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贵妃却按捺不住开口道:“皇上,臣妾听闻您昨找了二皇子问功课。可是三皇子哪里不讨您喜了?三皇子一早就到臣妾那里来诉苦……” 叶少泽眼睛微眯,朱彦文就是子太软弱了,反倒让别人爬到他头上去。他淡淡道:“朕想见哪个皇子,妃也有意见?莫不是朕的事妃都要管上一管。” 萧贵妃一听,知道帝王这是生气了。赶紧伏地认错,叶少泽沉了片刻才让萧贵妃退出去。 萧贵妃出来的时候身子一直发抖,刚才叶少泽语气淡然的时候的确吓人。 那瞬间,她突然觉到了帝王的威严。 汪远却从南书房里悄悄退出来,亲自去了朱俊晟那里,把叶少泽想召赵肃进京,一大早起来又勤奋批阅奏折的事跟朱俊晟汇报了。 朱俊晟正要去见内阁阁老,闻言皱眉问:“他想召赵肃进京?” “正是,您看是否要……” 对这个无能的侄儿,朱俊晟并不怎么在意,连去看看他的心思都没有。他拢了衣袖说:“随他去吧。” 汪远得了朱俊晟的话之后就放宽心了,这位摄政王还真是不在乎那座上的傀儡。 叶少泽知道汪远去跟朱俊晟汇报去了,这老狐狸最擅长的就是打小报告,他也本不在意,略用了半个月的功夫,便把朝堂上大臣之间的关系脉络摸清楚了,这么一摸倒是不得了。内阁之中的五人,竟有三人都是朱俊晟的人,还有两个眼看是中间派,其实早就投靠了宁王赵肃。 傀儡皇帝手下连个能用的都没有,也就只有锦衣卫是誓死效忠皇帝的,能勉强一用而已。只不过原先朱彦文连锦衣卫也不在乎,白白浪费了这等人才。 叶少泽在书房中屏退左右,召见了锦衣卫指挥使,让他安排人秘密监督着众位大臣的起居。锦衣卫世代效忠帝王,虽觉得疑惑,却也没有问什么便去安排人手了。 叶少泽刚从书房里出来,便有人来向他禀报,说二皇子头被撞伤了。 上次和朱景越吃过饭之后叶少泽忙于政务,没有再召见过他。怎么今天人就受伤了。叶少泽听了皱眉,赶去了朱景越的中。 只见这里冷冷清清的,女们懒懒散散,也不尽心伺候。朱景越面苍白地躺在上,额头鲜血淋淋,连个给他治伤的太医都没有。 叶少泽龙颜大怒,把朱景越里的女全罚去了浣衣局,亲自坐到了朱景越的边,给他擦拭伤口。再怎么说也是原身的儿子,还是唯一一个有潜力的苗子,可不能废了。 朱景越糊糊地醒过来,只觉到有一只手在自己的额上擦拭,那觉非常悉。他下意识地把这只手抓住了,自己整张脸都贴了上去。 叶少泽想回手的时候,竟然半点都不动,这小子力气居然还大的。 他暗中用了一点内力,才把朱景越的手震开了。朱景越同时也醒了过来,看到父皇坐在自己沿沉着一张俊脸,他反应过来之后不但没有怕,反而有些欣喜。 从父皇召自己陪他进膳那起,他就一直期盼着父皇会再次召见他,结果这么多天父皇都没有再召见他。他一开始是失望,随后情绪就开始变化了。他人生中难得得到一些温暖,转瞬就要失去了。若是从没有尝过还好,但是他已经喜父皇的亲近了,他又对自己这般冷漠,朱景越的心里越发沉。看到受宠的三弟也不舒服。这与三弟起了争执,虽然是三弟的错,骂他是女偷情生的野种,并非皇上亲生。但他竟然也生出了暴戾的想法,看着三弟细的脖子时突然想把他就此掐死。 “怎么受的伤?”叶少泽问他。 其实刚才伺候朱景越的人已经完整叙述了经过。 朱景越有点失望地看着那只手,他刚才不应该醒过来的,这样想必父皇还在为他擦拭额头……他低声说:“三弟言语侮辱于我,我不服与他争执,三弟拿了桌上的砚台砸我。我又痛又急,也伤了三弟……”想到父皇一向是喜三弟的,朱景越有了点不安,怪自己太冲动了。 如果父皇知道自己伤了他最喜的孩子,会不会就此不再理会他了。他哑声问:“父皇可怪我……” 其实为三皇子告状的人已经在门口哭喊了。 叶少泽听了却很意,总算这孩子还有几分凶在。他只怕那种懦弱无能的,这样的人一辈子都调教不出来。至于三皇子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叶少泽从没有想过培养他。叶少泽站起身跟他说:“朕自然要罚你,罚你以后每下午到朕的书房来,直到你反思好了为止。你可明白了?” 伺候朱景越的嬷嬷听了忍不住擦眼泪,早就劝过二皇子忍,偏偏他忍不住,如今惹恼了皇上后的子恐怕更难过了。 朱景越听了仿佛不可思议般抬起头,他的心里却非常高兴。他本不觉得这是什么惩罚,反倒是恩赐。 他追问道:“那父皇也会在书房里吗?” 叶少泽看他一脸的喜悦,嘴角一扯说:“朕自然在。” 朱景越更加兴奋了,自己岂不是以后每都可以见到父皇了,朱景越不抱住父皇的身,低声说了句:“儿臣愿意受罚!” 那身抱进怀里才发现着实细瘦,一股淡淡的熏香味传来,衣料陌生的触。朱景越一愣之后就立刻放开了,他怕父皇会不高兴。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父皇那张俊美至极,反倒有几分的脸情绪依旧淡淡的,他才放松了些,暗自命令自己以后不可再做出逾越之举,父皇明显不喜别人亲近他。 饶是如此,他多年缺乏人关怀,还总想着那一抱的觉。 叶少泽见他自己已经把手缩回去了,也没有说什么,只吩咐他好好养伤。 叶少泽从朱景越的里回来,只见萧贵妃已经带着三皇子在殿外跪着了,三皇子长得玉雪可,看到叶少泽就一副委屈的不得了的样子,那脸上的确有一道血痕。 萧贵妃知道叶少泽发落了朱景越的人,还立刻就让内务府选了一批新的送进去,太医也即刻去了朱景越那里给他医治。心知事情恐怕不妙,哭着说道:“皇上,旭儿实在无辜啊!平白被二皇子所伤,还求皇上为旭儿讨个公道。” 叶少泽想起朱景越脸上的血,笑着问三皇子朱景旭:“你来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朱景旭知道父皇一向宠自己,反正不管自己说什么他都会听的,他立刻就委屈地说:“我不过是与二哥玩笑几句,他就想伤我!” 叶少泽冷笑问他:“你砸伤他的额头,言语侮辱于他,这是玩笑?” 朱景旭从没有被父皇这么对待过,一时愣住了。他更委屈了:“反正二哥平听得也不少,人们都说他是种出生,他自己也该听习惯了……” “放肆!”叶少泽一拍书案,突然打断了朱景旭的话,“你兄长的出生也是能随便议论的!堂堂皇子,开口闭口的污言秽语,谁教你说的这些的!” 朱景旭被叶少泽突来的怒火吓到了,他愣了半天,脸苍白嗫嚅着嘴。 萧贵妃也是心里一惊,跪地道:“皇上,旭儿他还小啊,定是别人挑唆他的,是臣妾教得不好,求您饶恕他啊!” “他还小?他今年虚岁十一岁,便是二皇子也不过比他大三岁。哪个皇子这个年纪还不懂事的?”叶少泽冷笑,也有点受原身情绪的影响了。 朱彦文对朱景旭是真心的疼,朱景旭却在他死后迫不及待地跪拜朱俊晟,甚至主持编写父亲传书时,也对自己的生父大加污蔑,不过就是想讨朱俊晟的心而已。朱彦文对他是悲伤失望至极。 “是啊父皇,”朱景旭却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连忙说,“父皇您不要怪我,我都是从人那里听来的,是母亲管教人不严,不关我的事……” 萧贵妃听到儿子说出这些话简直就是气急攻心,她说是一回事,这话朱景旭能说吗! “慈母多败儿,萧贵妃把三皇子带下去好好想想吧。”叶少泽终于平静下来,指了指三皇子说,“下次若再让我听到他有这些骄纵跋扈的事,朕定不再轻饶了他。削了他的皇子之位贬为庶人——”想到朱景旭后会做的事,叶少泽就觉得厌恶,“朕也是做得出来的。贵妃可明白?” 萧贵妃听到叶少泽连“贬为庶人”这话都说出来了,自然不敢再帮自己的儿子说话,她心里也有些怨怼儿子,她虽然对别的妃嫔心狠手辣,对这唯一的儿子可是掏心掏肺的好。他竟然把责任推到自己身上全然不顾母子情分了,她也有点心寒。 朱景旭不明白究竟怎么了,怎么一时间父皇这么对自己不如原来好了。萧贵妃带着他退下去,他一脸的苍白和不可置信,但那句贬为庶人让他不敢再胡说话了。 叶少泽这才整了整袖子,跨入了乾清中。想必这一幕很快就要传到朱俊晟的耳中去了,他可还一直没有见到这位皇叔,还等着见他一面呢。 朱俊晟批奏折的时候听到了探子的话,他搁下笔,这才有了丝兴致:“他呵斥了朱景旭?” “王爷,皇上还说了些贬为庶人之类的话……”探子低声道。 “倒也不是全然昏聩无能了。”朱俊晟笑了笑,不过也没有注意皇帝,而是问起了自己最为忌惮的人,“后就是岁贡了,宁王可说要来?” 探子道:“卑职打探不清楚,约莫是要来的。听闻宁王是为了马市要来上折子。” 朱俊晟听到这里,俊雅的脸微微一沉:“马市一开,他的权势恐怕再无法辖制。他倒也是异想天开,想用战事来威胁。便是边关民不聊生也不可让他得逞。你暗中注意着,看他到京城会和谁联络……” 朝中一定有宁王的人,只是不知道究竟是谁。朱俊晟望着桌上那一摞奏折,脸晴不定。 叶少泽也等着岁贡那天来。后之中皇后早逝,这些年一直是后位虚悬,岁贡之后要在中宴请大臣,事情也是太后和萧贵妃在帮忙持着。叶少泽料理了朱景旭一番,朱景越也每受罚,兄弟争执的事也就没人在意了。但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朱景越的地位与原来不一般了。 朱景越第二下午都到南书房来,叶少泽也不管他,只扔一本史书给他看。看了之后叶少泽来问话“齐桓公治国之术如何?管仲如何。”或者又问“权衡之术作何解。” 叶少泽原来管一个大企业,现在要管一个国家,虽然现在还是个傀儡。但是这些都是相通的,聪明的人不用研究《君主论》或者《厚黑学》,也能把这些玩儿得很顺。他用这套教朱景越,让他自由发挥。 朱景越拿着书在一旁看,目光总是会落在旁边认真批阅奏折的父皇身上。他很希望自己能更靠近父皇一些,与他亲昵一些。但是父皇的神情依旧淡淡的,他也强忍着想靠近他的冲动。只有偶尔他的回答让他意了,才对他说一句赞赏的话。 朱景越为了这句赞赏的话越发的努力,他本来就聪明,那些弯弯绕绕的东西仿佛天生擅长的。他的时候他自己都惊讶自己竟然有这么多暗残酷的想法。 叶少泽偶尔摸一下他的头表示赞赏,他发现朱景越会认真地看着他,一动不动,掌下的发有些扎手。他就会再温言多说几句。朱景越只觉得他的手软和,想抓来好好一看,却不敢动手,任由他摸自己的头。那一整伺候朱景越的人就发现,二皇子的心情非常好。 藩王岁贡的子则很快就到了。 叶少泽一早被人叫起,他吩咐了朱景越今不用过来。今仪式隆重,礼服一层又一层,系玉带,华丽庄严。衣着妥当后才起御驾去了金銮殿,朱俊晟也早已在金銮殿上等候,叶少泽看到了一个俊雅的男子站在殿下,约莫三十岁。朝臣站在他周围,不用猜也知道这位就是朱俊晟了。 朱俊晟对他跪拜,表情依然漫不经心,却在看到叶少泽脸的时候怔了怔。 等叶少泽再看他时,他已经收回了视线。跪拜自己这个侄儿皇帝也算是给他面子了,朱俊晟的态度并没有十分恭敬,其实他今天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宁王。 文武百官和各地藩王已经来齐了,宁王却还没有来。等了片刻之后人还没有到,仪式就已经开始了。 那边礼官都唱礼了,才突然有人说:“宁王来了!” 只见御道之上侍卫两排站着,低垂着头。却有一人拾阶而上,身后跟着的是端着贡品的侍从。那人穿着一身冰冷的铁铠甲,似乎有一股凛冽的边关苍山的寒风朝人袭来,他身材十分高大拔,足足比旁人高了一个头,一张脸俊朗绝伦,眉峰比常人更高些,看着就有股不寒而栗的霸气。身上那种长年累月的血腥气散之不去,就是随便站在那里,也绝对叫人害怕。 但他偏偏嘴角带着淡笑,看也不看殿上的帝王,而是对着旁边站着的朱俊晟。把手上的鹿皮护肘解下来,慢悠悠地说:“晟王爷,一别五年,晟王爷可还安好?” 旁边早已有礼官被气得脸通红,说道:“大胆宁王,你穿甲入殿不妥不说。来了为何不跪皇上,这可是大逆不道之罪!” 他在西北边关征战数年,手握重兵,铁骑之下谋定边关,区区一个傀儡皇帝算什么。 赵肃的表情突然冷淡了下来,他的目光有些沉。转向了殿中笑道:“皇上召微臣入京,可未曾说过不准穿甲。如今皇上要……” 他看清了殿中帝王的模样,突然停下了说话。 第40章 上穿越女的帝王(4) 摄政王朱俊晟觉得这次进京的赵肃颇为奇怪。 如果是平时的赵肃,那必然会把他的架势摆个十足十,用各种威利的手段,他答应开马市。 但是很奇怪,赵肃这次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面无表情地坐在他右手侧,看着岁贡的藩王把贡品都端上来,而且目光还不时地往御座上看去。 朱俊晟皱起了眉头,觉得赵肃的古怪肯定有原因。 这厮武功高强,又杀人如麻,他杀过的人恐怕连自己都数不清楚。除了自己的利益之外他什么都不在乎,但他不时看着御座的目光,总有种让朱俊晟觉得有种很深的东西。 若要细想起来,似乎是种非常难耐,强忍的觉。 轮到他上供了,赵肃整了整自己的衣襟,大马金刀地走上前一衣袍单膝跪下,声音低沉带磁:“西北宁王赵肃上贡,愿皇上福泽万年,四海安康。” 赵肃这话一说,殿上的众人都被惊到了。 谁不知道赵肃平对皇上就是个理不理的态度,不高兴了上个折子,称自己身体不适然后三年不来朝贡。现在他居然跪在帝王面前,还愿皇上福泽万年。 叶少泽也觉得赵肃的态度古怪,而且身上那股人的气势,总是让他有不好的联想。但若是顾绍和,那面貌总会有相似之处,且他会有一定的觉。但是这个赵肃身上他什么都觉不到。 至于福泽万年什么的叶少泽本不在意,只要他宁王不跟着造反,他就算是谢谢他了。 “卿退下吧。”叶少泽淡淡地说。 朝贡散了之后,朱俊晟走在御道上,发现居然没有看到赵肃的身影。这厮突然不见了,朱俊晟心里总是有些不安,拉了一个侍卫问,才说宁王被皇上召去觐见了。 叶少泽的确召见了宁王,还屏退了左右,但是想到宁王身上那种侵略的味道他就不舒服,隔了珠帘坐在后面不想跟他太近了。随后他看到赵肃走进了殿中,然后他又一衣袍跪下给他请安。 “赵卿平身,在旁坐下吧。”叶少泽给他赐了座,赵肃却没有坐下,笔直地背手站在珠帘后,嘴角带着一丝淡笑,“皇上都是这么接见臣子的,连圣颜都舍不得让人看了?” 叶少泽一听这话就是大不敬的,嘴角微跳也只能忍了,咬牙说:“朕是为卿着想,卿远道而来必定辛苦了,就在外面坐下吧。” “皇上这是什么话,为人臣子哪有什么辛苦不辛苦的。”赵肃反倒笑了,很和缓地说,“臣远道而来还不是因为皇上说思念臣许久。如今能见皇上圣颜了,却还要隔着珠帘,实在是对皇上的大不敬啊。这若是传出去叫别人知道了,说不定就说我赵肃目无尊上,得意忘形了。臣被议论倒也无所谓,皇上若是被人议论了,臣心中必定愧怍难忍……” 叶少泽被他这话给气得。你赵肃还不目无尊上,那天底下就没有不目无尊上的人了! 何况谁不知道,赵肃这次来京是为了他的马市能开。为了他才有鬼了! 叶少泽正想着,谁知道赵肃自己就伸手挑开珠帘走了进来。xiApE.cOm |