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忙道,“奴婢听说,有些地方因着某种原因,会与人相冲,奴婢觉得您自打来了这扈州城,就有些神不对,十有八九是与这萧家宗祠犯冲。” “这话还用得着你说?”温枳叹口气,“我何至于萧家宗祠犯冲,我与整个萧家都犯冲,凡是萧家的人靠近我,我都会浑身不舒服。” 四月摇头,“奴婢所言的犯冲,和您所想的不一样,奴婢说的是一些……那个那个!” 温枳陡然抬眸,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主仆二人打小一起长大,很多事情不需要说太清楚,也能各自了悟。 “你是说……”温枳眉心紧蹙。 四月点点头,“待会不是要去东山寺吗?您就好好的求个平安符,奴婢认真的,真的真的!” “明白了!”温枳喉间滚动,“四月,你是不是知道一些?” 四月想了想,“奴婢以前在府里的时候,就喜听那些老嬷嬷和老家奴叨叨,一些有的没的事儿,所以听了那么一嘴,若是奴婢说了,您可别害怕!咱身正不怕影子斜,怕只怕萧家的家风不正,容易沾着晦气。” “你说便是。”温枳坐直了,“我不怕。” 死都不怕,还怕什么呢? “好!”四月瞧了一眼马车门口的方向。 主仆二人窝在马车里,絮絮叨叨了一阵,直到萧长陵回来,四月才从马车里出来,若无其事的坐在了车前,只是神有点凝重。 “你跟少夫人说了什么?”万里好奇的问。 四月白了他一眼,“还能说什么?自然是护着我家小姐,免得一些不干不净的沾了她,旁人无所谓,我可舍不得!那是我看着长大的小姐!” “说得好像一把年纪似的。”万里小声嘀咕。 四月哼哼唧唧了两声,没有再搭理他,实在是这小子太老实,所以有些话不能与他说太多,免得这小子没忍住,什么话都往萧长陵跟前说…… “东山寺很是灵验。”万里解释,“你可有所求?” 所求? “惟愿小姐所愿,皆能如愿。”四月认真的回答。 万里一怔,“那你自己呢?” “我不是说了吗?”四月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不只是老实,脑子也不太好使,她都回答他了,他竟还没听明白。 “哦!”万里讪讪的闭了嘴。 马车朝着东山寺而去,萧长赢站在后面,若有所思的瞧着离去的马车,眸微沉的环顾四周。 这可真是,愈发有趣了…… 东山寺位置较偏,但一点都不妨碍寺庙的香火鼎盛。 拾阶而上,一步一虔诚。 温枳缓步而上,瞧着神圣的殿门,踏入这一方寸净土,终于有了丝丝心安的觉。 正殿门前,香火鼎盛。 善男信女,焚香祝祷。 愿心中所愿,成心中所成。 跪在蒲团上的那一刻,温枳双手合十,闭目祝祷,惟愿此生能离既定的轨迹,让她与萧家划清界限,让温家得以存留,让父亲颐享天年,从此山是山,水是水。 山水有相逢,而她与萧长陵……离后不重逢,死生不相见。 萧长陵带着万里去寻了方丈,只是去的时候,小沙弥说方丈暂时在忙,将二人安置在厢房里,好茶相与,请萧长陵稍待。 大雄宝殿内,老和尚站在那里,手中捻着佛串子,瞧着眼前跪在那里磕头的女子,略显无奈的道了一句佛偈。 “阿弥陀佛。” 温枳直起身,顺着声音望着,“师傅?” “心中有障,如何自由?”老和尚缓步上前,身后跟着一个小沙弥。 温枳瞧着他身上的袈裟,想来是个有些修为的和尚,毕竟她也不认得这儿的方丈,恭敬的双手合十,“不知老师傅为何这样说?” “女施主有业障在身,心有魔,不得释。”老和尚顿住脚步,慈眉善目,眸光温和的望着她,“放下执念,方可自在。” 温枳心下一怔,眉心狠狠拧起,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一旁的四月,赶紧上前揖礼,“老师傅,我们家小姐近来遇见了一点怪事,所以心里不太平,想着来求个平安符的。” “那倒是求对了,师父的平安符最是灵验!”小沙弥急忙开口。 老和尚一言不发,只盯着温枳看,仿佛她身上真的沾了什么似的? “女施主,放下吧!”老和尚捻着手中的佛串子,音低沉,“既已浴火重生,自当振翅高飞,莫失莫忘,不负当下。” 温枳抿,“师傅这话说得好,既已浴火重生,自当振翅高飞,可师傅知道,这浴火重生的代价是什么吗?刀子不扎在自己身上,不会觉得疼。” “有人以身相代,有人悔不当初。”老和尚淡淡的笑着,“孽缘也是缘,只不过终结的方式不一样而已,于佛门中人而言,万象皆空。” 温枳摇头,“身在红尘俗世,空不了。生死何其重,非我一介小女子可以承担,不管是借着谁的势,这条命既落回我的手里,便是我的。我要害我之人,痛我所痛,伤我所伤,千倍万倍还回来!师傅不是说了吗?孽缘也是缘,那我便亲手了结这孽缘,免得那些孽障……贻害苍生。” “女施主所言,也不失为一种因果。”老和尚一声叹,“有因必有果,因果循环,报应不。”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