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里,祝清晨死死住枕头,轻笑一声,重复一遍,“跟谁学的?” 下一刻,“除了你,还有谁?” 姜瑜:“……” 祝清晨又说:“我让你离婚,你不也不离?他身残志坚,都他妈心脏病成废人了,还图今朝有酒今朝醉,天天都跟小三睡。我从小到大劝你多少次?到底谁是犟脾气?” 姜瑜没吱声,翻身背对她,冷冰冰说:“我睡了。” 原本没想今晚就摊牌,但话都说这份上了,干脆也不急着停下来。 祝清晨看着黑暗里母亲朦胧的背影,轻声说:“你一直不信他在外头有女人,现在他带着人堂而皇之住进老宅了,你为什么还不肯离?” 姜瑜不说话。 “妈,这么多年他就知道打你,这婚离不离,你们都早就不是夫了。没有哪个丈夫成天管家里要钱。没有哪个丈夫大过年也不回家。没有哪个丈夫会带着小三把老婆赶出家门。没有——” “不要说了。”黑暗里,姜瑜的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模糊不清,“说再多也没用,我不离。” 她没发火,没像以前一样斥责祝清晨。 可就是这样的安静才叫人难以忍耐。 祝清晨侧卧在那,心如刀绞。 想吵,忍住了。 耐着子再劝:“你要是担心大家看笑话,没必要。我知道从你们结婚开始就没人看好,你要面子,不想叫人觉得他们说中了,一忍再忍。可事到如今,他带人把你赶出家门,难道拖着不离,就没人笑话你了?” 可不管她如何劝,软的,硬的,嘴皮都磨破了,姜瑜始终不说话。她清楚,这对话要再进行下去,又是一顿好吵。 祝清晨气得干脆爬起来,悄无声息走上台。 外头繁星当空,来想必又是个天。 可心头却烦得要命。 二姨夫在台上摆了只小凳子,平里偶尔坐在那烟。她低头,看见凳子上摆了半包烟,一只打火机,干脆了一支出来,点燃。 祝清晨不会烟。 但人在气头上,本不考虑那么多,径直把烟往嘴里,重重地了一口。 ……呛得直咳嗽,昏天暗地。 身后,不知什么时候也跟过来的姜瑜,从她手里夺过烟,一言不发凑到自己嘴边,深一口,吐出来。 再,再吐。 白烟与黑暗,让他们之间更加模糊不清。 祝清晨慢慢地止住了咳嗽,问她:“你什么时候学会的?” 姜瑜看着她,又看了眼远处的万家灯火,“很早。记不清了。” 沉默许久,直到她就快完那支烟,祝清晨才再次开口,“连你会烟都不知道,我这个女儿也算是白当了。” 姜瑜正开口,便听见下一句。 “可我转念一想,我谈恋了你不知道,恋五年你也不知道,如今分手了,你更不知道。你这当妈的,也不见得比我好哪里去。” 这话说完,她转身就走。 徒留姜瑜一人站在那,怔怔地,直到红光烧到了烟股,烫了手,才猛地一松手,回过神来。 指灼痛难当,夜风却格外冷。 第二,祝清晨醒来时,姜瑜已经起了。 她走出卧室,看见姜瑜要与二姨一同出门,随口问了句:“你们去哪?” 二姨笑道:“去菜市。你昨晚回来太晚,也没来得及给你接个风洗个尘,今天可得补回来。” 姜瑜解释了一句:“今天彭彭也要回来,给你俩一块儿接风洗尘。” 彭彭是二姨的女儿,祝清晨的表姐,今年二十八了,在一家中档企业当hr。 相比起祝清晨来说,她工作稳定,和父母关系也很和谐。 祝清晨和她关系也不错。 两个中年妇女一同站在那,明明相差不过两岁,姜瑜却看上去老了不止十岁。 怎么会不老呢?丈夫那个样子,女儿也跟她不亲…… 顿了顿,祝清晨很快说:“那你们等我一下,我洗漱了,跟你们一起去。” * 祝清晨的本意是陪母亲买菜,却没想到会在菜市碰见祝山海。 这一撞见,不亚于火山爆发。 祝山海不是一个人来的,身旁还跟了个四十开头的女人,微胖身材,面水润。两人在活鱼摊子前,对这一池子活蹦跳的鱼指指点点,似在商量选哪条好。 祝清晨这边,一行三人在割猪。 姜瑜说:“彭彭不肥,要瘦吧。”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