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那纷繁多样的节祝福里,却唯有彼此之间, 发的是如此没有诚意, 还带着恶作剧意味的祝福。 祝清晨没有忘记他。 读书时代, 曾经多少朝夕与共的人,因为成长而错过,从此成了尘封的记忆。 可是薛定不同。 哪怕他们只在异国相处半月,祝清晨却无论如何忘不掉他。 好多次午夜梦回,她都梦见那个男人站在以列的黄土地上,吹着风沙,穿着黑冲锋衣,从蔚蓝的苍穹下朝她走来。 而时隔半年,当她被祝山海推倒在院落大门外,抬起头来,竟真的看见了薛定。 背景是漆黑的夜空,路边几盏昏黄的路灯。 他从蔚蓝的苍穹下走来,一路来到她的寒冷冬夜。一身烟灰大衣,指间一支到一半的烟,面容凛冽。 祝清晨费力地仰着头,竟忘了爬起来。 直到他一言不发,扔了烟头,快步走到她面前,俯身蹲下,一把将她捞起来。 “薛……”她的胳膊被他拎着,嘴里吐出一个字,像是还未回过神来,迟疑着才叫全他的名字,“薛定?” 面微白,发丝凌。 全然没有在以列时威风凛凛的样子。 薛定把她扶稳了,松开手,抬头对上祝山海的视线。 中年男人站在门槛内,面戾气,却在接触到薛定冷冰冰的眼神时,一顿。 年轻男子的眼神凌厉似刀,凛冽至极。 察觉到对方比自己高,看上去充力量,年轻又无畏,祝山海没敢再上来,只恶声恶气问:“你是哪葱?我教训女儿,你打哪来滚回哪去!” 巷子里一片寂静,似乎连风声都清晰可闻。 下一秒,薛定忽然握拳,毫无征兆朝祝山海走去。 祝清晨的手腕还在一跳一跳地痛,心却仿佛被人攥在手里,猛地拉住薛定,“别!” 薛定被死死拽住,回头看她。 她手一松,出一个奇异的笑容,“家事罢了,我能解决,用不着劳驾薛大英雄亲自动手。” 她抬头看着在薛定的威慑下,不自觉往后退了几步的祝山海,声俱厉,“要钱没有,要命一条。有种你来拿。” “……”他竟有些想笑。 还是一样逞强啊。 明明只是个瘦弱的女人,却总是直了脊背,像棵荒漠中的白杨。 同一时间—— 院子里,姜瑜从屋里了把菜刀,大步星追出来。 院子外,年轻男人还紧紧攥着拳头。 祝清晨从地上捡起了擀面杖,面上的决绝,让人毫不怀疑她随时能拿着那子把他往死里打。 祝山海骂了两句脏话,知道今天没什么拿到钱的可能,不过和往常一样闹腾一场罢了,干脆朝着巷子另一头快步跑了。 * 姜瑜拎着菜刀站在门口。 院子里的人还探着头好奇地张望。 祝山海的身影变作黑点融入黑夜。 在原地站了有几秒钟,祝清晨扔了擀面杖,言简意赅:“走。” 她领着他朝另一头走。 薛定跟在她身后,隔着半步距离。 她知道他在后面,带着他七弯八绕,从一条巷子走进另一条,最后站定在河岸旁。 岸底下水无声,岸上头人影成双。 祝清晨紧紧攥着拳头,与他重逢的喜悦被尴尬与困窘冲淡不少。 从前在以列,她是无拘无束的,苏政钦、祝山海……家事情事都一股脑扔在国内。 可如今,他一来就看见她最狈的一面。 薛定没说话,盯着她的背影看了片刻,才低声说:“……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她没回头,“你怎么知道我住哪里?” 他低头,拿出手机,调出那张粽子的照片,凑到她跟前。 她拍的是姜瑜包粽子的画面:女人坐在院子里,手边尽是绿油油的三角粽,身后头的门框上却清楚写着门牌号,沧县苏州街三29号。 “……”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