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也是因为作为元平帝跟前的新红人的,有了随侍在龙辇左右的资格的谢温纶,这会儿正竖着耳朵听着他说的话呢。 所以他怎么会错过这么好的一个开屏的机会呢。 以至于直到回到皇城,他都还没有说完。 不过好在接下来的内容和朝政也有一定的联系,所以他索也就继续说下去了。 “……高丽那边只想俯首称臣,不想彻底投降,侄儿没答应,就带兵又去高丽转了一圈,现在他们都已经老实了。” “倭国想把他们的降兵赎回去,侄儿答应了,但也提出了两千万两的战争赔款,倭国拿不出来,侄儿就让他们把国内的矿产和未来百年的关税全都抵给我们了,另外,侄儿还准备在倭国驻军两万,保护他们的安全,当然了,军费什么的都由倭国那边提供。” “最后是残元和鞑靼,侄儿把他们一半的遗民迁进了关内,又从关内迁出了几万百姓去草原,等过个几十年上百年,三族血脉相亲,他们也都过上安居乐业的好子,草原之上,就再没有大乾、残元和鞑靼之分了。” 这也是为什么,一个多月前四国就已经投降了,他却一直拖到现在才班师回朝的主要原因。 说到这里,方言钦躬身便拜道:“当然,这些并不是侄儿一个人的功劳,侄儿也就是动了动嘴皮子,真正办事的都是孙老将军他们。” 听见这话,元平帝当即说道:“好好好,赏,都有赏。” 说着,他转头看向总管太监。 总管太监见状,当即招来一名小太监,从他手上捧着的托盘里拿过一卷圣旨:“安定门提督孙安康,宣武门提督李公演……接旨!” 听见这话,黑了十度不止的孙安康等人连忙出班跪在了地上。 总管太监:“奉天承运皇帝,制曰:朕闻褒有德,赏至材,尔安定门提督孙安康,宣武门提督李公演……,宿卫忠正,功勋卓著,宣德明恩,以安社稷,特进孙安康为淮安侯,李公演为临安侯……,钦此!”1 淮安侯,临安侯…… 孙安康等人动地就连放在地上的手都颤抖了起来。 他们戎马一生,求的不就是一个封侯拜相吗。 而现在,有了这个爵位,至少他们子孙五代的富贵有了。 所以他们忍不住哽咽着说道:“谢皇上,谢王公。” 没人追究他们在谢恩的时候,将方言钦和元平帝相提并论的事情,有的只是心情复杂的人。 比如某些勋贵旧臣,他们是主动投靠的元平帝,后来见元平帝对他们搭不理,他们就又投靠了那些皇子,甚至主动帮着那些皇子陷害秦言钦。 他们为的就是搏一个从龙之功,能够庇荫子孙后代。 正因为如此,在听说孙安康四人真的被三皇子他们骗到京城的时候,他们也不同情他们,只觉得他们愚不可及,都过了二十多年了,还惦记着仁端太子的那点小恩小惠。 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元平帝是真的准备将皇位传给秦言钦。 也没有想到秦言钦不仅不是个废柴,而是个天生的将才。 于是那些皇子就这样都被元平帝圈了,连带着他们别说庇荫子孙后代了,能保住现在的荣华富贵已经是奢望了。 因为想想也知道,元平帝和方言钦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而他们原本本看不起的孙安康四人,却都摇身一变,成了侯爵。 这还不是最主要的,最主要的是方言钦显然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新帝了——元平帝之所以现在还没有封他做太子,不过是因为太祖皇帝在位的时候曾经立下过规矩,皇子要及冠之后才能封为太子,也就是说孙安康四人以后自然也就是新帝的心腹了,他们的荣华富贵才刚刚开始。 所以他们的心情能不复杂吗? 不过方言钦可不关心他们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他更关心那些清文人。 所以一下朝,他就直接问道:“皇叔,当初那些试图的官员,你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不是方言钦心眼小。 这些清文人和左相他们可不一样,左相他们是为大乾的江山着想,才千方百计地想要阻止他上位,可是那些清文人,很多是觉得方言钦打了他们的脸,所以不分青红皂白,也要把他拉下马。 而且方言钦可不是没有给过他们机会。 别忘了,审二公主的案子的时候,他仅仅只是让他们去旁观了一下而已,事后也是为了朝局的安稳,没有问罪于他们。 结果他们倒好,蹬鼻子上脸,连残元入侵这样的事关国家安危,百姓生死的事情都能拿来做筏子威胁元平帝。 之前不处置他们,纯粹是因为没腾出手来,现在大乾外患已除,要是再不给他们一个教训,他们恐怕真的能上天。 元平帝只说道:“已经有章程了。” “闹的最严重的那一批人,还有和彭家有勾结的人,直接罢官,由刑部问罪,其他人全都贬到偏远一点的地方去做官。” “至于空出来的官位,我准备趁着这次史无前例的大胜,加开一次恩科,把进士录取名额从原本的两百六十名增加到四百名,算是补上去年科举时减去的那些名额。” 去年的科举,因为大皇子他们相互攻讦,导致会试两次阅卷的录取人员有三分之一的差别,当时元平帝为了平衡朝局,只能快刀斩麻,只录取了两次阅卷都上榜的士子。 元平帝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件事情,毕竟那些举子寒窗苦读几十年,只差临门一脚就能越过龙门了,结果却因为皇家的那点糟心事,害得他们又要浪费三年时间,所以他心底一直过意不去。 好在现在能弥补回来了。 方言钦笑了:“好。” 第237章 然后就又听元平帝说道:“对了, 这次恩科,我准备让你去做会试的主考官。” 方言钦下意识地拒绝道:“不了,您是知道的, 我对四书五经这些本就是一窍不通, 所以哪里做得了会试的主考官……” 最主要的是, 有这个闲工夫,他还不如去调戏他老婆呢。 毕竟他都三个月没见到他老婆了。 元平帝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没让你亲自去监考、去阅卷,就是让你走个过场。” 毕竟除殿试之外,会试、乡试、童生试等考试,皇帝一般都是不手阅卷的, 也就是说在这些考试中, 考生的录取与否全都由主考官说了算,所以考生和考官之间自然就建立起了一种特殊的师生关系,有了这层关系在,主考官轻而易举地就能培植起自己的势力。 所以不知道多少人打破头皮都想做一任会试主考官,结果方言钦居然还敢嫌弃。 以前秦言钦的声望不够,年纪也不够,所以元平帝也就没有动过这方面的心思。 现在不一样了——现在谁没有读过‘安定四箭定江山,王公一力挽狂澜’这句诗,谁不知道方言钦现在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下一任皇帝。 所以那些士子别说是反对了,只怕巴结方言钦还来不及呢。 元平帝继续说道:“虽然你有一身神力, 能在千军万马当中取上将首级, 但是不善政事始终是你最大的短板。” “当然了, 你将来也可以将政事都托付给臣子, 但是谁能保证那些臣子是对你忠心耿耿的呢, 万一他们动什么歪心思, 架空你还是轻的, 就怕他们等你老了,拿不动刀的时候,也给你玩一出黄袍加身。” “所以我现在不求你能把这些都学会,至少你要学会辨识人才,组建自己的班底,比如善于理财的,毕竟国库一直不怎么宽裕。” “还有善于处理内政的,本朝立国三十多年,还没出过一位名相呢。” “对了,还有善于治水的,黄河年年发大水,朝廷却本找不出一个能治水的人来,前朝倒是有位治水的奇才,可惜他父亲对前朝忠心耿耿,说什么也不许他出仕本朝,所以我给他下了十几道征辟他的诏书,他都拒绝了,倒也不是他父亲背祖忘宗,只是听说他父亲一家十几口曾不幸蒙难,是个元将救的他们……” 最后的这几句话,纯粹是元平帝有而发。 而后他才说回正事:“而且我另外点了礼部尚书和鸿胪寺卿给你做副主考,还有谢卿,也在同考官之列。” “有他们辅佐你,只要你不出岔子,就不会出什么子的。” 本来还觉得有些头疼的方言钦:“……” 和谢温纶一起? 那就没事了。 所以他当即点了点头:“行吧!” 说到这儿,元平帝又笑了:“正好,再过几个月,你就该加冠了,到时候皇榜和立你为太子的诏书一起发下去,让老百姓们好好高兴高兴。” “好。” 方言钦也没有拒绝。 毕竟这可是元平帝毕生的心愿。 更何况只要他在太子之位上坐着,那些魑魅魍魉应该就不敢再生出什么异心来。 想要说的话都说了,方言钦便又陪着元平帝在皇里住了一晚,第二天早上才回去。 总管太监按照元平帝的吩咐,将他送到了门口。 “好了,奴婢就送您到这儿了,殿下慢走。” 也就在这个时候,像是想起了什么,方言钦突然停下了脚步,然后从袖子里掏出来了两个药瓶,递给了总管太监。 看着瓶子上悉的花纹,总管太监不由呼一促:“殿下,这是?” 方言钦只说道:“陈总管的腿疾似乎一直没好。” 总管太监下意识地伸手了膝盖,然后才反应过来,但是不等他开口,方言钦就把手里的两个药瓶进了他手里:“这是一瓶补身丸和一瓶治腿疾的药。” “因着配药很需要时间,加上这段时间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所以前几天才刚刚做好,这不,就给您拿过来了。” 总管太监一脸受宠若惊:“殿下,这是——” 方言钦笑着说道:“当年是我不懂事,害得陈总管染上了腿疾,又被腿疾折磨了这么多年,还请陈总管大人不计小人过才好。” 听见这话,总管太监当即就急了:“这、这天底下哪有主子给奴婢赔罪的道理。” “更何况,当年是奴婢手脚,打翻了殿下的豆在先,殿下处罚奴婢也是应该的。” “而且我那不成器的干儿子还因为这件事情冒犯过殿下……对了,奴婢已经把他贬到净房去刷马桶去了。” 他说的是之前惜薪司的管事太监在方言钦的炭里面做手脚的事情。 “把他放出来吧,毕竟他也是一片孝心。” 方言钦只说道:“更何况您陪伴了我皇叔几十年,虽是奴婢,更是亲人。” “既是亲人,我这个做晚辈的给您赔罪也是应该的。” “殿下,这,奴婢怎么配呢?” 总管太监瞬间红了眼眶,也弯得更低了。 他平生听过不少恭维他的话,但没有哪一句比得上方言钦说的这一句。 因为这对于一个奴仆来说,无疑是最大的夸赞了。 更何况方言钦还给了他一瓶补身丸,那可是能延年益寿的神药啊! 所以这一刻,对于方言钦,他心里只剩下了的。 方言钦当即把他扶了起来,笑着说道:“别人或许不配,但是您绝对是配的。”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