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瑞轻声说:“你都不算算,你为我花了多少钱么?那古琴,你说是借的,实际上本不可能吧?丁老师说那琴至少上亿。那么贵的东西,谁会借出来呢?” 赵舒权喉咙发紧,一声不吭。 曹瑞微微蹙眉,显然很不高兴:“你从来不问我的意愿,总是自顾自地为我安排一切。买最贵的东西,安排最好的条件,你怎么觉得我一定会愿意接受这些呢?” 赵舒权有种大事不妙的觉,从喉咙里干巴巴挤出几个字:“曹瑞,我……” “你说过,你对我没有什么想法。”曹瑞瞪了他一眼,“如果是真的,就请你不要再做这种让人误会的事了。小姜跟我说过,‘如果一个男人一直无条件为你花钱、花很多钱,那他一定是想泡你’!” “没有,我没有,曹瑞!”赵舒权觉得再不为自己解释可能就没机会了,“我绝对没有任何想泡你、想玩你的意思!我、我就是……” “就是什么?”曹瑞眉头紧拧,“我不喜欠人情,赵先生。尤其是这种,我本偿还不起的人情!” 赵舒权想说这不是人情,也不是身为老板的职场扰,更不是有钱人的猎游戏。他不知道曹瑞到底从姜小芬或者其他人那里了解了些什么,担心越描越黑。 而他更不知道,如果现在对曹瑞表白,对方到底会是什么反应。 前世面对瞬息万变的战场、指挥千军万马冲锋陷阵时,他很少有犹豫不决的时候。他的作战风格大胆出挑,身先士卒是家常便饭,什么大胆的招数都敢用,被当世盛赞智勇双全、评价远远凌驾于同样身为名将的父兄叔伯。 今生创业进娱乐圈开影视公司,他的风格同样是进果敢。好多个项目、好几个不被看好的人,都在他手上翻盘、成功。别人佩服他赵舒权运气好,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是他上辈子阅人无数、战场朝堂厮杀了二十多年的阅历。 可面对曹瑞,他总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前世也是,这辈子更是…… “叮铃”“叮铃” 一道突兀的摇铃声传入耳中,与夜市的整体氛围格格不入,引了两人的注意。 赵舒权循着铃声看去,看到一长串摊位的最后一个位置,黑乎乎的摊位前坐着个干巴巴的老头,穿着一身灰扑扑的长袍,戴着小瓜皮帽、圆框黑墨镜,干瘦如枯树皮的手上拿着一个小铜铃轻轻摇晃。 赵舒权微微蹙眉。老头的打扮一看就像是某种古老的骗钱行业,那个小铃铛尤其让人不舒服。而且他能觉到,对方虽然戴着墨镜看不清眼睛,目光却笔直锁定在自己和曹瑞身上。 见曹瑞也在看老头,赵舒权一把拉住曹瑞的手:“我们走。” “二位请留步。”老头的声音清清楚楚传入耳中,意外地洪亮和有力,像是使用了某种特殊的发声技巧,虽然隔了十几米,听起来却像是近在耳边。 赵舒权心里想着大概是遇上了老江湖,确实有两把刷子,脚步却没打算停下。拽着曹瑞走了几步,听见那老头的声音竟比刚才又洪亮一分:“既然遇上便是有缘,听予一言又何妨?” 一个“予”字,仿佛炸雷劈在赵舒权心间。 前世也有一人自称“予”,神出鬼没,让他捉摸不透,却又自始至终帮衬着他。 只要是他的心愿,那人必定竭尽所能,甚至不惜违背自身誓言,踏入红尘纷扰,投身世峥嵘,却不求他任何回报。 他称呼那人为“先生”,亦师亦友,虽始终恪守本分,曹瑞却总为那人跟他别扭。 那人名为星寰,是大卫朝唯一敕封过的“国师”,却未曾在史书上留下姓名。 赵舒权几步走到那个犹如鬼魅般潜伏在夜市边缘的摊位前,近距离看清那的确是个干巴巴犹如老树皮的算命先生,摊子上挂着“周易、紫薇、九”的旗子,心里几分失落、几分难受、几分惆怅。 星寰已经不可能存在于这天地之间了,不论是哪一个时空。 算命先生仰起脸,戴着墨镜的眼睛看向赵舒权,幽幽道:“这位小先生器宇不凡,小公子更是风采绝伦。予这一生见多了人,从未见过二位如此人物,忍不住出声搭话,小先生莫怪。” 赵舒权皮笑不笑地弯了下嘴角,无意跟对方多说:“老先生今是否还没开张?既然相见便是缘分,有付款码么?” 他想着给个一二百块打赏,权当是做慈善了,也不差这么点钱。 不料对方摇了摇头,目光转向曹瑞,颇为和蔼地问:“小公子今年多大了?从何处来?往何处去?” 曹瑞怔愣了下,本能地看向赵舒权。 赵舒权皱眉,把人往自己身后护了下:“别理他、瑞儿。老先生既然不想开张,咱们就走吧。” 算命先生不慌不忙、不紧不慢,问赵舒权:“这位小公子并非此世之人。他在此世,无无依,不死不生。小先生却要带他去何处?” 赵舒权心头一惊,周身血冷。被他攥着手的曹瑞也明显僵了僵。 算命先生幽幽语声宛如鬼魅:“天下之大,你又能带他去何处?” “闭嘴!!” 赵舒权然大吼,不管不顾地甩开曹瑞的手,走到摊位前“砰”地一声双手拍在桌子上,连旁边摊位的摊主都被他吓到了。 死死盯着好整以暇的算命先生,赵舒权咬着牙问对方:“你想干什么?想要钱我给你。想吓唬人,别以为我不敢拆了你这破摊子!”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