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没抬头,平静的侧颜,澄澈的目光。 ……还不记仇。 饭后,祝清晨也不愿老让薛定和二姨一家子待在一块,尬聊多没意思。 可她要帮着姜瑜洗碗,也陪不了薛定。 姜瑜自然是不让她做这事的,手一挥,“你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去陪小薛,人大老远来了,不是为了干坐着等你洗碗的。” 祝清晨心疼姜瑜,她那风病,一沾凉水,夜里关节又得难受了。 后来她想了个折中的法子。 “薛定,你今天一上午还没烟吧?” 薛定盯着她,挑眉不语。 她端着碗往院子里的水龙头下头搁,边走边说,“你去院子里烟去。” 他又失笑。 怎么会不明白呢,她不过是为了让他避开客厅里不尴不尬的一场谈话。 “那我去买包烟。”他朝院子外面走。 祝清晨看他走了,才放心蹲在水龙头前,她洗碗,只准姜瑜拿着布,把漉漉的水渍擦干。 姜瑜越看那背影,越觉得薛定一表人才,在饭桌上虽不多话,但言谈举止处处都体现出良好的家教。 这会儿还是没忍住,遂问:“你们真没确定关系?” “真没。” “我看他好的,懂礼貌,也稳重。你要真有想法,可以试着发展发展。” 祝清晨一顿,“别说我了,就他本人,也没那想法。” “为什么?难不成他看不上你?” 祝清晨想了想,说:“他有他的追求,不是看不看得上的问题。” 姜瑜奇了,“什么追求?事业上的追求,难不成还能耽误情这回事?” 话都到这份上了,祝清晨便坦白说了,说她与薛定在以列认识的经过,以及他那特殊的职业,跌宕起伏的人生经历。 却没想到姜瑜霎时变了脸。 “……战地记者?” 祝清晨都没反应过来,抬头就看见姜瑜逝去的笑意,一顿,意识到姜瑜为何紧张了。 果不其然,姜瑜立马改了口:“既然他是做这一行的,那妈妈也不多说你们什么了。当朋友也好,就好好当朋友吧,多的也别去想了。” 祝清晨:“……” “你刚才不还一副惜才的口吻,怂恿我和他好好发展吗?” “刚才是刚才,现在是现在。小薛人是好,但是做的事情太危险,我不希望你将来跟着这样的人,担惊受怕一辈子。万一哪天在前线命都没了,你和孩子在家,谁来照顾?孤儿寡母的,子得有多苦?” 她自己就是这样拉扯着祝清晨走过来的,说什么也不会让女儿再吃一遍这苦头。 “这都哪跟哪啊,都不会在一起,你就扯到孩子去了。”祝清晨失笑,“妈,你这人真是,思想态度极其有问题啊!人做这一行的,全世界人民听着都得竖个大拇指,偏你看起不人家。” 姜瑜说:“我那哪是看不起?我也景仰,我也敬佩,可是敬佩归敬佩,要叫我把女儿托给这样的人,那我可不乐意。” 祝清晨光是笑,边笑边在冷冰冰的水龙头下冲洗碗里的泡沫,低眉顺眼说了句:“你放心,没有那回事。” 说到这,心里也一时间有些空落落的。 殊不知院子外头站了个人,闻言一顿,没有急着进来。 薛定在巷口买了包烟,又顺手拎了袋糖回来。 原因是买烟的时候,有个父亲带着小女儿去副食店买东西。那六七岁的小姑娘打扮得跟个小公主似的,公主裙在身,头上还顶着小皇冠,拼命拉扯着父亲的衣角,央求父亲给她买一盒糖果。 当父亲的担心女儿长虫牙,不愿买。 小姑娘就噘嘴抱怨:“你昨晚还说我是小公主,小公主要吃糖,你都不给买!” 脆生生的嗓音,又娇气,又可。 薛定在一旁无声地笑,笑完以后,看着父女俩最终还是买了那盒五彩缤纷的糖果,手牵手远去了。 心头蓦地一动。 想了想,他也扭头回了零食架子前,拿了一盒糖。 给祝清晨也买一盒吧。 她小的时候,大概也盼着有人把她当小公主,捧在手心上。 权当是足一下女战士的少女心? 薛定买了烟,也没,反而放在大衣口袋里,毕竟是去别人家里做客,嘴烟味,太没礼貌。 倒是那盒糖,轻飘飘握在手里。 慢悠悠回到院子门口,恰好听见母女俩在说话。xiApE.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