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素脸厚,嬴晏的耳尖也不争气地红了又红。 方才她顾镜自怜的模样岂不是全落入谢昀眼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命数一类的话是剧情需要,瞎编的没有科学依据,不要信。 第52章 夏风顺着支开的窗子吹了进来, 卷卷着淡淡的燥热。 不知是被卷在风中的躁意恼了, 还是其他缘由,嬴晏白皙小脸上晕了不自然的薄红, 她垂下的眼睫轻颤,心里不恼, 谢昀来了怎么没人支会一声。 方才她顾镜自怜许久,想想都觉尴尬漫延。 谢昀瞧着她羞红耳尖, 眼底兴致盎然, 偏生她羞赧的低头,窥不见神,于是他抬起手腕, 忽然握住嬴晏肢, 将她抱坐上了梳妆台,将两人视线拉直其平。 嬴晏还没从方才尴尬中回神,一下子又被人握着肢抱起,吓得不轻。 她手指正好搭在一支钗上,无意识般地捉在了手里,倒不是防备,只是心里紧张。 “二爷……?” 谢昀“唔”了一声,垂着眼眸,伸指摸了摸她脸蛋, 似笑非笑:“如此好看,躲什么?” 小姑娘生得皮肤白皙如玉,娇娇软软似花儿一般, 一双盈盈潋滟的眼眸尤为勾人,今上了妆面,眉尾金箔花靥,上点了石榴娇,愈发人。 视线往上移,云鬓间斜了一支红宝石金丝的石榴花钗,正是从谢昀送来的那一箱子漂亮石头里挑拣的几块,打的一副头面。 似火山榴映小山,繁中能薄中闲。 谢昀脑海中忽然浮现这么一句话,他视线往下,只见酥-半凝,白皙得晃眼,先前他留在那里的痕迹已经淡下,上了一层细腻妆粉遮盖后,一点痕迹也瞧不见。 直到视线落在她紧握钗的手上,谢昀神倏地沉。 嬴晏没注意到谢昀的异样情绪,被方才甚是简洁“如此好看”四字一夸,心里的尴尬散了几分,神也自然不少。 她轻咳一声,毫不客气地收下夸赞,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二爷用过早膳了?” 先前在肃国公府住过几,嬴晏知道谢昀一向起身极早,这个时辰来此,定然用过早膳了,正好借这个由头支开他。 谢昀扯过她握钗的手指,不紧不慢掰开,受到她容易而乖巧松手,萦绕在眼底的冷戾渐渐散去。 谢昀把钗丢在一旁,面不改:“尚未。” 嬴晏狐疑看他,不过也没纠结话的真假,只手掌撑着桌面,轻跳下来,方才那个姿势让她觉得危险,仿佛下一刻便能被谢昀锢在怀中。 她从善如,弯眸一笑:“正好,二爷可与我一同用膳。” 谢昀“嗯”了一声,划过她比往华丽的衣衫,随口问:“今要去华公主府?” 嬴晏点头,“如今恢复了身份,我想出去看看。” 两人往外间走,在桌前坐下。 桌上已经摆好了早膳,软糯的冰糖山药粥、热腾的牛馎饦和一屉三鲜馅蒸饺,一碟芝麻酥饼、一锅丝鲜笋汤,余下点心是油松瓤卷酥和糖蒸酥酪。 相比谢昀每吃豆腐、啖鱼鲜的清淡,嬴晏这里的早膳稍显浓重。 嬴晏想了想,盛了一小碗鲜笋汤,又夹了两只三鲜蒸饺放到谢昀碗中,这里面的馅儿是虾仁、香蕈和木耳,应当合他口味一些。 “二爷尝尝,若不喜,我再吩咐厨房另做一份。” 谢昀慵懒支着下巴,笑了下:“无妨。”说罢,他执箸夹起蒸饺送入口中。 他其实不挑饮食,少年时在雾枝山,远离人烟,每隔一段时,他与师兄会下山买回米和豆,米煮白粥,豆磨豆腐,若是嫌烦,就只煮一锅加了野菜香蕈一类素食的粥。 野味处理起来麻烦,鲜的鱼脍却十分方便。 久而久之,他习惯食素味鱼鲜,又没什么特别的偏好的口腹之,便懒得换。 嬴晏意外他竟然如此好说话。 谢昀抿了一口鲜笋汤,轻描淡写道:“陵山与陵玉跟在你身边,华府里若有人找你麻烦,不必留情面,杀了也无妨。” 嬴晏听了哭笑不得,她是去参加姑母寿宴,怎会一言不合动手打杀,况且她如今摇身一变,成了天降福星,谁会不长眼来找她麻烦。 不过嬴晏面上还是应声:“知道了。” 谢昀轻瞥她一眼,意味深长道:“若是为难,回来告诉我。” 昔年晏晏深居冷,初时有苏蕴禾,后来有陈文遇,虽受过不少委屈,但见过最多的恶不过是捧高踩底、落井下石。 她虽生一颗七窍玲珑心,可太稚心软,不然也不会被陈文遇哄得五六道,全然信任。 他的确想要嬴晏心中只有他一人,可却不想把嬴晏拘在内宅里的一小方天地,那样的生活复一,了无生趣。 告状么?嬴晏眨了眨眼,她端起瓷碗,小小抿了一口冰糖山药粥,觉得今这粥格外甜滋滋,可是不知想到了什么,甜腻软糯的粥入了嗓后,就绕了稍许苦涩。 嬴晏敛了情绪,眉眼弯弯,软声道:“多谢二爷。” 谢昀挑眉轻挑,似笑非笑:“只口头谢么?” 此话说得直白,嬴晏自然听得出他的心思,左右身边没有素秋一众人在,她心里也无甚顾及,便微微俯身,在他上印了一下。 只是谢昀哪会如此容易足,送上来的可口点心,岂有不品之理? 夏风卷过木窗,绕在女子双臂上的披帛飘扬,落在树梢的那只白玉鸟还没飞走,鸣声清脆婉转,隐隐约约入耳,似在应和。 …… 嬴晏摸了摸瓣,忍不住道:“二爷,下次能不能轻点,我的石榴娇都被你吃掉了。” 谢昀轻笑,角扬了一个弧,无情拒绝,“不行。” 嬴晏:“……” 索不过口脂而已,嬴晏懒得再与人计较,没再搭话。 一屉蒸饺小巧玲珑,只有六个,嬴晏想了想,又挽着袖口,夹了一块芝麻酥饼放到谢昀碗中。 谢昀依旧不挑,嬴晏夹来什么他便吃什么,酥饼脆口,芝麻香浓郁,他握着玉箸,神似是慵懒,眼底光却甚是冷冽森。 那些心怀不轨之人,就当给她寻个乐子,乐子过了,自然一刀解决。 用过早膳后,谢昀离开。 嬴晏绣了一会儿香囊后,便携素秋与云桃云真三人前去华公主府。 华是永安帝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太后驾崩后,永安帝贪享女,更是肆无忌惮,平里除了司礼监内官与谢昀的谏言,只有这位亲姊的话能听两耳朵进去。 故而华长公主在燕京城里,地位颇高。 这次华五十诞辰,永安帝虽未亲至,但特遣新任东厂督主陈文遇,前来送上寿礼。 嬴晏到公主府前时,已是宾客盈门,华车堵路。 因为寿宴尚未开始,贵女与命妇们纷纷结伴,说笑打趣。 嬴晏虽是第一次以福寿公主的身份出现在诸人面前,也不曾结三两闺阁好友,但一入府内,便有三两贵女上前拜见,倒也不尴尬。 面对这位被钦天监点为大熙福星的侄女,华亦是颇为看重,特意吩咐婢女,喊来小女儿瑶玉郡主,庄何月,让她与嬴晏情一二,顺便帮她认认燕京诸位贵女。 瑶玉不情不愿应下。 出了母亲的院子,瑶玉闷闷不乐,不住不觉间走到花圃,与一道身姿婀娜的女子面相逢,正是寿嘉公主嬴娇。 瞧着瑶玉快撅到天上的嘴巴,嬴娇惊讶,关切问道:“瑶玉表妹,这是怎么了?” 瑶玉把母亲嘱咐的话一一道来,说到后边,声音埋怨又嫌弃:“这劳什子福寿表姐陷害你去静思园面壁,我不想同她打道,太坏了。” 寿嘉杏目里光转,清秀脸蛋可。 她这位瑶玉表妹,是华小女儿,深得父皇喜,破格封了郡主,千娇万宠养长大,说得好听些,是娇憨天真,说得难听些,便是愚蠢鲁莽。 拿来当使,很是好用。 嬴娇拧着帕子,捂了捂口:“瑶玉,莫要提静思园了,如今我听到这三个字,心里便一阵害怕。” 瑶玉见她神,顿时心疼:“好了好了,我不提就是,表姐莫要伤心了。” 嬴娇神稍缓,幽幽叹了口气,“姑母说得极是,十四姐乃天降福星,又是父皇亲封福寿公主,与她多多往,有益无害。” 望着昔华贵傲然的寿嘉表姐此时一副凄凄折模样,瑶玉心里不忿至极,话不过脑子就说,“什么天降福星,我看是天降灾星才对,克死三表哥不说,还克死了苏皇后。” 乍然听此言,嬴娇忙捂住她的嘴,软声斥责,“瑶玉表妹,方才的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万万不可在十四姐面前说,到时候她若怪罪,我可帮不了你。” 瑶玉冷笑一声,“她敢。” 见她这副模样,嬴娇扬一笑。 …… 华公主府内最妙的一处景致是东园的莲池。 正逢六月,菡萏纷纷绽放,站在池旁,隐隐有莲香幽幽涌入腔,一眼望去碧绿的荷叶接天无际,粉荷娇羞。 大多宾客在此处赏荷,嬴晏来的时候,一派热闹。 嬴晏笑容温婉,神态悠然,丝毫没有觉得不适。 殊不知,暗处已经有数双眼睛盯上了她。 一道身着红暗花绣飞禽内官衣袍的男子站在不远处的垂柳树下,正是奉永安帝之命前来贺寿的陈文遇。 “没了?”他问。 一道身着蓝袍的东厂宦官恭谨回道:“寿嘉殿下与瑶玉殿下只说这些。” 陈文遇淡声,“嗯。” 他神沉,抬眼缓缓望向望着不远处携侍女同行的女子,银红衣裙衬得她皮肤愈加白皙,双垂绣带勒出盈盈不堪一握的细。 昔在昭台时,他便知嬴晏身姿玲珑曼妙,如今看她穿女装,又是另一番滋味, 两前他擢升东厂督主,晏晏只遣人送了贺礼,并未亲贺,对比贺礼单子,处处比他所贺乔迁之礼贵重几分,他哪能不知晓,她是不想与他再有多一分纠葛。 陈文遇手指搭在树干,微微捏紧,斑驳的光影投他清俊脸颊,稍显诡异。 她本来应该只属于他一个人的。 小宦官又问:“督主,可要阻止瑶玉殿下?” “不必。” 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