机会往男主身边瞎凑还能让他有此错觉? 顾桑不以为,反以为荣。 说明她演技人啊。 就在这时,顾桑忽然觉间有异,低头一看,发现荷包不见了。她抬头看向从她身旁快速跑过去的乞丐,手中明晃晃就是她的荷包,顾桑当即喝一声:“站住!” …… 河岸边停着一艘致的画舫,上面并无助兴的歌舞乐姬,也无随侍仆婢,空静悄悄的,唯有文殊公子侧卧舱内小榻,独自饮酒。 文殊公子听着船舱口的动静,眼也未抬:“来了?” 两名侍卫将司马贤的轮椅抬上船舱内,便躬身退了出去。 司马贤按动轮椅上的机关,来到小榻边,含笑看向文殊公子,揶揄道:“先生难得有此雅兴,何不召几名舞姬助乐?” 文殊公子不答反问:“王爷似乎心情颇佳,不知有何喜事?” “喜事谈不上,勉强看了一场好戏。”司马贤掂了掂手中的折扇,煞有介事道。 文殊公子好似被勾起了兴趣:“哦?愿闻其详。” 司马贤挥扇一笑:“一对姐妹,妹妹喜的男子上的却是姐姐,而姐姐却要另嫁他人,先生向来神机妙算,不知可否猜出这位男子最后是会始终对姐姐而不得,还是会回头与妹妹鸳鸯/好?” 第51章 文殊公子把玩着手中杯盏, 斜眼乜了一眼司马贤,慢条斯理道:“王爷高看在下,儿女情长的事, 我如何猜得透?” “是啊,情之事向来不可捉摸, 猜不透便不猜了。我与先生大业未成,无心男女,倒是未有此烦恼。”司马贤悠然一叹,随即正道,“言归正传, 不知先生近下榻何处,总算将先生约出来一叙。” 文殊公子抬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淡淡道:“我出城了, 不在燕京。” 司马贤恍然道:“难怪我给虚白水榭的老夏传信,他说找不见你。先生如今返京,愿与我见面商谈,可是到了先生曾说的合适之机?” 文殊公子略坐起身子,依旧是一派懒散慵然的姿态:“太子和康王一派的争斗渐烈,朝堂近半臣子皆牵涉其中,王爷滞留燕京时已久,该离京就藩了。” 司马贤惊讶道:“此时离京?” 当年被封齐王时, 就该离京就藩,因秋猎那场事故,太子害他从疾奔的马背上跌落摔折了腿,父皇方允他暂留燕京治腿。这几年, 腿一直没治好,父皇也就没提过就藩的事。 文殊公子道:“远离京中是非, 也正好借此机会医治王爷的残腿。我为王爷寻了方外的一名游医,其医术不亚于廷御医,王爷的腿或可痊愈。” 司马贤动道:“当真可治?” 文殊公子道:“约莫五成。” 司马贤面失落,复又重拾希望:“五成,总比没机会好,这本就是奢望之事,我还有什么不知足。” 他看向文殊公子,又道:“原来先生离京是为我寻访治腿的医士,先生待我之心,赤城坚贞,我后定不会辜负先生。” 文殊公子勾。 司马贤同随行侍卫下船后,文殊公子踏出船舱,长身站立在甲板上,吩咐掌舵的老夏将船开至河中央。 原本平静无波的河面,漾起巨大的水波。 此时已是落斜,河面上并无多少的船只。 老夏忽的大喊:“公子,小心!” 话音未落,九名黑衣蒙面刺客破水而出。 文殊公子袍后退一步,抬手接过老夏扔过来的长剑,举剑指向为首刺客:“来者何人?” “杀你之人!” 刺客们也不废话,齐刷刷攻向文殊公子。 文殊公子举剑相,一手剑法举世无双,出神入化,且招招狠辣无情,身形更是快若闪电,刺客一时竟无法近身。 老夏亦纵身跃至甲板,手握长,与刺客起来。 别看老夏是个五十岁左右的须发老者,但那一手法可谓虎虎生威,杀机致命。 以文殊公子和老夏的武功,想要解决区区几名刺客不在话下,可当文殊公子反手斩杀一名刺客后,动作忽的一顿,他略微弯身,脸上似痛楚难忍,就在这分神的片刻,一柄锋利的刀直朝文殊公子脖子砍去,说时迟那时快,他迅速侧身躲避,仍被避之不及的刀锋划伤手臂。 鲜血汩汩而。 刺客们瞬间看出文殊公子身体有恙,立时改变暗杀策略,立时分出两人拖住老夏,剩余几人全部围攻文殊公子,誓要取其命。 “想要我的命,尔等也配!” 文殊公子在银面具外的眼睛扫过在场刺客,森寒冷漠,再出剑,其剑法比之前更凌厉,刺客们竟被退数步。 等老夏解决掉身边的两名刺客,正要相助文殊公子时,远处几道利箭破空而来,瞬息间,便将剩余的刺客悉数杀。 箭援助的是自己人,是暗中保护文殊公子的手下。 文殊公子心神稍懈,身体强撑至极限,长剑哐当落地,整个身体摇摇坠,脸苍白如雪。 老夏赶紧扶住他:“公子没事吧?” 文殊公子无力地摆手:“无……” 刹那间,又是数道利箭破空袭来,老夏大叫一声‘不好’,赶忙挥抵挡。刺客们竟然还有后招,暗杀不成,便放冷箭。 老夏又要抵挡暗箭伤人,又要护着文殊公子,可谓是分身乏术。 下一刻,文殊公子就被暗箭的跳入了水里。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