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忙不迭扭过头去,红了脸。 童总算逮住这空隙,问:“停停停,先说说,你去哪?” “以列。” 那边寂静了片刻。 片刻后,炸开了锅。 “!没了男人也用不着找死吧?那边不是一会儿边境冲突一会儿恐怖分子袭击,再不就是什么极端分子游↑行示威扔炸弹吗?” 咋咋呼呼一大堆质问袭来。 祝清晨不得不把手机拿离耳边几厘米,在炮轰中勉强了进去,“不说了啊,空姐催我关机了。” 那头戛然而止。 童哪会不知道她的套路,沉默了好几秒,低声说了句:“别做傻事。等我办完这边的事,就来找你。” 连来备受打击,祝清晨都始终该吃吃该喝喝,毫无异样,此刻终于喉头发堵,带着鼻音说了句:“神经病,老子是人民艺术家,前赴圣城拍风景的。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喜为献身?求求你让我耳清净一阵,千万别来。” 仿佛再忍受不了多说半个字,她猛地挂断电话。 关机。 仄的机窗外,天光大亮。 靠窗的人慢慢地将脸埋在手心,久久未动。 一旁的中年女人迟疑片刻,伸手拍拍她,“人生没啥过不去的坎,将来的路还长,都会好的。” ……果然,这世上还是好人多。 那双手慢慢移开了,出其后一双漆黑透亮的眼。哪怕眼睑下还有厚重的淤青,哪怕面苍白略显疲倦,那眼却异常明亮,逐渐弯成了稀薄的月亮。 大妈一愣。 她没哭。 也不觉得有必要哭。 人不应该是在花瓶里供人欣赏的静物,而应是蔓延在草原上随风起舞的韵律。既然在这里受挫,那就飞去那边看看。疲倦与伤痛一道留在老地方,她还是自由的。 航班在莫斯科转机,又连飞七个小时抵达以列。 踏下飞机时,光热烈,温度骤升。 机场不大,出门后,放眼望去是一座黄的城市。路边停了计程车,有衣衫褴褛的浪汉坐在大门外,贪婪地汲取大厅里溢出的冷气。 祝清晨已然走过那人,忽然想起什么,掉头回去,摘下左手的戒指,放入那人手里。 脏兮兮的男人眼睛都直了,手舞足蹈说了一串她听不懂的话。 她微微一笑:“不客气,国家富强了,出来做点好事。” * 兜里有钱,板子都硬了几分。 旅馆选在耶路撒冷老城外,二楼,楼下是条长长的巷子,石板路。房间带天台,夜里抬头,星河铺天盖地下来。 旅途疲惫,当晚也懒得出门,干脆拿着单反在台上取景。 耶路撒冷是古城,没有高楼大厦,触目所及皆是古迹。 她从远处看到近处,快门不断,镜头渐移,又在某处忽的一顿。 近处,巷尾的三角梅旁,有个男人立在那,点了支烟,边一点红光。 巷子里人来人往,唯独他静立不动,烟的姿势莫名安详。 黑头发,黄皮肤。 像幅画。 她并未意识到自己目不转睛盯着他完了一整支烟,直到他掐灭烟头,抬手看了眼腕表,忽然间毫无征兆地抬头望来。 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他的目光准确无误与她相接。 ……! 条件反,祝清晨猛地侧身进了屋,靠在门上心跳如雷。 片刻后又回味过来,她又没偷窥,何必做贼心虚? 探头去看台底下。 只可惜那人已经不在原地。 她低头看相机,调出了最后一张照片。 男人着烟,面容在一缕白雾后若隐若现。 是个亚裔。 还好看。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